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了?”看到索菲亞出來,朱隸忙上前問道。
“黃御醫堅持不住的了,現在是黃御醫指揮夫人在接生。”索菲亞忙着將端出來的水到掉,重新端一盆熱水進去。
“靠,庸醫,自己是御醫還會拉肚子!”朱隸惱火地罵道。
船艙裡,石小路喊叫的聲音越來越弱,快四個時辰了,鐵打人的也該沒力氣了,這生個孩子怎麼這麼難啊。覺得小芸和索菲亞生孩子沒這麼難啊。
“二哥你彆着急,大哥在裡面呢,不會有事。”阿杰輕聲安慰道。
“他會幹什麼,他除了會拉着小路的手,什麼也不會幹!”不提燕飛還好,一提燕飛朱隸更火了,這個傻蛋跟進去好幾個時辰了。石小路還沒有生出來。
“四哥,燕大哥也不會做別的。”鄭和特意端了一杯涼茶過來,想給朱隸降降火,跟着朱隸這麼多年了,頭一次見他跟着無頭蒼蠅一樣亂轉。
“我不喝,我要進去。”朱隸揮手推開鄭和,往船艙裡走。
鄭和和阿杰忙擋在朱隸前面:“你不能進去。”
朱隸伸手一拔鄭和,還往裡闖,鄭和焦急地叫道:“四哥!”
“燕飛,你出來。”朱隸對着艙門大叫。
艙門打開,燕飛一臉灰敗地站在門口:“黃御醫說,胎位不正,大人孩子只能保一個。”
朱隸瞪大了眼睛看着燕飛,半天才說道:“讓我進去。”
“朱隸,男人見了產婦的血,會一輩子倒……”燕飛“黴”沒說出口,就感到似乎有萬根鋼針刺向自己,擡起頭,看到朱隸強壓着怒火的目光。
一把拽開燕飛,朱隸終於衝進船艙。
船艙中充滿了血腥味,石小路臉色蒼白的躺在牀上,身下全是血,索菲亞跪在牀頭,低聲跟石小路說着什麼,沈潔和黃御醫站在一旁,兩人鬢角上全是汗,衣服也被汗水浸透了。
“小路。”朱隸走到牀前,輕輕撫摸着石小路滿是汗水額頭。
石小路睜開眼睛,對着燕飛艱難的一笑:“大哥,你怎麼進來了,這裡晦氣,快出去。”
“有小生命的地方,怎麼會晦氣,小路休息一下,一會就能把寶寶生下來了,對嗎?”朱隸望着石小路,眼中滿是關心和鼓勵。
“大哥,小路沒力氣了。”
“小路一向不服輸的,相信大哥,休息一下就有力氣了。”朱隸輕輕拍拍石小路的手,站起身向沈潔和黃御醫走去。
“相公。”石小路側過頭,愛戀的望向燕飛。
“小路。”看到石小路蒼白無力的樣子,燕飛真狠不得生孩子的是自己。
“相公,跟黃御醫說,保孩子。”
“不,小路,我不能沒有你,你走了,我怎麼活?”燕飛將石小路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眼淚滾滾而下。
“孩子胎位不正,再拖下去,會造成大出血,到時大人孩子都保不住。”黃御醫說道。
“該怎麼辦?”
“大人孩子只能保一個。”
“不,大人孩子本王都要。”朱隸態度堅決,懷孕十個月,不要孩子,小路得多傷心,不保小路,那是不可能的。
拉着沈潔走到一邊:“手術怎麼樣?”朱隸望着沈潔低聲道。
“你瘋了,哪有手術的條件,再說你我誰會?”沈潔一臉的斥責。
“那你有什麼辦法?”
“我想側切。”
“側切?”
“嗯,側切,我把手進去,儘量把胎位扶正,不過,肯定會很疼。”沈潔低聲說出自己的想法。
“疼也比死強。”
沈潔點點頭:“你來動刀,你手穩。”
“好,我去準備。”朱隸說着話走到門口,吩咐多燒點開水,再拿兩壇度數高的酒來。
趴在石小路的牀頭,朱隸柔聲問道:“小路,相信大哥嗎?”
石小路看着朱隸,點了點頭。
“大哥一定能幫你把孩子生下來,你也一定要配合大哥,好嗎?”石小路再點點頭。
朱隸拉起燕飛走到一旁:“我要給她切個小口。”
“哪裡?”燕飛的眼中充滿恐慌。
朱隸用力握着燕飛的手:“別緊張,那裡。”朱隸的目光瞟了一下石小路的下身。
“能行嗎?”
“會很疼,但我相信小路能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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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飛緊緊咬着嘴脣。
“燕飛,我需要你振作,你一定要充滿信心,要把你的信心傳給小路,鼓勵她堅持,你懂嗎?”
“朱隸。”
“開始吧,小路等不了,孩子也等不了,我們必須動作快。燕飛!”朱隸緊緊地握了一下燕飛的手,鼓勵地望了他一眼,轉身走向已經做好一切準備的沈潔。
燕飛深深吸了一口氣,用手使勁柔了一下臉,露出微笑,重新回到石小路的牀頭。大手緊緊地握着石小路的手。
朱隸抽出那把救過多人性命的匕首,先在火上烤了一下,又用白酒泡了一會,拿出來望着沈潔。
沈潔微微一點頭,朱隸手起刀落,已在石小路的會 陰處切開一個小口,不知道是朱隸的動作太快了,還是石小路已經疼的麻木了,朱隸的這一刀,石小路並沒有一點反映。
血流的不多,沈潔用乾淨白布擦了一下,一咬牙,手伸進了石小路的陰 道。
“啊”石小路發出了的一聲慘叫。這一聲叫喊讓船艙內的幾個人的心頭均是狠狠地一疼。沈潔下意識地就想把手抽出來,卻覺得肩頭一沉,朱隸溫暖的手掌讓沈潔慌亂的心漸漸平復下來,擡起頭,是朱隸鼓勵的目光。
沈潔閉上眼睛,用力咬着下脣,手又向裡探了一些,終於摸到了孩子的腿,接着緩慢地將孩子推回了子*。
羊水並未流完,子*裡還非常潤滑。沈潔的半條手臂幾乎都伸了進去,推動孩子在子*裡緩慢地轉了半圈,終於擺正了胎位。
隨着沈潔的動作,石小路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豆大的汗滴不停滴下來,雖然沒有再發出慘叫,但她的樣子,卻比慘叫更讓人揪心。
燕飛覺得自己心疼得快沒有知覺了,但望着石小路的臉仍然保持着笑容,在石小路耳邊絮絮叨叨地說着話。
石小路用力攥着燕飛的手,努力讓自己不喊出來,沈潔每動一下,她都會覺得撕心裂肺地疼,但石小路知道,如果自己放棄,孩子會死的,她不要孩子死,十月懷胎,她知道自己已經愛上了這個孩子,孩子是她和燕飛的,說什麼也要保住孩子。
沈潔的手終於不動了,接着慢慢地離開了石小路的身體,石小路忽然覺得哪裡都不疼了,疲倦地閉上了眼睛。
“小路,小路別睡。”朱隸輕輕拍醒石小路,“來,跟着大哥做,吸氣,呼氣,好,吸氣,呼氣……”
石小路覺得自己的肚子又開始疼了起來,而且越來越疼,可朱隸還讓她吸氣,呼氣,石小路實在疼得受不了了,剛要開口大叫,感到有一個手腕堵住了自己的嘴,石小路想都沒想,狠狠地咬了下去,沒有喊出的聲音化成一股力量,使腹部用力一收縮,同時耳邊聽到沈潔在喊:“用力。”
石小路越發使勁的咬,口腔了充滿了血腥味,腹部的收縮更用力,耳邊沈潔的聲音也更加焦急:“用力,再用力,就快出來了,朱隸幫忙。”
一雙溫暖的手從胸部緩緩下滑,似乎推動隆起的腹部也在向下。忽然一股衝力衝力如脫繮的野馬,衝出體外,石小路覺得自己的力量隨着衝出在一瞬間被抽乾。
“哇”剛離開母親體內的嬰兒發出了人生第一聲宣言。
沈潔託着嬰兒,癱坐在地上。
“小路。小路!朱隸!”看到小路閉上了眼睛,燕飛慌得叫了起來。
朱隸忙抓起石小路的脈關,又探探她的鼻息,吁了一口氣說道:“她睡着了。”
燕飛一把抱起石小路,緊緊地摟在懷裡。
索菲亞用溫熱的手巾擦拭乾淨嬰兒,輕輕包裹起來,走過來說道:“燕大哥,你和老爺先出去一下好嗎?奴婢給小路擦擦身子。”
燕飛對索菲亞的話充耳不聞,仍然抱着石小路。
朱隸拉開燕飛的手:“別抱着小路了,讓她好好休息。”
燕飛茫然地看着朱隸,朱隸微微一笑:“我們出去。”
燕飛這纔回過神來:“小路……”
“小路有沈潔和索菲亞和沈潔照顧,我們先出去一會。”
燕飛點點頭,朱隸扶起黃御醫,三人一起出了船艙。
一開門,阿杰劈頭問道:“男孩女孩?”
朱隸、燕飛和黃御醫一下愣了,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太緊張了,孩子一出生都鬆了一口氣,誰也沒有看是男孩還是女孩。
“沈潔,男孩女孩。”朱隸向艙內喊道。
“兩個傻蛋,男孩!”
燕飛仰起了臉,然而涌出的眼淚仍然流下了面龐。
朱隸見燕飛手腕上的齒痕深可見骨,心中暗暗慶幸,幸虧當時眼疾手快,抓住燕飛的手臂塞進石小路的口中,不然此時手上有齒痕的就是自己。
從黃御醫的醫箱中找出藥膏,朱隸拽起燕飛的手,燕飛詫異道:“你幹嘛?”
“塗藥。”
燕飛這才注意到手上的齒痕,眉頭微微皺起:“這是怎麼回事?”
朱隸使勁了翻了翻眼睛,恨不得一拳打過去。
“大哥,我不想喝。”看到朱隸又拿了一碗羊奶,石小路厭惡地轉過頭。
“誰說給你喝的,我給海生喝。”朱隸溺愛的看着躺在石小路身邊的小海生粉嘟嘟的笑臉,開心地說。
“給他喝乾嘛讓我喝。”石小路一臉不高興。
“通過你轉介一下哦。”朱隸裝得很無辜的眼睛望着石小路。
石小路噘着嘴不吭聲。
“你不想喝算了,我直至給餵給海生喝,不過海生消化不好,不能怪我。”朱隸說着話,真的拿小勺盛了一點羊奶,想要餵給小海生。
“相公,大哥欺負我。”石小路氣得大叫。
燕飛微笑着看了一眼朱隸和石小路,繼續疊小海生的尿布,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給我。”石小路氣哼哼地搶過羊奶,一口氣喝了下去。
“四哥,燕大哥,明天就到占城了。”鄭和在艙門外說道。
“快到占城了?!大哥,我要上岸。”石小路不悅的情緒一掃而光。
“行,不過一天兩碗羊奶,必須喝。”朱隸威脅着走到艙門口。
“我不上岸了。”石小路賭氣道。
朱隸瀟灑地轉過身,望着石小路,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就在石小路覺得朱隸會妥協時,朱隸的笑容一收,沉聲說道:“不上岸也得喝。”說罷開門走了出去。
門內傳出石小路憤怒的叫聲,朱隸笑得臉都快抽了,跟在身後的鄭和與阿杰對望一眼,朱隸對這個孩子,比對自己孩子都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