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朱隸準給徐輝祖磕頭,老夫人道:“四兒這些天照顧太子辛苦了,今年就不用給哥哥們磕頭了,四兒坐吧。”
朱隸這心裡別提多高興了,一個勁的稱讚老夫人英明啊,差點就對老夫人宣稱:孩兒對您的敬仰,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
偷眼看徐增壽,欠揍的表情僵化在臉上,似乎眼巴巴地看着煮熟的鴨子飛了。
意外的朱隸發現徐輝祖到沒有不高興,還是那副笑嘻嘻的樣子,靠,這傢伙不是面部肌肉壞死吧。
朱隸落了座,得意的笑容還沒有褪去,老夫人又發話了:“輝祖,增壽,四兒雖然沒有給你們磕頭,過年的紅包你們還是要給四兒的。”
朱隸這個樂啊!
老夫人你真是我的親孃,要不我再給你磕個頭吧。
徐輝祖還是那副笑容,很痛快地拿出紅包,朱隸接過謝了,再次肯定徐輝祖面癱了,只會這一個表情,不會別的了。
徐增壽緩緩地從懷裡掏出紅包,就好像拿出了他的全部家當一樣。
他今天可以虧大發了。原本老夫人讓丫鬟給他帶的話是:辛苦了,回房休息吧,不用過來請安。徐增壽知道朱隸肯定會去給老夫人磕頭,想到自己在場也能讓朱隸給自己磕一個不是,巴巴地換好了衣服,磕頭就要給紅包,又特意包了一個紅包,這才滿心歡喜來到老夫人房中,沒想到頭沒給自己磕,紅包倒給要走了。
命不好不能怨政府啊,都是老孃太偏心了,認了乾的,不要親的了。
回到自己房間,朱隸關上門哈哈大笑,今天太爽了,上午涮了皇帝那老頭,晚上又把徐增壽耍了一遍,還撈到了一把紅包,痛快啊痛快!
“咱老百姓啊,今兒呀真呀真高興……”
“你吃錯藥了?”沈潔坐在書案後,看着瘋癲的朱隸,慢悠悠地問到。
朱隸嚇了一跳:“你怎麼在我的房間裡。”
“廢話,我不是經常在你的房間裡。”
“不是,我是說你到我房間裡幹什麼?”
“找我的東西。”
“你有什麼東西在我的房間裡?”
“錦盒,太子送的。”
朱隸想起來了,他和沈潔第一次見太子的時候太子送了他們一個錦盒,當時他們一心想着進山尋找外星人的蹤跡,之後發生了一系列事,直到現在,他們還沒有打開錦盒。
“你找它幹什麼,應該是小芸收起來了,我有不知道在那裡。”
“太子賞了我好多東西,沒地方放,所以想到錦盒。”
沈潔打開小手絹,花花綠綠的一堆珍珠瑪瑙首飾。
“居然賞了你這麼多。”朱隸看的眼睛都綠了,長這麼大,除了在珠寶店,他還頭一次見這麼多珠寶首飾。
“這還是推掉了大部分以後剩下的呢。如果太子的賞賜都拿回來,能有這兩倍多。”
“沈潔,我從來不知道你這樣不貪財哦,爲什麼不都要呢?”
“要有什麼用,我在這裡不卻錢,回去一件也帶不走。”
“帶不走你可以給我呀。”
沈潔白了他一眼:“留給你讓你送給你的那些相好?”
朱隸臉一紅:“我哪有什麼相好。”
沈潔撇撇嘴沒說話。
朱隸訕笑着:“咱不稀罕你的,咱也有紅包,老夫人給的,一千兩銀票,說吧,想要什麼,哥給你買去。”
沈潔的大眼睛翻了一下朱隸,伸手拿出一個跟朱隸一模一樣的紅包:“老夫人也給我包了,比你多一張,兩千兩。”
朱隸差點沒趴下。
看着淡然地擺弄着首飾的沈潔,朱隸恨不得上去掐死她,一天的好心情,就這樣讓她破壞得喪失殆盡。
轉眼到了正月十五,皇上下令的禁止娛樂活動三天早已結束,朱能一直吵着讓朱隸兌現當初在太子府許下的諾言,想上哪裡上哪裡,徐增壽更是一心想吧白白送給朱隸的紅包吃回來。
經過一番商量,徐增壽出頭在秦淮河上最大的一條畫舫——醉仙舫定了包間。時間就定在了正月十五的晚上。
秦淮河位於南京城外的南面,權當南京城的一條護城河,戰事時這裡徵爲軍用,現在歌舞昇平時代,秦淮河已開放了近十年,做工精美的畫舫不下十條,是南京城內達官貴人,皇親國戚最愛遊玩的地方。
醉仙舫是秦淮河上最大的畫舫,朱隸直到看見,才明白什麼是大。
戰爭是加快某項工藝發展的原動力。
一戰的時候,發展得最快的是汽車。二戰的時候,發展得最快的是飛機。
元末明初,發展得最快得就是造船業。
朱元璋在水戰上吃了陳友諒的虧,雖然最終打敗了陳友諒,卻讓朱元璋重視了造船業,使明朝的造船水平得到了長足的發展。最具有代表意義的當然就是鄭和下西洋。
據史料記載,鄭和下西洋最大的——寶船,長四十四丈四尺,也就是134到135米。(兩個電線杆之間的距離是50米,想想吧)寬一十八丈,大約55到56米。
這艘畫舫當然沒有那麼大,朱隸估計,長至少五十多米,寬也有二十多米。
畫舫共有三層樓,三層只有兩套包間,中間是個小休息室。徐增壽定的就是其中的一個包間。
朱隸和徐增壽、沈潔、徐妙錦一同乘小船上了畫舫,樓上包間中,朱能、李景隆、沐晟已乘第一條小船早到一步,另外還有此趟同朱隸、朱能一起護送王妃過來的馮三虎、趙勝德,徐增壽帶來的幾個朋友:靖海將軍郭英的二公子郭銘,濟國公丁德興長子丁忠以及泗國公耿再成幼子耿志良,用現在的話來說,這些人除了馮三虎和趙聖德,都是**。
朱隸原本請馮三虎和趙勝德來,是覺得到了南京後,一直沒有時間帶他們玩,挺虧欠的,這次也沒有什麼外人,就把他們兩個叫上了,沒想到一進門見到了雖然不熟,但也不算陌生的面孔,這三個人都曾出席了徐老夫人的壽宴,之後又留下參加了晚會。不滿的目光溜向徐增壽。
徐增壽忙解釋道:“不是我邀請的,是他們一定要來的,我就是訂房間的時候說漏了嘴,讓他們聽到了。”
三個人也忙上前見禮,不論年齡大小,一律都叫了一聲:“四哥好。”
朱隸只好堆上一副笑臉,人家父親都是國公國舅的,在別人面前也都是吆五喝六的,這樣折枝下交,朱隸也不能太不給面子不是。
其實朱隸到不在乎多請幾個人吃飯,他也不打怵與這些世家子弟相處,合得來多說兩句,合不來朱隸也不用巴結他們,朱隸主要考慮他帶來的馮、趙兩個人,二人身份背景與他們太懸殊,怕他們吃虧。
但望向馮、趙二人,見他們並不覺得拘謹,正跟丁忠、耿志良和郭銘等聊的火熱,馮三虎是自來熟,跟誰都能聊,趙聖德雖然話少一些,但爲人隨和,而且別看他話不多,卻總能說到點子上,屬於三句半中的那半句。反之丁忠、耿志良和郭銘等也並沒有什麼世家子弟的架子,朱隸心中瞭然,都說人以類聚,物以羣分,只看徐增壽的爲人,也知道他的朋友不會勢力。
徐增壽拍拍手,將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今日是上元節,一會畫舫將開到河中央,可觀看河兩岸的河燈,我也爲大家準備了一些河燈,到河中央後,大家可自行放掉。另外還有一個消息向大家宣佈,今晚,卿卿小姐也應邀參加我們的聚會。”
原本斯文儒雅的世家子弟立刻露出了色狼的本相,居然大聲歡呼了起來,連徐妙錦和沈潔都露出期待的神色。
柳卿卿是京城第一名妓,色藝雙絕,朱隸曾聽曼妙提起過她,曼妙對她倍爲推崇,一個女人推崇另一個女人可不件容易的事,因此朱隸對柳卿卿也抱有極大的好奇心。
曼妙曾說她最大的願望就是與柳卿卿一會,探討詩歌琴藝。
想起曼妙,朱隸感到一絲惆悵,不知道曼妙在哪裡,有沒有參加刺殺燕王的行動,還好嗎?
“卿卿小姐什麼時候過來?”李景隆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
朱隸微微皺皺眉頭,當着徐妙錦的面你就這樣問,不怕徐妙錦對你印象不好?
再看徐妙錦,卻一點沒有因爲李景隆的詢問而不悅,反而也露出期盼的神色,朱隸心道,李景隆你沒戲了,徐妙錦一點不在乎你。
目光轉向沈潔,見沈潔似乎也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等着徐增壽回答。
朱隸忽然想測試一下自己的理論是否正確,也揚聲喊了一句:“卿卿小姐何時到?”
立刻覺得有四道目光“唰”地射了過來,徐妙錦和沈潔。
汗,不是吧,我真不應該帶你們兩個上船。
故意不看兩個美女的目光,同身邊的沐晟大談起了雲南。
其時雲南還很落後,到處是蠻荒之地,從沐晟的父親沐英開始,沐家在雲南經營了近三百年,成爲歷史上有名的沐王府,沐家對雲南的發展功不可沒。
“卿卿姑娘來了,沒想到她把梅蘭竹菊四位姑娘都帶來了。”徐增壽俯身在舷窗口,興奮地叫道。
梅蘭竹菊是柳卿卿的四位侍女,其實也是四位姐妹,是她一手調教出來的,雖然遠沒有她的那份魅力,卻也學到了她的幾分神韻,加之先天條件好,一個個環肥燕瘦,各具特色,很快在京城小有名氣。
不消片刻,已聽到步履輕盈的上樓聲,一衆人等齊齊站了一起來,等在門口。
“讓各位公子久等了,卿卿同四位姐妹給公子們賠罪。”柳卿卿同梅蘭竹菊站在門口,盈盈一拜。
“卿卿小姐太客氣了,快請進,各位姐姐請進。”徐增壽熱情地拱手相讓,朱隸終於看明白了,今晚是徐增壽請客,卻是自己買單。
“等等,卿卿小姐,你們走錯房間了,應該是這間。”對面的房門突然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