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是上天的恩賜,也會厭惡惡人,很快鄭澤的全身都溼了。鄭家大少全身溼淋淋地站在雨中,這絕對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奇聞,很讓人解氣。其實他這是苦肉計,也是緩兵之計,無非就是想等援兵。如此幼稚的想法,連普通人的眼睛都逃不過,何況是李少天的慧眼。等了那麼長時間,李少天終於決定與鄭家開戰,今天就是最好的機會。
李少天道:“鄭少爺,你看你全身都溼了,到我這傘底下避一避吧!”惹得陸風及手下等人一陣大笑,就連楊勇等人也在竊笑。
鄭澤道:“現在纔來討好我,已經遲了。”
李少天道:“哦,怎麼會遲呢?”走上前,朝着他的臉吐了一口煙,道:“有點冷,抽口煙就好了。”
鄭澤顯得異常氣憤,道:“李少天,你不要得寸進尺。”
李少天道:“你老子到底什麼時候來,我都等得不耐煩了,他不會是不敢來了吧!”
鄭澤不禁一愣,心想李少天識破了我的計謀,爲什麼不逃離。突然有人高喊道:“鄭家的援兵來了,快看。”
隨着一陣汽車的轟鳴聲,近十輛卡車跟着兩輛轎車開進了碼頭,濺起的水花發出嘩嘩的聲音。陸風等人這才發覺事情不妙,連忙召集人手做好了戰鬥準備。鄭澤像看到了救星一樣,立即朝着停下的轎車跑了過去。楊勇想勸說李少天離去,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鄭氏兄弟下車後,面見渾身溼漉漉的鄭澤,立即關切地詢問起來,爲他披上了一件乾衣服。就在此時,鄭家的保鏢已經從卡車上跳下來,將整個碼頭團團圍住。頓時被上百杆槍口對着,陸風等人已經有些站不穩腳跟了。警察們不知所措,楊勇開始爲李少天擔心起來。鄭氏兄弟走了過來,李少天還在悠閒地抽着煙,絲毫沒有畏懼感。慢慢升起白煙,在黑色的傘下綻放成了花。
短兵相接,四目相對,鄭仁凶神惡煞,李少天依舊坦然自若。混跡上海灘半輩子,他從沒見過像李少天這樣氣宇軒昂的人,不免有了一絲膽寒。仇人就在眼前,李少天一點也不憤怒,他要鄭家人在痛苦中死去,只有這樣才能解憤。
鄭家保鏢上百人,加上幾十個警察,實力絕對佔優。李少天身後只有陸風領着十多個兄弟,且都是沒有經過訓練的黑市混混,明顯處於劣勢。儘管如此,鄭仁還在躊躇,他看得出李少天似乎有很大的把握。勝算在握,李少天卻不急於出手,他想再看看鄭仁的窘迫樣子。
鄭仁輕蔑地瞧了一眼,道:“你就是李少天?我們好像不認識,你爲什麼總要給我搗亂。”
李少天道:“鄭老闆,這可不是我給你搗亂,而是你給我找麻煩。”
鄭仁哦了一聲,道:“願聞其詳!”
李少天道:“我在這碼頭運貨,費用已經悉數交清,可你的寶貝兒子硬要橫加阻攔。”
他所說有理有據,鄭仁一時還真想不出應對之言。楊勇即向鄭氏兄弟稟明瞭情況,他已經按照規矩,收了李少天的一萬現金。先前鄭孝有過交代,只要是能給得起大價錢的,就可以在碼頭自由活動。說起來,楊勇並沒有做錯什麼,即使鄭澤想要反咬他一口,也無濟於事。
鄭孝使了個眼色,道:“毛隊長,有沒有檢查車裡是什麼?”
毛隊長心領神會,道:“他們拒絕檢查,還想襲警。”
陸風罵道:“你他孃的賣良心,收了錢怎麼不說。”
鄭仁道:“李老闆,你的手下好像不懂規矩,應該多管教管教。”
李少天笑道:“是你的狗先咬人的,不能怪我的兄弟。”
依舊坦然自若,絲毫沒有破綻,對於李少天,鄭仁也失去了耐心。只見他使了個眼神,鄭家的保鏢立即將槍頭對準了李少天,陸風等人也不甘示弱,舉槍瞄向了鄭氏兄弟。
鄭孝露出了狡黠的面容,道:“你們的彈藥已經溼了,就別裝了。”
肖一飛道:“那你自己來試試。”
鄭孝也爲之一驚,心想原來是三個火'槍手,道:“三位兄弟是出了名的神槍手,爲什麼要跟着李少天白白送命,不如現在就跟了我,還有條活路。”
周漢道:“放你孃的狗臭屁。”
事情已經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只見鄭氏兄弟慢慢向後退去,衆保鏢挺身向前,伴隨着卡卡卡之聲,槍已上膛。一場惡戰,在所難免,鄭仁發出了最後警告,道:“李少天,如果留下貨,我就放你們走。”
李少天道:“我要是不留呢?”
鄭孝喝道:“來人,準備!”
李少天高喊道:“鄭仁老賊,你就不顧你兒子的死活了嗎?”
鄭仁一臉自豪,道:“我兒子,哈哈哈哈……我兒子單身擒賊,明天他就可以上報紙了。”
馬上要成英雄了,一想到萬民瞻仰的情景,鄭澤禁不住一陣回味。
鄭仁的話說到了盡頭,陸風等人不免一驚,似乎看到了死亡的陰影,因爲彈藥真的溼了。就在這萬分緊急的時刻,李少天使出絕風,將鄭澤一把揪了出來。其速度之快,難以用語言形容,往復一個來回,雨水還沒有觸及到他的衣服,他已經再次站在了傘下。
李少天一手抓着鄭澤的脖子,一手拿槍對着他的頭,霸氣十足。鄭澤嚇得兩腿發軟。所有人驚呆了,包括鄭氏兄弟在內,誰也沒看清鄭澤是怎麼到的李少天手中的。楊勇一看,立功的時機到了,高喊了一聲:“預備……”
鄭仁忙阻止道:“停,停,等等,等等……”
與此同時,李少天已經命陸風等人上了汽車。他看了看身旁打傘的黃豺,不免有些驚訝,道:“你怎麼不走?”
黃豺道:“少爺,我走了
誰給您打傘。”
李少天拿槍口指了指鄭澤的頭,道:“給他。”
鄭澤不肯接,黃豺立即在他頭上扇了兩巴掌,道:“他孃的,給老子拿着,要是把我們天少爺淋溼了,回頭找你算賬。”
豺狼兄弟上了車,陸風等人已經準備好出發。汽車發動,鄭家的保鏢和警察還在前邊擋路。放虎歸山,鄭仁絕不會幹這種傻事,可是鄭澤在李少天手上,他開始糾結了。幸災樂禍的楊勇已經子彈上膛,瞄準了陸風等人的汽車,所有的警察爲他馬首是瞻。
李少天喊道:“鄭仁,快叫他們讓路。”
鄭仁道:“李少天,你快放了我兒子。”
李少天怒吼道:“我叫你讓路。”
鄭仁想使詐,道:“先放了我兒……”只聽“砰”一聲,李少天扣動了扳機,子彈穿透了鄭澤的右耳。他疼痛難忍,扔掉傘去捂耳朵。就在傘掉下的一刻,李少天左手接住,順勢一腳踢倒了鄭澤,踩着他的背,拿槍指着他的頭。
不等李少天發話,鄭仁連忙喊道:“快讓路,都給我讓路。”
鄭澤側着臉,地上的髒水浸沒了他半邊臉,流進了嘴裡,哭道:“爹,爹,救我,救我……”
鄭孝聲音帶顫,道:“李少天,你不要亂來啊,有事咱們好商量。”
鄭仁道:“對,對,你快放了我兒子。”
煙雨濛濛,陸風等人的汽車逐漸遠去,發動機的轟鳴聲越來越小。在整個過程中,鄭氏兄弟都在懇求,慢慢變成了威脅,最後變成了恐嚇。但李少天自始至終都沒有迴應,淡定地抽着煙,聽着鄭澤的慘叫。雙方的意圖都很明顯,鄭氏兄弟想盡快救回鄭澤,然後帶人去追陸風他們,不然虎歸山林,將很難再度尋覓。李少天只想陸風他們早點消失,然後再行離去。
被打掉一隻耳朵,其疼痛可想而知。鄭澤右耳朵上流下的血已經染紅了李少天腳下的雨水,血水順着雨水到處蔓延。陸風等人是逃脫了,可是李少天置身險地,他又將如何脫困,這讓楊勇侷促不安。同時他也在計劃,要不要和李少天一起突出重圍,再從長計議。
鄭仁再度喊道:“李少天,你的手下已經走遠了,快放了我兒子。”
李少天大笑道:“你說放就放,那我多沒面子。”
鄭孝道:“如果你放了阿澤,我們饒你一命,絕不再爲難你。”他信誓旦旦,卻難掩兇殘的內心,兇狠的目光。
李少天道:“不是你們饒我,是我饒你們一命。”
他瞬間消失於衆人眼前,鄭氏兄弟及手下全部陷入了恐慌,皆四處張望。忽然,有人指着遠處的高樓頂喊道:“他在那兒,他在那兒……”
李少天道:“鄭仁、鄭孝,血債血償,我遲早要你們的狗命。”聲音迴盪在上海灘迷濛的上空,隨即消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