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智纔跟江帆說了龔德興表妹的事,江帆說:我現在不想考慮個人問題,以後再說吧。
申智才急了:現在不考慮?那什麼時候考慮?你年齡這麼大了,真想打一輩子光棍啊?
我曾發誓,等革命成功了再結婚。現在工作這麼多--
別說你的工作了!爲了工作,竟不肯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天底下哪有你這種人!整天就知道革命啊,工作啊,難道革命就不要繁衍後代了?工作就不能結婚了?哪有這回事!龔春蓮的事隨你了,現在這個楊海鳳總不影響你的*了吧?有這麼好一個機會,你還擺譜?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這事我給你做主了!我讓人給你說親去。
好好好,算你有道理。但我連人也沒看到,總得我也喜歡才行啊。
這纔是句人話。我想你肯定會喜歡,她跟春蓮模樣性格很像,你既然喜歡春蓮,肯定也會喜歡她。你就知道自己喜不喜歡,還不知道人家肯不肯嫁呢!
是啊,我這樣一個一無所有的外來戶,誰肯嫁給我呢。
我先找人去問問,如果女方不嫌棄你,你再去看人。
你看着辦吧。
其實江帆正飽受相思的煎熬。除了情感上的思念,還有潛意識裡生理方面的欲求。這種事沒經歷過還好一點,一旦品嚐過那甜蜜的滋味,就像犯煙癮一樣時不時會冒出那種念頭。作爲意志力堅強的人,當然能剋制自己,但那種深入骨髓的思念和痛楚,只能獨自一個人默默地忍受。他也正是出於減輕這種痛苦的需要,才接受了申智才相親的建議。
申智才找到申智鑑,對他說:智鑑哥,江帆年紀不小了還沒對象,他一個外地人來我們這裡,我們該關心他。春蓮跟他接觸多了,喜歡上了江帆,江帆呢,也喜歡她,但江帆知道智高跟春蓮有婚約,是絕對不會跟他處對象的。
小江是個正人君子啊!春蓮跟他的事我也聽說了,據說他從德興家搬出去就是爲了躲避春蓮的。說起來是我對不起春蓮,是智高不好,他不肯完婚,這麼大的閨女還養在家裡,總不是個事啊!
德興說,他有個姑姑的女兒還沒許人家,我們是不是幫他說說這門親?
那當然好啊!德興姑姑的女兒?那不是道明妹妹的女兒了?
是啊。
那我們現在就跟道明說,讓他跟我們一起去說。
龔道明一直爲女兒的事憂心,智高不肯完婚,女兒一年一年地大起來,哪是個頭啊?有段時間他發覺女兒跟江帆走得近,他很擔心,江帆一個沒根沒底的外來人,即使沒跟智高有婚約,也不能許給他啊!後來江帆搬出侄兒家,接着又聽說他死了,才安心下來。可後來又說沒死,他又開始擔心。可江帆勢力大,他不敢說什麼,只是儘量把女兒管得緊一些。
此時,申智鑑和申智才兩人來跟他商量,要給給江帆到他妹妹家說親,他覺得這倒是解除他對女兒顧慮的最好辦法。可是仔細一想,又好像不大對頭,於是他對申智鑑和申智才說:小江很能幹,八大隊有這麼大的家業,他的功勞很大。但是說到底他只是個當兵的,一沒家產,二沒正當職業,還不知道我妹夫肯不肯。
申智才忙說:江帆並不是沒家產,他在四川老家有上百畝田呢!他是受組織委派來銀山工作,纔來銀山讀書的。
組織?什麼組織?
哦,就是新四軍,他是新四軍的人。
新四軍是共產黨,以前政府要抓共產黨的。
咳,那是什麼年代了!現在國共一家,你看,我被當做共產黨被抓,不是放了嗎?以後打走了日本佬,像江帆這樣的人都要到政府裡做官的。
哦,是這樣的?那好,我們約個時間,一起跟我妹夫說。
這時,申智鑑說起了他們兩家的親事:道明啊,我真對不起你啊!都是我家智高不好,他不知好歹,放着這麼好的未婚妻一點不急,還不肯回來完婚。我想,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兩人年紀也不小了。我早想跟你商量,把春蓮送到尚陽去圓房。只是太虧待春蓮了,因此一直不敢說。
智高太忙,回不來,也怪不了他。我當然也爲春蓮的事着急,都這麼大了還養在家裡,讓我說什麼好!我也早想跟你商量這事,但我們作爲女方家,開不了這個口。現在兵荒馬亂的,也只有你講的這個辦法了。
好好好,你能這麼體諒我,我真的很感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