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面具人的眼睛露出得意的目光:“曼妙在哪裡?”
“我不知道。”朱隸艱難地回答。
“你果真不在乎這個小娘們的性命?”戴面具的人微一擺頭,立刻有人將刀橫在了沈潔的咽喉上。
“別!”朱隸脫口喊了一句,隨後又搖搖頭:“不,她不是沈潔。”
“哈哈哈,你以爲你裝得不在乎我就相信你的話了?”戴面具的人像是終於扳回了一局,學着朱隸的樣子哈哈大笑。
“最後給你一次機會,曼妙在哪裡?”
朱隸乞求的目光望着沈潔,然後緩緩地閉上眼睛:“我不知道。”
“朱隸!”
“朱隸!”
兩聲呼喚同時響起,沈潔一句充滿了心碎,徐增壽一句充滿了憤怒。
用力掙脫了朱隸的手,徐增壽挺劍衝上前。
“站住,再向前一步,我就殺了這個小娘們。”戴面具的人悠閒的聲調,像在說一句非常普通的話,而徐增壽卻在這毫無威脅的聲調中陡然止步,
聲調沒有威脅,內容卻威脅性十足。
“四哥,你認錯人了,她不是沈潔。”朱隸緩緩地走上去,試圖拉住徐增壽。
“滾!”徐增壽的眼裡噴出了火。
“一炷香,如果你們不把曼妙帶來,我就殺了她。”戴面具的人
有興趣地看着像個鬥雞似的徐增壽,慢條斯理地說。
“好。”徐增壽回身就走。
“四哥。”朱隸急忙攔住。
“你讓開!”
“四哥!”
徐增壽挽起了一個劍花,刺向朱隸,朱隸閃身避過,卻被徐增壽同時飛起的一腳踢個正着,摔在兩米開外。
徐增壽看都不看,擡腿就走。
朱隸一咬牙:“四哥,得罪了!”
一挺劍“刷刷”幾劍,封住了徐增壽的去路,在徐增壽劍法一緩的瞬間,還了徐增壽一腳,將徐增壽踢向馬車。
戴面具的人看出不對,忙喊道:“小心。”
朱隸哈哈一笑:“晚了!”越過戴面具的人,像馬車殺去。
帶面具的人銜尾追來,卻被朱能截住。
挾持沈潔的灰衣人高喊:“再不住手我殺了她。”
徐增壽和朱能無奈地住手,憤怒地看着挾持沈潔的人。
戴面具的人剛想得意地大笑,卻陡然看到朱隸笑嘻嘻地領着一個穿灰衣的人,站在了朱能和徐增壽身邊。
就想突然被點了穴位一樣,所有人都僵住了。
一直被反綁着的‘沈潔’突然雙手一揚,如牛毛般的細針灑向朱隸等四人。
朱隸早有防備,一把摘下身邊灰衣人大大的帽子,一抖手像風車一樣迎着牛毛暗器而去,同時下達了命令:“殺!”
早已埋伏在附近的數十個錦衣衛一聲吶喊衝了出來……
太子府的正廳裡,朱允炆、徐增壽、朱能,以及一名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指揮使等人正邊閒聊,邊等着去探視太子的朱隸和沈潔,見兩人走進房間,錦衣衛指揮使起身迎面跪下:“多謝朱將軍。”
朱隸緊走兩步伸手扶起:“年大哥客氣了,該我朱隸謝謝你纔對。”
“朱將軍將這麼大一個功勞送給我年繼,年繼感激不盡。”
“哎,年大哥,這話不對了,本來就是年大哥的功勞,怎麼說我送的呢?”朱隸笑着向朱能遞個眼色。
“是啊,年指揮使,這功勞本來就是你的,給兄弟講講,一共抓住了多少人?”朱能會意,趕緊走過來拉着年繼入座。
“一共十五個,除了那個戴面具的服毒自盡了以外,其餘十四個都壓在詔獄中,等待朱將軍提審。”
朱隸皺皺眉頭,又死了,看來剩下的人也審不出什麼。
“既然是你們抓的人,當然由你們提審。茲事體大,小弟就不耽誤年大哥時間了。”朱隸把自己當成主人了,竟然起身送客。
年繼也覺得理所當然,四周團團一拜,退了出去。
“你怎麼跟年繼這樣熟?”徐增壽看着年繼離開,問朱隸。
“你忘了,上次在謹身殿,皇上要我把護送王妃的那一套保護措施傳給錦衣衛,年繼是指揮使。”朱隸端起特意爲他沏的洞庭香,放鬆地坐了下來。
“你都傳給他了?”
“基本上。”朱隸聳聳肩。摩絲密碼沒有說,因爲他不想費那個勁。
“小四舅,你快說說,你是怎麼認出那個女人不是沈姐姐的,徐四舅和朱大哥都說非常像,根本分不出來。”朱允炆揚着一張好奇的臉,着急的地問道。
朱隸心中暗笑,朱允炆這輩分叫的,把沈潔和朱能都叫小了一輩,不過想來他們兩個都不會有意見,沈潔當然願意聽朱允炆繼續叫她姐姐,而不願意聽朱允炆改口叫她姑姑、大嬸,朱能能被皇孫叫一聲大哥已經很高興了,纔不管輩分不輩分。
“確實很像,如果不是我早就知道誰是沈潔,我也會相信的。”
“你怎麼認出沈姐姐的,朱大哥說沈姐姐跟其他五個人穿的一模一樣。”朱允炆對沒有親臨現場異常遺憾,他一直想見識見識朱隸的本事,今早朱隸讓人帶來消息的時候,本也想跟着去的,但看到朱隸沒有一絲笑容的臉,愣沒敢說出這個請求。
“這個,你沈姐姐在衣服上做了記號。”
“哦!”朱允炆長嘆一聲,“沈姐姐真是聰明。”
朱能和徐增壽也恍然大悟,不禁佩服朱隸眼力好,隔那麼遠還能看清衣服上的記號,他們站的很近也沒有看出來六個人衣服上有什麼不同。
其實記號是有,卻不在衣服上,而是在那頂大大的帽子上,沈潔將那個帽子的帽穗弄成三短三長三短,那是sos的國際呼救信號,摩斯密碼別的沈潔不知道,呼救信號還是很熟的。
“小四舅怎麼知道沈姐姐一定會被他們帶到破廟?”朱允炆還真是執着,每一個問題都要問的清清楚楚。
“我不知道,我只是逼着他們這麼做,當然,如果他們不上當,我只好另想辦法。”
“逼着他們?”
“早上在來這裡的路上,我們就收到殺手組織給我們的消息,讓我們去破廟,我們一直拖着沒去,讓殺手的頭覺得我們似乎知道沈潔在那裡,所以不上他們的當。做殺手的很難相信別人,他要把沈潔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才放心,何況我們給他的信息,是告訴他我們隨時都有可能把沈潔救出來,因此他只好把沈潔帶到破廟。馬車是我們襲擊的目標,所以他讓沈潔換裝騎在馬上,並在沈潔的後面安排了殺手,看着沈潔。而車裡坐的是他們自己的殺手。如果我們路上襲擊馬車,很可能會吃大虧。”
大家都暗暗點頭,朱隸做這個計劃,只是安排大家怎麼辦,並沒有告訴他們理由,不是不信任他們,而是希望他們演出的逼真。就像徐增壽憤怒時的那一腳。
想到這裡,朱隸對着徐增壽嘿嘿一笑。
徐增壽似乎明白朱隸對他笑什麼,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徐四舅演的也好,朱大哥說開始見你們兩個打起來,還以爲是真打呢,搞的他都不知道怎麼辦纔好,後來才知道你們兩個的目的。”朱能聽到這裡連連點頭,幸好他們兩個只打了兩、三招,這也讓他夠爲難的了。
當然是真打。朱隸心中暗道:看來四哥真會爲沈潔跟我翻臉的,哎只可惜沈潔誰都不愛,她還是要回去的。
“我也差點以爲,四哥爲沈姑娘打我呢。”朱隸一臉壞笑地看看沈潔,再看看徐增壽。沈潔當沒聽到,根本不理他,徐增壽臉有些紅了,再次惡狠狠地瞪了朱隸一眼。朱隸則嘿嘿笑着作爲回報。
“沈姑娘昨夜一定沒休息好,我們這就告辭了。”徐增壽無視朱隸的傻笑,領先站了起來。
朱隸走到朱允炆身邊,小聲說了幾句,朱允炆點點頭。
回到中山王府,馮三虎、趙勝德以及小芸、索菲雅都在朱隸的房間裡等他們,看到沈潔,索菲亞飛奔過去,抱着沈潔哭了,沈潔只好跟大家笑笑,拖着索菲亞的手走了。
朱隸看看小芸,小芸嘟着嘴道:“我們跟她解釋了半天,她就是聽不懂。”
朱隸明白了,索菲亞一直不知道沈潔已脫離了危險。
徐增壽直接讓廚房把晚宴開到了朱隸的房間,小芸帶着幾個丫鬟在一旁侍候着,幾個人喝得極爲興奮,拿來的三罈子就都見了底,喝到一半時,沐晟得到消息找上門來,說朱隸和徐增壽不夠意思,這麼大的事不告訴他一聲,是不是看不起他們沐家,於是又拿來兩罈子喝見了底。
月上中天時,屋內一片狼藉,小芸和幾個丫鬟費了半天勁,將幾個人都弄到牀上。
“少爺,屋裡沒有地方了,你去客房睡吧。”小芸搖了搖趴在桌上的朱隸。
“爲我弄杯蜂蜜水來,我還有事。”朱隸沒擡頭地嘟囔道。
“這麼晚了,你還要出去?”小芸將蜂蜜水遞給朱隸。
“嗯,吩咐馬房的小張,套輛馬車送到後院,被讓別人聽到。”
“是。”
大街上一片寂靜,朱隸親自駕車,駛向太子府,他已同朱允炆商量好,曼妙和香香暫時住在太子府。
駛過正陽街,太子府已遙遙在望,朱隸輕輕地鬆了口氣,雖然今天重創殺手組織,但殺手組織一向單線聯繫,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派另一個小組刺殺曼妙,正是因爲有此擔心,朱隸才決定將曼妙送到太子府,不僅因爲太子府防護隱秘,更因爲太子的病情,錦衣衛也在守衛太子府。
轉過街角,忽然一個人影從房上躍向馬車,朱隸心中一驚,陡然一拽馬繮繩,拉車的馬被拽得人立而起,馬車嘎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