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不止是蘇雪陵,甚至連司徒夜和柳如楓也在。只是一個雖然已經換了溼衣,但依然怯怯地絞着自己的手指,而另一個眼睛哭得紅紅的,臉上也殘留着淚痕。
另一邊,站着兩個互相怒目而視的中年女子,一個正是柳雁,那麼另一個定然是司徒夜的母親司徒真了。來得可真快!
“皇姐找我?”蘇海陵拉着昊月的手走進來,掃視了一圈後,笑眯眯地道。
“海陵,你也真是,怎麼能就讓你未來的夫侍就這樣出宮呢?沒的讓人笑話。”蘇雪陵不滿地瞪了她一眼,責怪道。
蘇雪陵聳了聳肩,笑而不語。
“罷了。”蘇雪陵本也不是想因爲這個而怎麼樣的,見狀便說道,“不過他們兩個遲早都要進你家門的,這事兒如何處理,你且說說吧。”
“這個……”蘇海陵想了想道,“皇姐,讓我與司徒公子先單獨談談,可好?”
“嗯,他今日也受驚了,你且好好安慰。”蘇雪陵點了點頭道。
“司徒公子,我們去御花園走走好嗎?”蘇海陵放開昊月,走到司徒夜面前,笑得如同一隻看到了小白兔的大灰狼。
司徒夜驚慌地看着母親,眼中露出求救之色。
“夜兒,和瑞卿公主去吧,把事情好好說清楚。”司徒真說着,狠狠盯着柳雁。
“是。”司徒夜小聲應了一句,跟着蘇海陵後面走出去,一顆頭低得幾乎要垂到胸口了。
蘇海陵一邊思考一邊漫無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覺間竟又來到了風荷軒。
陽光下,無數荷花隨風搖曳生姿,比夜荷更多幾分韻味。
“怎麼不說話?”蘇海陵回過頭,微笑着道。
“我……不知道說什麼。”司徒夜玩弄着自己的衣角,輕聲道。
“你不知道?”蘇海陵看了看,偏殿中已經沒有旁人,也懶得再裝什麼,直接道,“是你自己故意掉進湖裡的吧?”
“殿下您說什麼?”司徒夜大驚失色,記得幾乎哭出來,“我,我怎麼會……怎麼會做這種事?”
“好了,別裝了。”蘇海陵搖了搖頭,冷冷地道,“不過我很好奇,你應該是不願意嫁給我的,那爲何還要栽贓陷害柳如楓?”
“我沒有!”司徒夜“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悲聲喊道,“殿下明察,司徒夜……不敢做那樣的事!”
“不敢?你的膽子大得很呢!”蘇海陵伸手一抓,將他拉起來摟進懷裡,對準他的脣狠狠地吻上去。
“呯!”司徒夜臉色一變,直覺反應地一拳打了過去,卻被蘇海陵眼明手快地抓住。
“怎麼,我說你膽子夠大吧,竟然連未來的妻主也敢打。”蘇海陵一臉陰謀得逞的笑意。
“你……你放手!”司徒夜一雙杏眼死死瞪着她,卻是再無半分楚楚可憐的模樣。
“不裝了?”蘇海陵推開他,立即換了個位置。
果然,下一刻,她坐的那張椅子就遭了殃,被司徒夜一腳踢翻。
“這是紅木的,痛不痛?”蘇海陵笑道。
“誰要你假好心!”司徒夜“哼”了一聲,一瘸一拐地拉過另一把椅子坐下。
“那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嗎?”蘇海陵道。
“談什麼?”司徒夜警惕地道。
“爲什麼不願嫁我?”蘇海陵道。
“嫁給你有什麼好?”司徒夜憤憤地道,“你這輩子就只有兩條路可走,第一,在女皇眼皮子底下形同幽禁地過完一生。第二,趁着女皇無女,聯絡老臣篡奪皇位,勝則爲王拜則死。可是這兩條路我都不喜歡!”
蘇海陵訝然地望着眼前的少年,褪去了一副唯唯諾諾、戰戰兢兢的假象,那張散發出無限神采與傲氣的臉龐竟然變得如此光芒奪目!
“不過,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司徒夜又不服氣地道,“我裝了那麼多年,連母親都沒有看出來。而且……傳言不是說你最討厭這樣膽小無個性的男子嗎?”
“你都說了,只是‘傳言’而已。”蘇海陵微笑道,“你的演技也很好,只是……我只告誡你一句話,得意不可忘形。”
“得意不可忘形?”司徒夜怔了怔,很快明白過來,“我下次一定會注意!”
“你連你母親都騙,到底想幹什麼?”蘇海陵好奇道。
“你會幫我?”司徒夜眼睛一亮。
“我從不無條件幫忙。”蘇海陵懶懶地打了個哈欠,見他露出失望之色,又笑了起來,“你可以說說看,或許,我們也可以做個交易。”
“我想離開這裡。”司徒夜猶豫許久,終於堅定地道。
“離開?”蘇海陵一愣。
“是的。”司徒夜既然已經說出了口,也不再隱藏,坦然道,“憑什麼我身爲男子,就非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可,我活着就是爲了等哪天一個女人將我娶過門,然後從一個監牢換到另一個監牢嗎?我也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
“你……”蘇海陵聞言,半晌回不過神來。
司徒夜,在這個女尊世界裡,他真的是很有思想,很有個性的男子啊。
“我有的,都可以給你,只要你幫我,離開這裡。”司徒夜道。
“我幫你。”蘇海陵笑得很燦爛。
不爲別的,就爲了你和我有一樣的夢想,我幫你!
“謝謝。”司徒夜突然臉上一紅。
“那麼現在,就請你好好當我的未來正君。”蘇海陵說着,朝他擠擠眼睛。
“我不是已經……啊!”司徒夜說到一半,猛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有些不可置信地道,“你要我……繼續陷害柳如楓?”
“栽贓陷害,你不是很擅長嘛。”蘇海陵笑眯眯地打量着他,“這麼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兒,不知道騙了多少同情心呢。”
“你真的是傳言中那個任性霸道不學無術的紈絝公主嗎?”司徒夜咬牙切齒地道。
“我說過了,只是傳言而已。”蘇海陵不在意地聳了聳肩,轉而又好奇道,“說起來,你既然不願嫁我,那無緣無故栽贓柳如楓幹什麼?”
“因爲……如果我不跳下去,就換成他跳了啊!”司徒夜鬱悶地翻了個白眼,“你以爲我很喜歡沒事跳湖自殺?”
蘇海陵簡直哭笑不得,這兩個到底是什麼人啊,幸好本來就沒打算娶回家,要不然自己的後院還不天天起火?
不過,雖然這次是司徒夜棋高一着,將計就計搶了先手,但是……柳如楓……
想起那張連哭都帶着七分媚態的臉龐,蘇海陵不禁一陣煩躁。
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呢,還是昊月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