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老爺這樣溫文爾雅的幾句話,便使得毛小龍定心不少,他忽然覺得,這個案子即使再複雜,自己也該找出真相來,不但爲小慶證明,也要爲於老爺的這一句話!
毛小龍拱手一笑道:“在下一介草民,若是於老爺應允,我必定找出真相來,還大家清明!”
於老爺捋了捋鬍子,很是讚賞地看了一眼毛小龍,笑眯眯地說:“年輕人都有志氣!好吧,我便等着你找出真相來。”說着,便要離開,走了兩步,忽然又回過頭來,看着毛小龍笑道:“聽說,你跟徐峰約定的時間是六天?”
毛小龍點點頭。
於老爺滿意地笑了笑說:“那麼,有半天已經就這樣過去了……希望你不會讓我們所有看着、等着的人失望!”
於老爺的身影離去很遠了,毛小龍纔回過神來,沈思怡在側碰了碰他道:“九哥哥?”
шшш●Tтká n●¢O 毛小龍“啊!”了一聲,下意識地握緊石見月的手,倒是把她捏得疼了,忍不住擰眉低低哼了出來。
毛小龍手上鬆了鬆,恢復了正常的表情,對石見月愧疚一笑,又扭頭問沈思怡:“那其他的學生呢?”
沈思怡不禁笑着搖了搖頭:“打斷了這麼久,你倒是還能接上!”
於是沈思怡一邊手腳麻利地伺弄着花兒,一邊娓娓道來:“王元是個書呆子,每天都要坐在沒人的花叢裡讀書,他的成績不是最好,但是也是書院的前三甲,他家三代都是秀才,所以,他爺爺很注重栽培他,所以他也是從別處來這裡求學的。他一開口就帶着酸酸的古文氣息,有時候大家都覺得他說話很好笑。”
“那他可有得罪過什麼人?”
“沒有吧,大家有時候反而喜歡作弄他,因爲他說話總是一副老學究的樣子,有時候說了讓別人不高興的話,有些人還是會跟他吵架的,不過,他膽子很小,別看他嘴上振振有詞地跟別人辯駁,只要別人一衝他揮輝拳頭,他立即就不敢再出聲了……”
沈思怡接着說:“那個林森語啊,家裡很有錢,他來書院,無非就是他父親想要給家族長臉的,至於他學的好不好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他的兒子上了最好的書院。所以,林森語在外面有一羣狐朋狗友。經常喝的爛醉賭得精光纔回來,反正有人給他收拾爛攤子。”
毛小龍不禁冷笑了一下,接着問:“那麼秦楠呢?”
“秦楠啊……”沈思怡想了想道:“這個人很孤僻,在書院沒什麼朋友,成績也不是最好,對誰都是冷言冷語,沒有好臉色,有一次,曲多福不小心把他的東西碰掉了,他什麼也沒說,上前就把曲多福給打傷了……”
石見月咂咂嘴:“他倒是樹敵不少……”
沈思怡點點頭說:“沒錯!大家都不喜歡他,所以我們對他的認識也很少,雖然我不怕他傷害我,但是我跟他說過幾次話,他從不理我,我也就再也沒多跟他交談過。”
石見月皺了皺鼻子:“這人還真是奇怪,那麼崔通呢?”
沈思怡嘆了口氣道:“說起崔通,還真是可惜了,這個人是個老好人,他對誰都很客氣,與大家的關係也是最好的,他出事那天,是午飯後大家在花園裡閒聊的時間,他最後一個到花園,走了沒幾步,就倒在地上死了。”沈思怡說着,不禁露出了惋惜的神情。
毛小龍揚了揚眉毛:“這樣說,幾乎沒害他的理由了……”
“沒錯,除了被害的都是書院的學生以外,幾乎被害的幾人沒有相同之處。”沈思怡附和道,所以也難怪有人會懷疑到小慶的身上去。
石見月翻翻大眼睛,一臉不屑:“沒有辦法找出兇手,就找一個小孩子來定罪麼?”
沈思怡的微笑在臉上僵住:“也不能這麼說……”
石見月不停沈思怡說完,扭頭瞪着毛小龍:“毛毛蟲!你記住你說的話,六天之內,你一定把真相找出來給他們看!”
毛小龍一臉鬱悶:“怎麼你也來這麼一句?”
石見月大大的眼睛亮閃閃的,她盯着毛小龍,一字一句地說:“因爲現在,只有你能夠做的到!”
毛小龍聽了這話,心裡頓時涌上一股暖流,這個小娘子給自己的信任,永遠都是堅定不移的!
於是毛小龍痞氣地笑了笑說:“要是我提前找出了真相,你是不是要獎勵我?”
石見月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想了想道:“這樣吧,你要是能提前找出來,那個欠條上欠我的房費可以打個八折!”
“你!”毛小龍好氣又好笑,只得點頭:“謝謝大小姐開恩!”
正當兩人眸子中的火熱又燃了起來,便聽見了沈思怡的輕咳,似乎在提醒他們一樣。
石見月不好意思起來,連忙躲開毛小龍的視線:“沈姑娘給我們講了這麼多,我們接下來是去找小慶母子,還是去查看屍體?”
毛小龍自是知道她這樣說是爲了掩飾自己的羞澀,哈哈一笑,將她攬入懷中道:“我的小娘子是越來越聰明瞭,這樣吧,你來決定我們先去哪裡?”
石見月想了想道:“我們去小慶家吧?”在她眼裡,逝者已逝,生者也遭遇了這樣打的打擊,還是應該先去安慰那對可憐的母子。
毛小龍眯着眼睛,握了握她的指尖:“好!聽你的!”
沈思怡深知這兩個人現在濃情的程度,眼中失落的神情一閃而過,尷尬地說:“那九哥哥就和石小姐先去辦正事吧,一會兒你們來書院找我,我們一起回家!”
毛小龍點點頭,對沈思怡到了謝,便和石見月離開了。
沈思怡手中握着花鋤,目送着連個人離開,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不見了很久,沈思怡扔久久沒有回過神來。誰也不曾發覺,她顫動的睫毛下,閃着亮晶晶的水光。
小慶家離書院並不很遠,一個小小的院落裡,東西各一處廂房,東邊住着小慶一家,西邊住着楊嬸和兒子曲多福。
毛小龍雨石見月趕到的時候,小慶娘正在哄被嚇壞了的小慶睡覺,待孩子睡熟了,小慶娘才流着淚上前去,撲通一聲就跪在兩人面前,前額碰地砰砰直響,口中一直絮絮叨叨地說着感謝的話。
石見月於心不忍,連忙一把將她扶起來:“不要這樣,孩子是無辜的!我們已經答應於老爺在六天內找出真相,還你們一個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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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慶娘抹着眼淚,再次拜下去:“謝謝恩人!”
石見月語氣和藹,攙扶起小慶娘到一邊坐下:“我們幫你雖然是應該,但是,你需要告訴我們一些我們想知道的信息!”
小慶娘連連把頭點得如同搗蒜:“恩人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
毛小龍這才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我就是想問問,在那些學生暴斃的前後,小慶有什麼特別反常的舉動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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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娘愣了愣,搖頭道:“沒有……”接着嘆了一口氣道:“不瞞二位,小慶是個有點笨的孩子,現在都快要六歲的,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好,當然,這跟我有有關係,我平時總是太忙,沒有時間照看他,也沒有時間教他說話,直到楊嬸和多福搬來,小慶纔跟着楊嬸學了一些話。”
石見月和毛小龍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個母親有多忙,竟然連教孩子說話的時間都沒有……
正想着,屋裡的小慶似乎動了動,小慶娘趕忙站起身去瞧看,還好,小慶是睡着了,不知道做了什麼噩夢。嘴裡不停地喊着一個字:“發……發……姐姐……”
看着小慶熟睡的臉龐,石見月心中又是一陣酸楚,她下定決心,不能再讓這個孩子可憐下去了……
小慶躺在牀上睡得正熟,石見月忍不住上前摸了摸他消瘦的肩膀,隔着衣衫,可以清晰地看到這孩子一根根的肋骨,看來平日裡母子倆的生活很苦。
毛小龍輕輕按着石見月的肩頭,他知道她現在的小心思,肯定又在愛心氾濫。他手上微微用力,把石見月往懷裡拽了拽,這才轉向小慶娘:“大姐,我想知道,你平時都是做什麼的呢?”
小慶娘捋捋頭髮:“我一個婦道人家,什麼也不會,只能做做粗活,東家洗洗衣服,西家做做宴會的雜役,掙那麼零碎幾個錢,也攢不下來。”
“那麼,你平時得罪過什麼人嗎?”
小慶娘苦笑一聲道:“我這個樣子,哪裡敢得罪人喲?生怕得罪了什麼惹不起的人,把我們趕出去,恐怕再想過日子也難了。好歹在這城裡,我還有熟客,做什麼活也會有人用我。”
毛小龍眉毛一豎:“你認識被害的學生嗎?”
小慶娘一愣:“不認識……我不常去書院,一般都是楊嬸幫我帶着小慶,因爲她做工的時間比我固定,要是小慶跟着我,肯定都不能按時吃飯。”
毛小龍眼光閃了閃:“那楊嬸呢?”
小慶娘搖頭道:“恐怕還在書院呢。今天老徐帶人去書院找小慶,氣勢洶洶的,楊嬸把小慶藏了起來,就趕緊來通知我,我追出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帶着小慶出去很遠了,要不是二位恩人攔住他們,恐怕我就見不到小慶了……”她說着,又紅了眼圈。
石見月連忙安慰她:“別難怪,孩子已經幫你找回來了,你就安安心心地在家好好照顧他,這幾天就哪裡都不要去了,也不會有人來找你的麻煩。”說着,石見月摸出一錠銀子遞給小慶娘,“這個你拿着,暫時也不用擔心沒有辦法生活。”
小慶娘看見銀子,手抖了一抖:“恩人,你們已經救了我的兒子,我又怎麼能再拿你們的錢呢?”
石見月笑笑,將銀子塞到她的手中:“孩子受了驚嚇,也需要多吃點好的補一補,你就儘管拿着,虧了誰也別虧了孩子!”
小慶娘含淚將銀子收下,感激得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坐了一小會兒,毛小龍與石見月告辭出來,石見月還沉浸在對小慶母子倆深深的同情之中,愣愣地出着神,連腳下一團黑乎乎的東西都沒看到。
毛小龍眼尖,伸出腿去別住了石見月即將要踏上去的腳,石見月被忽然絆住,身子一歪差點摔倒,毛小龍退後一步,伸手抱住了她的腰。乍一看去,石見月的腳掛在毛小龍的小腿上,兩人都單腳站着,石見月的臉緊緊地貼着毛小龍的胸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