有一天,棗溪村口來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聲稱要找表姐朱麗萍。
站崗戰士把他帶到申智鑑家,朱麗萍從裡面迎出來:表哥,你怎麼難得!今天怎麼有空來?
原來來人是朱麗萍姑姑的兒子張晨,在銀山一家銀行裡做事。張晨告訴朱麗萍,自己賭博輸了錢,移用了銀行的錢,被銀行開除了,他爸要趕他出家門,沒辦法只好來投奔表妹了,想在表妹夫這裡找個事做。
朱麗萍把他帶到申智鑑跟前。
申智鑑說:你在銀行做過?那你就給我管火腿行的賬目吧。錢政加,你過來!
一個精幹的小夥子跑了進來:老闆,有什麼事吩咐?
這是麗萍的表哥張晨,以後就由他管火腿行的賬,你專門管田地的賬。你把火腿行的賬交給他。
錢政加冷冷地斜看張晨一眼,嘴上說:聽老闆吩咐,我這就跟他交接賬目。
朱麗萍說:政加,我表哥剛來,你帶帶他。
錢政加討好地點頭答道:太太的表哥,我哪敢怠慢啊!您就放心吧。
申智鑑對錢政加說:你帶張晨去熟悉熟悉火腿行吧。
他們兩人走後,朱麗萍說:這個錢政加賊頭賊腦的,我不大放心,你這樣安排很好,讓我表哥管火腿行的賬。
申智鑑搖搖頭:不,錢政加是很忠誠的,我是給你表哥練練,以後多個幫手也好。
朱麗萍嘆了口氣說:忠不忠,以後慢慢看吧。
原來,錢政加是武臨人,曾是申智鑑在武臨火腿行的小夥計。武臨淪陷後,申智鑑撤了這個火腿行,錢政加要求跟來陽嘉,因爲他家境貧寒,沒了這份工作就無以爲生。申智鑑可憐他,就帶過來了。錢政加識一些字,聰明伶俐,能說會道,會精打細算,慢慢成了申智鑑生意上的好幫手。申智鑑很信任他,把火腿行的賬和田地的賬都交給他,他也的確乾得很出色。但是朱麗萍總覺得此人心術不正,有時候他看自己那貪婪的眼神總感到不對勁。有一次,她正在房間洗澡,錢政加突然闖進來說是找老闆,幸好她已洗好正在穿衣服。她把他臭罵了一頓。朱麗萍是個文靜不喜歡惹事的人,她沒把這些告訴丈夫。
申智鑑讓錢政加交火腿行的賬目其實是好意,他是想讓錢政加以後有精力多管生意上的事。可是錢政加卻認爲老闆已不信任他了,心裡產生了怨恨,因此在交接賬目時,就故意把一些重要的賬隱瞞下來。張晨似乎也不用心,並不細究。
讓人們想不到的是,張晨是李俊生派來刺殺江帆的。
八大隊除奸隊刺殺李貴鮮,雖然不成功,但李俊生一直懷恨在心。他苦思報復的計劃。他想:既然你們可以派人來刺殺,那我也可以派人去刺殺。他在棗溪的那幾天,已經看出來,在八大隊主事的人是江帆,那麼上次派人來他家殺他父子倆的肯定是江帆。想辦法把江帆殺了,就可以出心頭的這股惡氣,也可以使八大隊羣龍無首。可是棗溪防範嚴密,針插不進,水潑不進,殺手如何才能進去呢?一個偶然的機會,他聽說在他家銀行工作的張晨是申智鑑二太太的表哥。他認爲這是很好的機會。
於是,他把張晨叫到他便衣隊辦公室。
張晨一見李俊生就點頭如搗蒜:少爺,您叫我有什麼吩咐?
我想請你辦件事。
什麼事?只要您少爺吩咐,我就是赴湯蹈火也去辦。
我讓你去殺個人。
啊!殺-殺人?讓我殺人?張晨嚇得差點癱在地上。
你剛纔還說赴湯蹈火也去。
我不知道讓我殺人啊,我不會殺人的。
你不會我可以教你。我不會讓你白乾的,喏!李俊生指了指桌上的金條:你幹成了,這十根金條就是你的。你知道本少爺向來說話算數。如果你不去-
我不去怎樣?
你和你全家就沒命了!李俊生突然大喝一聲。
啊!張晨真嚇得跌坐在地上。
好好想想吧!你完全有條件幹成這件事,你是申智鑑老婆的表哥,不然這麼好的差使還輪不到你呢。
你是叫我到八大隊殺人?那更幹不了,八大隊很厲害的。
我說了,你是八大隊大隊長的親戚,有的是機會。
你不會讓我去殺申智鑑吧?
不是,是一個叫江帆的書生,一個文弱的書生,很容易吧。
你爲什麼要殺這個人?
這是你問的嗎?李俊生又大喝一句。你只要說一句,去,還是不去?
---我去,我去。
張晨別無選擇。他是個賭徒,他的賭博心理上來了:只好賭一把了,十根金條呢!
接下來,李俊生派人給他練槍法練了半個月。張晨提了個要求:要一把無聲手槍。他已經在考慮刺殺後如何脫身了。李俊生滿足了他,給他弄了把無聲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