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楚正哲,清晨闖進城西新金域度假村。他潛行莊中,突然遭到伏擊。幾個人突然從灌木叢裡跳出來,掄器械砸暈了他,然後把他關進一個門窗緊閉、漆黑的房間。
四面突然亮起燈。強烈的燈光打在身上,很快,溫度便升高。楚正哲脫了外套,還是熱不可耐。只剩一件薄薄的內衣,下面的長褲,那是說什麼也不能再脫了。汗出如漿,又過了好一會兒,整個人都蔫了,精神萎頓,彷彿一片爛菜葉。
角落裡冒出來四條人影,野狼一樣,羣起進攻。楚正哲拼命抵抗,無奈熱昏了頭,又是4:1之下的劣勢,被打了個遍體鱗傷。
五分鐘之後,又換了四個人上來。同樣的攻擊又來了一遍。
楚正哲感覺自己要死了,拳腳加身都感覺不到疼痛。直挺挺地躺着,他這個人,已經是一條烈日炙烤的沙灘上擱淺的死魚。
從小就埋藏在心裡的恐懼,決堤的黃河水一樣洶涌澎湃淹沒了他。失去了父親,失去了母親,連最心愛的女孩也留不住,現在又失去了朝夕相處的好兄弟——林瀟逸、蔣昊辰、譚文新以及慕雲白——對他而言,似乎已經沒有什麼是可以保留。
突然之間,他好像看到了死神。死神拿着一把槍,模模糊糊的槍口對準他的額頭。
依稀,一聲“砰”悠悠盪盪傳來。強烈的熱量漸漸消失,他的意識也重新陷入了黑暗……
滅燈之後,五分鐘,楚正哲就從瀕死狀態忽地醒轉。
門竟然開了。一絲狹窄的縫,透進雪亮的光。楚正哲不顧渾身是傷,“呼”地爬起,開門衝出去。他並不知世坤大華夏區的張守真打過電話給肖威。既然張守真都知道楚正哲現在到了金域,那麼,賀聆風也好,楚鐵龍也好,就算全知道了。張守真讓肖威好好掂量,不要做出讓自己後悔莫及的蠢事。那麼,這會兒,楚正哲從黑屋子裡逃出來,一路上,便再沒有襲擊他的人。
在逃亡的過程中,他幾乎慌不擇路。因爲過度缺水,身體又受重創,所以老是出現幻覺。彷彿到處都是追擊他的人,所以,他無暇再謀救林瀟逸他們。唯一可做的,是趕快逃出去。逃了很久,他纔到大路上。一輛車剛好開過來,他衝到道路中央,伸開手臂大喊:“停車!停車!”
糊里糊塗上車,突然,車身上面伸下來一隻機械手,捧着一杯清水。楚正哲想也不想,拿起來便喝。這水,進入口中,流向喉嚨,流過食道,進入身體——這真是從未有過的歡暢體驗。
“還有嗎?”他問。
於是乎,機械手臂又捧出一杯。
連喝四杯,楚正哲抹了一下嘴巴,清晰的思維終於迴歸頭腦的高地。只見這輛內飾豪華的車風馳電掣一般在道路上行駛,轉彎之流暢,變速之平穩,雖非賽手級,動作感應之天賦遠勝別人的他,禁不住歎爲觀止。
“你車開得好棒!”剛扭過頭,他了傻眼!“怎麼會是你?”大叫之後,他轉身便去拉車門鎖。但是車門鎖鎖死了,駕駛座上,賀天冷靜地看着他說:“還是等我把你送回海頓再說吧。”
車子到達海頓17號別墅自動停下。安全帶收起,楚正哲翻身壓住賀天,兩隻手鐵鉗一樣,掐住賀天的脖子,宣泄般惡狠狠大叫:“你去死!你去死!”若非強弩之末,賀天這次真要被掐死了。
賀天用力掙扎,把他推回副駕駛座。
楚正哲喘了兩聲,拉開已經解鎖的車門,下車,連滾帶爬逃回房子裡去。
賀天的出現,並沒有消解他對賀天的恨意,半分都沒有!反而這些事情的“源頭”越來越清晰:都是因爲賀天!都是因爲賀天!
是賀天挑唆了寧兮,從此不認他!
又是賀天,安插了韓振進英華!
賀天促成了韓振和寧兮的感情!
爲了甩掉他,賀天還不惜聯手血影堂!
冰箱裡面有麪包,儲物櫃裡有乾糧,他先翻箱倒櫃找出一堆,胡亂塞了些。家裡的電話響了,老爸終於打電話來。
“爸——”總算是個親人,楚正哲剛叫了一聲,委屈的眼淚如決堤的河水滔滔流下。
楚鐵龍的聲音冷冰冰的:“回來了?既然回來,就安分守己呆在家裡面。”
“阿逸他們——”
“不要跟我提林瀟逸或是蔣昊辰他們的事。”
“爸爸!”楚正哲禁不住提高了聲音。聽筒裡傳來“嘟嘟嘟”電話掛斷的聲音,才暖和起來的心雪地一樣冰涼。
“砰!”電話被重重摔回。楚正哲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又開始生楚鐵龍的悶氣。這氣越積越深,越深越難以解脫。楚正哲跳起來,心裡生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既然你們不想讓我好過,那我就讓你們誰也好過不了!”
開始實施復仇計劃已經是第二天,避開了丁免前來接他上學的車子,楚正哲直接乘公交車,轉了一次車,來到英華中學。
因爲缺了一天的課,所以,熟悉他的人都報以疑惑。特別是楚正哲身邊居然少了林瀟逸、蔣昊辰、譚文新和慕雲白,高二級部的人哪能不竊竊私語、討論不休?再說,這個楚正哲臉上一股難以被忽視的蕭殺之氣,好像即將發生什麼大事一樣,普通高中學生看一眼,嚇得急忙低頭逃走。同學們都在猜:“不知道誰又觸了這個魔王的眉頭。”“恐怕沒多會兒,就會有個倒黴蛋會像那日的大白熊那樣,被救護車帶走。”
整個高二級部的空氣都凝結了。九班的班主任預先找楚正哲瞭解情況,得知林瀟逸等四人生病了,所以沒來,徐老師還好言安慰了一番,竭盡體貼,讓楚正哲明天再遞四個人的假條,並且提醒楚正哲注意身體,不要被一起病倒的四個同伴傳染。
但是,難以言說的壓抑,還是形成其他同學心裡揮之不去的濃烈陰雲。疑惑,伴隨着強烈的心悸,只能祈禱最終倒黴的不是自己——
只有一個人,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氛圍之下,當楚正哲從身邊經過時,沒有退縮,而是破天荒主動大聲問了一句:“招惹你的,到底是誰?”
是宋詩筠!
楚正哲駐足側身瞧了一眼:“不關你的事!”
“賀寧兮不喜歡你,喜歡韓振,這是既定的事實,我覺得——”剛纔還離了兩米遠,突然之間,對方離自己就不足一尺。以一個較爲親密的姿勢連接在一起,宋詩筠一直退、一直退,後背靠到柱子了,方纔重新拉開和他的距離。
楚正哲冷冷瞧她:“管好你自己,比什麼都好。”
宋詩筠心裡罵了一下自己:“要你多管閒事。”待要再勸,楚正哲那個傢伙風一樣消失在走廊盡頭。
三樓就是十一到十五班的教室。下節課,十三班數學考試。老師帶着試卷走進來。平日間從不懈怠、一直都勤奮努力着的學子們立刻收起所有書本以及資料,個個正襟危坐起來。上課鈴一響,老師就把試卷展開,雪白的試卷被分成幾大部分,然後分別交給每一列最前面的同學,再由這些同學依次將試卷傳遞下去。不一會兒,教室裡就響起筆尖劃過紙張發出的如春蠶噬桑般“沙沙沙”聲音。
要不說,這是一個優秀的班級呢?
人員佔總數至少75%以上的都是懷着遠大理想、刻苦努力的優秀學生,無論是平時學習還是此時測試,都帶着**肅穆的心態面對。雖然今天的天灰濛濛的,有些陰沉,但是,積極向上蓬勃的熱情在這樣的地方從不缺乏。然而,就在衆人一門心思只顧發奮圖強之時,高二十三緊閉的前門被一股猛力衝開。
門被踢開後,又重重撞在牆上的兩聲巨響,“砰!轟!”打破了校園的寧靜。煞神附體一樣的楚正哲黑麪出現在13班教室的門口,監考老師的叱罵、13班學生的呼喝,他仿若未聞,眼睛裡就盯着中間座位上坐着的韓振,徑直走過去。
殺氣!好像火焰一樣纏繞在他身體周圍。
撲上前阻攔他的所有人都被他在眨眼間揮開,或者直接出拳打到甚至背摔投出。
他的目標只有一個——韓振!
凡是阻擋他前進的人都是障礙,都會被毫不留情清楚。
離韓振特別近的劉允歌察覺到不妙,急忙推着韓振讓他趕快從後門逃走。但是,一向聰明的韓振這時候卻迂腐起來,看看面前的考卷竟然猶豫不決。
就在這時,班上最強壯的同學被楚正哲飛起一腳,踹得一直飛到後面。撞在後牆上,然後摔倒下來,激起一片驚呼,且伴隨着桌椅倒地的巨響。
韓振這才慌了,已經近在咫尺的楚正哲,雙目裡透射出的憤怒的火苗已經閃閃爍爍,即將燒到他的身上。
危險,貼着肌膚席捲而來。
恐懼,好像瞬間插中心臟的利劍。
劉允歌大聲叫:“不要管考試,快走啊!”
楚正哲卻像猿猴一樣隔着幾張桌子飛竄過來。韓振剛推開桌子想往後逃,後心一緊,楚正哲已經抓着他的衣服讓他沒法向前。
一股巨大的力量,撥得韓振轉了半圈身子,然後踉蹌跌倒在一張桌子旁。
楚正哲森然距離他只有一尺距離,冷冷道:“準備逃到哪裡去?”
韓振雖然很害怕,但是,還是勇敢地站起來。
沒等他好言解釋,一記重拳便擊過來。“砰!”鼻樑處一陣劇痛伴着蓬勃的熱流涌出來。然後腦袋裡猶如塞進了幾十團棉花,酸澀脹痛至於,漫天金星飛舞。
周圍所有的人都異口同聲驚呼。
鮮血很快飛濺在離得最近的人身上。
有人不顧一切上前拉扯,但是無論如何不能讓楚正哲離開韓振身前。老師急迫之下,舉着一張椅子就準備先將肇事者擊暈。但是,只不過堪堪靠近楚正哲的後面,突然,楚正哲便從背對他的姿勢換成面對他的姿勢。“嘩啦”一聲,結實的木質椅子被打了個粉碎。
楚正哲冷冷對他說:“滾開。”回身一拳,準確無誤,再度擊中韓振的臉面。
那一天上午,對於英華中學來說,從未有過的混亂。
蜂擁上樓的老師,閃爍着燈光開進來的警車和救護車,一簇簇喧嚷的人聲將所有人的視聽都在那一剎那混合成了一團辨不清真實以及虛幻的漿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拍電影嗎?
還是一場從未看到過的學生救助演習?
2樓最東邊六班的教室裡,聽到風聲的賀寧兮驀然發了狂一樣,從二樓直追下來。追到擡着韓振的擔架旁邊,韓振滿頭滿身的血讓她眼暈、頭昏,腿一軟,她便栽倒在地上。等同學們把她扶起來,韓振已經被擡上救護車。救護車響着警報,呼嘯而去。
楚正哲打翻了最先衝上來的特警。但是,後來出現的特警級別變高。幾招較量下來,楚正哲發現,自己不僅要對付這個人,同時還要提防旁邊的人偷襲他,討不了好。幾招快打,趁對手閃避之時,他找到一個空檔,飄身形,躥上走廊。八米高度,對於他來說,就如同普通人從第三層臺階上跳下來。落地後靈巧滾了幾滾,強大的下墜力已然消解。站起來,只要開始跑,就那幾名特警,可追不上他。但是,賀寧兮小豹子一樣衝到他面前。
楚正哲剛剛站穩,賀寧兮用盡渾身力氣推在他身上。這一下,對楚正哲當然沒有影響。賀寧兮反而受到楚正哲內力的反擊,“啊”的一聲,往後摔倒。
楚正哲急忙飛過去,單手撈住她。
賀寧兮腳一落地,揚手便打。“啪!”一聲,力量之大,不僅賀寧兮自己愣住。楚正哲臉偏過去好多,臉頰生疼,半晌回不過神。
賀寧兮怒吼:“你再也不是我的小哲哥!我討厭你、恨你,永遠都不想再看見你!”
每個字,都像千斤重杵一樣,杵在楚正哲心上。楚正哲呆立當場,直到特警從後面衝上來。他被四個人抓住,然後被按倒地上。臉重重埋進草地裡,餘光瞥進賀寧兮。賀寧兮只是捂住嘴脣。她既沒有反悔自己說的話,也沒有對他在衆人面前被捕表示心疼。別說心疼,就是正常該有的同情也沒有吧。
連六班那個宋詩筠都情不自禁擔心叫他的名字:“楚正哲——”
自己算是毀了!
少年時候,誰沒一個夢想。曾經也期待着自己長大後瀟瀟灑灑行走天涯。雖然和老爸有隔閡,可是,到底他是楚鐵龍的兒子,楚鐵龍武功之高,華東地區稱霸!天河成了老爸手中的產業,自己搖身一變,做了富貴公子楚大少。洋洋自得、飛揚跋扈的時候,享受的,都是非常人能有的驕傲。可曾有一天會想到眼下這樣的機遇?
韓振固然值得同情。
實際上,前程即將全部斷送的他,也不啻於真正的倒黴鬼。
寧兮想不到,她也不會想!
世坤大華夏區總部總裁辦公室,賀聆風正和美意的張總聊天。
自打美意公司成立之後,大設計師梅嵐溪確實帶領公司樹立起好一陣別緻的風尚。國際富豪、名媛們頗爲推崇的品牌伊然秀,進入東州,並且實現本土製造後,夏國國內的富豪、名媛也給予熱烈追捧。其中,東州首富申達實的太太姜靜,便是梅嵐溪以及伊然秀的忠實擁躉。先是狂購梅嵐溪伊然秀四季所有新款,接着,伊然秀每一期推出的高定,她也逐一選購。
三年過去,可以這麼說,伊然秀在國內上流圈子扎穩腳跟。但是,處理了曾經的君衡留下的所有庫存後,賀聆風希望張成毅考慮公司下一步往平民階層發展,第一階段工作的成果,最遲要在本月底彙報到他這裡。
“絕大多數的錢袋子,還是拿捏在大衆手中。”賀聆風用開玩笑的口吻樂呵呵對張成毅說。
正在這時,助手麥佶敲門進來。麥佶把一支電話給賀聆風,賀聆風用脣形問:“誰啊?”
麥佶攏在他耳邊,悄聲道:“派出所。”
賀聆風頓時一怔,接到電話說了幾句,神情嚴肅,臉板成鋼鐵。結束通話,他對麥佶說:“你和天河的紫藍副總聯絡。”
張成毅問:“怎麼啦?”
賀聆風說:“小哲在校園暴力傷人,已被刑拘。”
“啊?”和楚鐵龍、賀聆風早成鐵哥們兒的張成毅神色大變:“怎麼會有這樣的事?”
“公事回頭我們再聊。”賀聆風一邊說,一邊去櫃子裡拿了件外套,然後出門。進電梯後,他問麥佶:“聯絡紫藍了嗎?”
麥佶說:“已經說過了。”
下到一樓,老張已經將車開出車庫。賀聆風上車,麥佶對老張說:“去睢河派出所。”
老張曾經效力沐世剛,後來跟了賀聆風,這一輩子大風大浪見多了。既不詫異,也不多問,發動汽車。三十分鐘後,賀聆風帶着麥佶,急急忙忙衝進睢河派出所的警務大廳。
問了人,找到負責“英華暴力傷人案”的負責秦幹警。賀聆風親自對秦幹警說:“我是楚正哲的家長。”
秦幹警眼皮一撩,人微微愣了一下,臉色旋即又冰凍起來:“你怎麼教孩子的?仗着自己會兩下子,把人差點打死了,你知道嗎?”
賀聆風低頭哈腰,臉上賠笑:“我知道、我知道。”
秦幹警站起來,劈頭蓋臉一頓猛訓:“瞧你這樣子,是個大老闆。有錢有勢,孩子生出來,就朝學校裡一扔,然後不管了,是不是?聖人云:養不教父之過,你孩子今天出這樣的大事,你這個做家長的就得承擔百分之九十的責任。孩子是什麼?你給他一個良好的教育,他就長成謙謙君子。反過來,你每天一定是迎來送往,酒桌上觥籌交錯,談笑間大把鈔票來來去去。有了錢,就給孩子花,怎麼花,不管。孩子想什麼,不管,交什麼朋友,也不管。他都成了英華的土霸王了,兩個月前,就把高三柔道社的一個種子選手打進醫院,你也不管。今天叫萬幸,捱打的孩子現在醫院,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可是休克了兩次,沒進醫院之前差點救不過來。這都險啊!你有錢,能陪人家父母一個孩子?那孩子父母還不在身邊,就一個爺爺,去了醫院,看了孫子一眼,差點也過去了。你造了多大孽,你知道嗎?”
賀聆風早把楚正哲當成自己的孩子,認真聆聽,諾諾以應。
秦幹警說了這麼一大氣,火也沒那麼旺,坐下來,讓賀聆風先簽一份案件認定書。這份文件上提到一條:因爲責任完全歸當事人楚正哲極其監護人所有,所以,現在受害人在醫院接受治療所產生的一切費用,楚正哲的監護人要一力承當。還有一條比較關鍵:雖然楚正哲未滿十八歲,法律規定他不具備承擔刑事責任的能力。可是,這一起校園暴力傷人案情節嚴重,如果受害人執意要求,警方不排除提供證據供檢方向法庭提出檢控。
“如果惡意傷人罪成立,你的孩子,可就要去監獄過日子。”秦幹警冷冷說。
賀聆風一拳捶在桌子上,氣急不已,心情悲愴。
秦幹警看在眼裡,心又軟了。麥佶已經去醫院繳納費用,賀聆風在派出所門口一直等,等到下班的秦幹警。秦幹警隨他去了一個小飯店,兩個人各開了一瓶啤酒,喝着,吃着,秦幹警給他出主意:“檢方那邊,當然要維護法律的尊嚴和社會的正義,可是,到底你孩子差幾天才十七歲,只要尚且可教,檢方也不會手下不留情。你要和受害人的家長好好溝通。做好受害人家長的工作,受害人不起訴,你的孩子取得庭外和解的可能性就很大。”
“那我什麼時候能保釋呢?”
“三天。”
三天後,賀聆風以監護人身份將楚正哲保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