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洛桑居然還點頭:“是的,做採花賊還真的就做習慣了。”說完,大大咧咧的往桌子上一座,嘿嘿笑道:“你個傻丫頭,你怎麼不想想,那門外翠煙在值夜,我要是推開殿門走進來,她不是要被發現?”
“你快算了吧,就你?還能被她發現?那你也就不要自稱是武林高手,更是不用在江湖上混了。”錦蘊嘁了一聲,十分不屑。
此話一出,洛桑捂着自己的心口處,做痛苦狀,結結巴巴的道:“你……你當真要……如此……絕情嗎?”說完,倒在桌子上,開始裝死。
錦蘊一看這個樣子就知道他是演的,無奈,翻身下牀,穿上鞋子,走到洛桑的面前,沒好氣的一巴掌打向洛桑的臉:“你給我起來,躺在桌子上像什麼話!”
這一打可不要緊,當真是打的不輕,洛桑哀嚎一聲,捂着自己被打的臉,眼淚汪汪:“你就這麼打你的師兄啊?你個小沒良心的!你也不想想小時候你追在我……”
話到這裡,就說不下去了。
二人都知道,這個身體裡的,不是心兒。她是錦蘊,她用的,只不過是心兒的身體而已。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錦蘊趕忙轉移話題:“你找我來,到底是什麼要緊的事啊?不能白天說嗎?”
現在的洛桑白天也可以大搖大擺進出月華宮,因爲他是承鳳的師傅,飲食起居自然也是隨着承鳳而搬過來。若不是什麼大事,錦蘊深知,他也不會如此大動干戈。
洛桑點頭,道:“的確是有要事。今天中午,我在御花園的假山處……”
說着,便將吳成安已經成了明妃手下的事說與錦蘊聽。
“什麼?吳成安……居然變成了明妃的人?他不是還在太后那裡當差嗎?”錦蘊驚呼一聲,很顯然是不相信這個消息。
那吳成安是什麼人,小樂子的師傅。若不是當初犯了事,被莫無殤遣了出去,太后收留,他也不會落到這般田地。卻沒想到,他居然能被明妃給看中?
到底是該說明妃的眼光太毒太好,還是說吳成安已經落魄到此地步,連明妃都能親近的上呢?
一看錦蘊的反應,他就知道,她這是想錯了,連連搖頭,擺手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吳成安現在不僅是明妃身邊的人,更是這宮中採買監的領頭人了。”
這個消息比剛纔的還要勁爆,讓錦蘊的眼睛瞪的更大了:“這麼好的差事,他是怎麼得來的?”
“那還用問,當然是明妃給的咯。人家可是太后的侄女。只要是不過分的事情,還不都是打一聲招呼就能辦妥的。”洛桑十分的不以爲意,這丫頭,什麼時候開始愈發大驚小怪了呢?
錦蘊深呼吸了幾口氣:“這些,你都是聽他們說的?在御花園的假山那裡?那是他們會面的地點嗎?”
洛桑點頭:“而且,吳成安還叫明妃明光小主。”
“這又是怎麼回事?”今夜,洛桑帶給她的信息實在是太多了,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其實也不怪她。若是普通人,光是這一個消息就要消化好久,錦蘊這般驚訝的反應也是很正常的事了。她本就聰穎,什麼東西只消一學便會,處理起問題來,只要不是太棘手的問題,也都還算是反應快的。只不過,這龐大的信息量,她還要好好的思考思考……
洛桑見她這般反應,心中也很理解。畢竟,剛開始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就差激動的沒喊出聲來,若不是還知道自己是偷聽,他怕自己都會跳下假山去,問個明白。
於是,洛桑仔仔細細的將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串聯起來,讓錦蘊一次性的聽個夠。
聽完這些,錦蘊連呼:“這也太……駭人聽聞了。這真的是夠可以的啊?真假明妃?現在的明妃是假的,北狄的細作冒充的?而之前的明妃,早已經死了?”
難怪呢,之前她怎麼總是覺得這個明妃不對勁。之前的明妃和莫無殤那可當真是天生一對,典型的草包皇上和草包妃子。有時候錦蘊甚至暗自腹誹,若當真是明妃當上了皇后,那這個大元江山還不是要被這對草包給毀了?
現在這一切,似乎都能說通了。殷畫的那個低智力,一般人都是比不了的,那也是被殷世有給寵壞的。現在的這個假明妃,自然是能甩之前的殷畫好幾條街。
只是,有一點讓錦蘊很疑惑。這個明妃,不管是聲音還是身形相貌都和殷畫一摸一樣。莫不是……這個北狄細作,也如同她一般,經歷了這傳奇的重生?然後被人賣到北狄,不得不做這北狄的細作?
如此想着,錦蘊還真的就將這想法給說了出來。聽的洛桑直翻白眼:“哎喲我的姑奶奶,您的想象力怎的如此豐富?還如你一般重生在明妃身上?這世間有你這樣的一個奇人異事也就夠多了。你還想要多少個和你一樣的人啊?那乾脆,所有人都別死了,大家重生來重生去的,報仇玩兒吧。”
說着,洛桑還直搖頭,一副聽到了什麼讓人啼笑皆非的事情一般。
錦蘊看着洛桑這副樣子,也很無奈:“這也不怪我嘛。那我就是想到了那裡就說出來了啊,你擺出這個樣子做什麼啊!”
越說,錦蘊越覺得委屈。她是真的這麼覺得的嘛!
桑敏無奈嘆氣:“姑奶奶,親孃,祖宗!您難道沒聽說過,這世間還有一種叫易容術的東西嗎?”
“易容術?”錦蘊反問:“你說這個假明妃,是易容的?”
“那不然呢!”洛桑毫不客氣的怒吼道,剛一喊出聲,錦蘊趕忙做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他這纔想到,翠煙還在外面。不由的放低了聲音:“如果不是易容的,怎麼可能會那麼像!你都快要笨死了!”
錦蘊一反剛纔委屈的神態,瞬間拉下臉來:“我說師兄,今夜就算是我笨,你也不用一直這樣說吧?”
這臉變的,堪比川劇裡的變臉速度了。洛桑趕忙端正了態度:“今日明妃讓吳成安去利用採買幫她辦的事,就是關於這個事情的。好像……是易容用的東西沒有了,要去拓跋鋒那裡去取。”
“明妃自己沒有這種東西嗎?”錦蘊疑惑。
洛桑分析道:“應該是沒有。不然的話,她也沒有必要去讓吳成安辦這件事啊。估計,她是一個易容高手,但不是一個製作易容工具的高手。”
但這倒是稀奇了。易容之人若是不會製作易容所需要的面具等工具,那可真是奇了怪了。倒還不如不去易容,直接頂着真容去見人算了。
知道錦蘊心中所想,洛桑隨意的擺擺手,道:“該說的我也都說了,你也都知道了。接下來,你打算要怎麼辦啊?”
“這樣,你去……”話還未說完,錦蘊又想到一件事:“對了,你之前說,那個張鐸,也是北狄的細作?”
洛桑點頭:“沒錯。怎麼了?”
錦蘊冷哼:“這張鐸和楚臨君同爲武將,二人私交也還算是不錯。卻沒想到,他居然是北狄的細作。”
“你這話說的就錯了。私交不錯又如何?該是細作還是細作,也不妨礙人傢俬交不是!”洛桑大大咧咧的將手搭在錦蘊的肩上,一臉的戲謔。
沒好氣的將他的手給拍下去,白了洛桑一眼,錦蘊道:“本來我對他的觀感也還算是不差的,平日裡也看他挺光明磊落的,這他居然是……真的沒想到啊。”
“還是那句話,那又如何?你看看人家拓跋鋒,不也是一個豪爽男兒?不還是花花腸子陰謀詭計一堆?只不過人家是隱藏的比較深,比那西戎五王子有心機多了。你還是多學着點吧。”洛桑冷嘲熱諷的道。顯然,他也很是不待見那個西戎五王子。
雖然,他已經死了很久了。
他這不提還好,一提,錦蘊更是惋惜了:“說的是啊。這拓跋鋒平日裡待人也還算是寬厚,按理說也應當還是一個光明磊落的豪爽男兒。張鐸能和楚臨君相交甚好,那自然也應該是一個忠心護國之人。卻沒想到,這二人居然都如此心機深沉,心思毒辣。”
“要不怎麼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呢?這張鐸既然都已經選擇了去做北狄的細作,那肯定是要和拓跋鋒一個鼻孔出氣。不和拓跋鋒一樣心思毒辣又怎麼行?”洛桑譏誚道。
這話雖然說的毒辣些,卻也還是真的很對。錦蘊暗自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