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9
修封宮。
我和影匆匆走進了宮殿，發現君臨殿的大門正緊緊地關着。司瑾軒的貼身太監小允子站在殿外，目光炯炯地看着前方。
一看見我來，小允子便笑嘻嘻地跑了上來，道：“小允子給尹姑娘、影姑娘請安，兩位姑娘今天怎麼這個時辰來了？皇上在裡面忙着呢。”
“去通報一聲，就說我有事相商。”我的眉頭緊鎖，“告訴皇上，我這兒是十萬火急的事情，務必要讓他抽點時間出來見見我。”
與往日不同的是小允子並沒有立刻去通報，而是爲難地看着我，嚥了咽口水，道：“姑娘……皇上……皇上現在有要緊事，不好打擾……要不姑娘您先回去，待皇上的事情處理完了，小的再去您的宮裡請您過來！”
“是哪個大臣在裡面？！”我的語氣有些不耐煩了，影摁了摁我的肩膀，我稍微緩和了一下心緒，才說道，“不管那個大臣在裡面，你先去通報！快點！”
小允子似乎要哭出來了，委屈地說：“實話告訴尹姑娘吧，裡邊是丞相大人趙大人的千金在，趙小姐已經進去好一會兒了，估計……小的真的沒辦法幫您通報……”
我的臉騰地一下紅了，一陣陣地無語。司瑾軒這個人！大白天的居然做這種事！人黃花大閨女沒有給位份直接就吃了！實在是……！
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皇上都已經快四十了，納個妃子也是挺好的，這膝下只有卿兒一個，的確不夠看。他畢竟是個皇上，將來需要兒子繼承大統的。”
我將牙咬的嘎嘣響，“那清宸怎麼辦？！”
影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你可別忘了，你來是爲了拆這莊親，不是爲了撮合他們兩，總不能你讓皇上一輩子不娶吧。那也太委屈他了。”
小允子在一旁狂點頭。
我一巴掌拍在小允子的後腦勺上，剛要說話，君臨殿內傳來一聲巨響，隨後便傳來了司瑾軒喚小允子的聲音。小允子趕緊將門推開。
殿內帷幔重重，擋住了內殿的龍榻，卻見地上坐着個衣裳不整的姑娘，姑娘低着頭，肩膀一抽一抽地哭，小允子趕緊上前將她扶了起來，說：“喲，趙小姐，這是怎的了？”
“小允子，將趙小姐送出宮，以後君臨殿不准她再進來半步，否則——殺無赦。”司瑾軒冰冷的聲音從帷幔後傳來，“告訴丞相，他的好意朕心領了。只是他的愛女朕要不起，還是好好尋個人家嫁了吧。若再有下次，朕就不能保證他還能見着他女兒了。”
司瑾軒的聲音雖然平波無瀾，可足以聽出他聲音裡包含的怒火，現在門口的我與影對視了一眼都十分好奇到底這趙小姐是怎麼惹他了。
“皇上！”趙小姐立刻翻身跪在地上，朝着龍榻的方向磕頭，“皇上，臣女知錯了！臣女知錯了！求皇上再給臣女一次機會！求求皇上了！臣女……臣女是真心愛慕皇上的！求皇上再
給臣女一次機會！”
“真心？朕怎麼看不出來啊。”司瑾軒的語氣裡充滿了嘲諷，“想讓朕再給你一次機會是嗎？可以，你到天牢裡將刑法受過一輪，朕就相信你的真心。如何？”
趙小姐一下子就不說話了。
俟溢國的刑法都是暗月閣的改版，一輪下來，別說趙小姐這小身板，就是司瑾軒自己都受不住。
“帶她下去！”司瑾軒的聲音冰涼。
“是。”小允子顫顫巍巍應了一句，“皇上，尹姑娘和影姑娘來了，說有萬分緊急的事情要求見您，您看現下是不是要見？”
帷幔那頭沉默了一下，才說道：“嗯，讓人進來給朕更衣。讓兩位姑娘去御書房等，讓她們稍等片刻，朕馬上就來。”
“是。”小允子趕緊攙着還在抽泣的趙小姐出來，一出君臨殿，小允子立刻鬆了一口氣，招了兩個婢女將趙小姐帶下去穿衣裳，又喚了人領我們去御書房。
我與影剛剛在御書房坐下，就看見司瑾軒一身常服走了進來，臉繃地緊緊地，一臉怒氣還未褪去，活像有人欠了他許多錢一樣。
“喲，這是怎麼了？”我喝了口茶，笑道，“怎麼着，那位趙小姐沒伺候好你？要不今夜去暖香居，我讓非沫找個清倌好好伺候伺候你，可別委屈了我們的軒帝陛下。”
司瑾軒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找朕什麼事？！”
我還想再笑笑他，影卻在私下握了握我的手，我沉默下來。影清了清嗓子，說道：“殘，你知不知道素煜帝已經從盛京城出發了？”
“當然知道。”司瑾軒將腳架起，說，“不是好幾天前就出發了麼？聽說還帶了大小兩個皇子，到時候可以讓非沫進宮好好看看她兒子。大概還有小半個月就能到了。”
“你知道素煜帝那行人中還帶了誰嗎？”影執起茶杯。
“誰？”司瑾軒漫不經心地回答。
“東臨國除了已逝的素安公主以外，身份最爲尊貴的清宸公主。”影喝了口茶，道，“清宸公主思慕軒帝您已久，此次來就是爲了以身相許的。”
“噗——”司瑾軒口中的茶全部噴了出來，猛咳了幾聲，訝異地嘆道，“以身相許？！東方顥的腦袋被門擠了？！”
“我們就是爲了這事來找你的。”我的眉頭緊鎖，已經沒了之前開玩笑的心情了，“雖然我們三個曾經說過，關於皇室的那個秘密誰也不準再提，可是……你我心裡都清楚，清宸與你是什麼關係，你們兩個怎麼可能成一對！”
“就算東方清宸不知道，那麼東方顥也是知道的啊。”司瑾軒摸了摸下巴，“聽聞，東方清宸是隴瑾帝最小的女兒，從小就是在幾個哥哥的手掌心裡長大的，東方顥更是疼愛萬分，這件事他怎麼可能順着東方清宸的性子來，這可是他妹妹一生的幸福啊。”
“所以，這莊婚事絕對不能成！”我深吸一口氣，道，“我和影打算了一番，覺得最好的辦法就
是我們半路上截了清宸，然後將你的身世告訴她，相信這樣她絕對不會再嫁給你。那樣她來俟溢國，便是來看了一通風景罷了。”
“可我總覺得，東方顥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司瑾軒看向我。
我挑了挑眉，沒說話。
影笑道：“你的意思是，東方顥讓清宸來俟溢國和親的目的其實並不是要將清宸嫁出去，而是想將他的皇后連帶着流落在外的妹妹一起帶回去。”
司瑾軒打了個響指，說道：“若朕沒有猜錯的話，必定是這樣的。看來他已經從蘇流那裡知道了非素和非沫都還活着的消息。”
“可是和親這種事豈是說着玩玩的！”我皺着眉頭說道，“若是沒有處理好，那會使兩國關係惡化，他是一國之君，不至於爲了我和非沫賭上他的江山吧？！”
“他的確是在賭。”司瑾軒嘴角含笑，“他是在賭朕不會收了他這個妹妹。他吃定了朕會介意朕與清宸是同胞兄妹的關係。既然朕不肯收，他就可以帶着完好無損的清宸回去了。這樣還可以順手帶走你個非沫，何樂而不爲。”
“爲何我有種不祥的預感？”我的手心有些溼溼的，“我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會發生。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東方顥真是捨得。”
“他可不傻。”司瑾軒瞟了我一眼，道，“就算朕一時糊塗答應了這門親事，不是還有你嗎？你也算是清宸的半個姐姐，你會讓清宸嫁給她的親哥哥嗎？”
“當然不會！”我激動地說。
“那便是了。”司瑾軒翹着個二郎腿，說道，“既然你不會同意，那必然會想方設法破壞，只要將你引了出來，就可以以素安公主未死的名義帶你回去，你一回去，非沫就呆不下去了，而朕，也沒有任何名頭去攔着你們，一箭雙鵰，妙計。”
“既然如此。”我坐下，“那就讓清宸嫁吧。”
“什麼？！”影有些訝異，低呼，“非素，這樣不行！如果東方顥一咬牙真的答應了，這不是毀了殘的下半生嗎？！”
“你放心，就算東方顥真的爲了套我這隻狼一咬牙就把清宸這個孩子丟了我也有法子。”我看向司瑾軒，“就勞煩軒帝配合我演場戲了。”
“朕很忙。”司瑾軒隨意拿了本奏摺將臉一擋，說道，“朕日理萬機，每天要批閱許多奏摺，哪有功夫陪你們演戲啊！”
我一把抽掉了他的奏摺，眼睛微眯，笑道：“真的沒有嗎？軒帝陛下。”
他看了我一會，說道：“得得得，真是怕了你了。你說怎麼做，朕就怎麼做了！不過先說好了，無論如何朕是不可以娶清宸的！任何意外你都得負責！”
“沒問題。”我朝影招了招手，三個人湊在一起悄悄談話。
御書房外，一個小小的人兒嘴角微勾，扇子一打，拍了拍小允子的腦袋，輕聲交代他不準告訴任何人他來過後，便轉身就走出了修封宮。
這回，真是有好戲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