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角樓是北平最大的幾個酒樓之一,位於燕王府北側,出西城門不遠就是。樓高三層,二層與三層均爲雅間,其中以二、三層的天字一號和天字二號風景最好。
朱隸和朱能到時,房寬陪同張玉的兒子張輔、陳亨的兒子陳恭已等候多時了。
朱隸沒見過張輔和陳恭,不知道以前的朱隸跟他們關係怎樣,這事兒也不好問朱能,故而上樓時,故意落在朱能的身後。
朱能天生一副大嗓門,人還沒到,就吆喝開了:“輔少、恭少,快來迎接你們的朱四哥。”
門開處,見兩個十六、七的少年搶了出來,走在前面的個子高一些,相貌儒雅,另一個皮膚黝黑,結實的很。
朱能伸手一指:“我來介紹……”
朱隸一笑打斷他:“先別介紹,讓我來猜一猜,走在前面的這位一定是恭少,另一位就是輔少了。”
張輔奇道:“不是說四哥失憶了嗎?怎麼一眼認出我來了?”
朱隸咧嘴一笑,率先進入雅間:“你們兩個,跟你們的父親長得一模一樣,我怎麼會認不出來。”
衆人一聽,均哈哈大笑。
這雅間的景色果然優美,透過南窗,可看到很大一片水域,水域中央有一個小島,島上是一座非常華麗的建築,雕欄玉砌、瓊臺玉閣,朱隸心中一動,問道:“這裡是……”
“這裡就是西華潭,那個小島叫萬壽山,島上那個宮殿就是最著名的廣寒宮。”房寬介紹道。
北海,這裡就是北海了,六百年後唯一還能找到的地方,可惜廣寒宮早已坍塌,沒有留下。朱隸心中感概,終於找到一個他熟悉的地方。
燕角樓的另一大特色是侍女漂亮,朱隸等人還沒有坐定,已有兩個侍女端着酒菜走了進來。均十六七歲,乾淨的面容,素氣的穿着,給人以清風拂面的感覺。
酒菜擺上,張輔舉杯道:“朱四哥,這次征討乃兒不花,父親說你的功勞最大,你勸降乃兒不花那段據說非常精彩,能不能小弟講講,小弟非常羨慕。”
朱能搶着道:“這個不用老四說,哥哥我給你們講。”
朱隸看看朱能,我什麼時候成老四了,還好沒叫我小四,那是燕王的專利,不過這個朱能,自從招降乃兒不花後,對自己的態度似乎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佯作受傷不去中軍大帳的那些日子,朱能幾乎天天都過來看看自己,說說朝中軍中的事,對自己的傷勢還真是很關心,也不像以前那樣跟自己彆着勁了,看來招降這一手,確實震了不少人,連陳亨也派他的兒子過來跟我套近乎。
朱能講得吐沫星子橫飛,但朱隸比起來還是差遠了,朱隸在關鍵的部分稍加潤色,倒也大大滿足了兩個大孩子的好奇心,只是最後一招掌削茶杯,朱隸發現朱能的手上居然也戴了一枚鑲有金剛石的戒指,只是朱能的功夫顯然沒練到家,一掌打過去碎是碎了,卻參差不齊,跟狗啃得似的。
在衆人的要求下,朱隸只能裝成勉爲其難的樣子,輕輕巧巧地將茶杯一分爲二,接口整齊。
這一招,徹底征服了張輔和陳恭。
從燕角樓出來,朱能示意可以帶出來兩個侍女,朱隸堅決的搖搖頭。對於未成年少女,他還是下不了黑爪。
看着到處都是十六七歲的女孩,朱隸欲哭無淚,這妻妾成羣的夢想,難道要胎死腹中,還是隻能先娶回兩個十六七的,養大了通殺?
一行人騎着馬來到京城正西門的和義門,見門口圍了好大一羣人。好事可能是年輕人的通病,朱隸等幾個人立馬來了精神,三下兩次擠到了前面,見地上躺了兩個血肉模糊的人,顯然是被馬拖死的,一隊守城的軍士在死者不遠處站着,表情肅穆。
在他們的對面,兩個穿着比較華麗的世家子弟騎在馬上。
“他們兩個敢當本將軍的路,就該死。”
房寬一拉朱隸的衣服:“說話的那個叫藍洪林,他旁邊那個騎馬的叫藍洪斌,都是藍玉的義子,將軍還記得藍玉嗎?”
“大將軍藍玉?”
“對,藍玉將軍去年調回京城了,留下他的幾個義子在這裡協助守城,他的幾個義子仗着有藍將軍撐腰,天天在城裡飛揚跋扈,與守城的將士衝突不是一次兩次了,沒想到今天鬧出人命來。”房寬低聲解釋。
“藍將軍,我大明朝有令,凡入城門者,必須查看手令。藍將軍身爲將軍,當然不會不知道這條法令,我守城軍士向藍將軍討要手令,請問藍將軍,他們哪裡做錯了?”說話的人像是個百戶長,神態鎮靜,並不畏懼兩位藍將軍,一心想爲自己的手下討回公道。
朱隸見此暗暗點頭。
“查你孃的P,查人還查到我們頭上來了,不認識本將軍是誰嗎?”藍洪斌一副太子爺的樣子,彷彿殺個人就跟捏死只螞蟻一樣輕鬆。
“藍將軍,他們兩個新來的,不認識二位將軍,或有冒犯之處。但大明的法令沒有說將軍就可以不用持有入門手令,將軍若怪罪他們冒犯了將軍,訓斥幾句即可,怎麼也不至死罪。”那個百戶長依然堅持己見,並未退縮。
藍洪林知道自己理虧,臉色一沉,狠狠道:“人已經死了,你說怎麼辦吧。”
百戶長一咬牙:“按大明律例,杖責五十,賠付兩位軍士撫卹金各二十兩紋銀。”
圍觀的人“哄”地議論開了,二十兩紋銀對於藍洪林他們倒是小數,但杖責五十,誰敢打將軍?
藍洪林和藍洪斌對視一望,不怒反笑,後者道:“本將軍今天就闖城門了,拖死軍士了,怎麼樣?想杖責本將軍,你還不夠資格。我們走。”說罷騎馬要行。
“等等!”朱隸將馬交給房寬,慢悠悠地走了過來,對着百戶長道:“我們也要進城,是否也要檢查入門手令?”
百戶長一張臉黑得能當鍋底。
朱隸不認識他,他可認識朱隸,更和朱隸身後的房寬相熟,朱隸、朱能與房寬和兩位老將軍的世子站在一旁看熱鬧,他早就注意到了,敢這樣大膽同兩位藍將軍據理力爭,多少也有一些仗着房寬站在一旁的關係,知道兩位藍將軍再跋扈,也不能當着房寬的面把他怎麼樣。
沒想到房寬不僅沒幫他說話,這個朱隸反倒將他一軍。
當下把目光投向房寬,房寬把頭轉了過去,故意避開了他的目光。
百戶長把心一橫:得罪一個是死,得罪十個也是一個死,反正這條命活是不過今天了,豁出去了,沉聲道:“查!”
朱隸皺皺眉毛:“都是老相識了,進進出出的總是查手令,確實很麻煩,是不是啊?藍將軍。”
藍玉和燕王不是很合,手下的人也向不來往,這時見朱隸居然向着他們說話,藍洪林和藍洪斌均是一愣,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朱隸失憶了,弄不清楚自己的陣營了。
朱能、房寬等人也楞了,房寬認識百戶長,本想仗義說幾句話,但因爲有朱隸、朱能在,他不好先說什麼,卻絕對沒想到朱隸會向着藍洪林、藍洪斌說話。
“哈哈哈,朱將軍說得對,進進出出的都是熟人了,要個p手令,這些人就是欠揍。”藍宏林狂傲地看着百戶長,剛纔他還覺得有些理虧,既然燕王的禁衛統領都這樣說了,我看這個小小的百戶長,能拿我怎樣。
朱隸心中暗笑:“小子,太嫩了,一句話就上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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