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墨玉堵着耳朵,忍不住皺着眉稍稍提高了聲音向身邊的上官墨容吐槽道:“這哪是彈琴嘛,分明是在殺人呢!這韓家小姐是怎麼了,成心搗亂來的是不?”
上官墨容哼了一聲,眼底掠過一絲寒意。惹了他的人,自是沒什麼好下場的,看來阿影是錯了那丫頭的手上的筋脈,讓她沒辦法自如的指揮手指的動作。這法子倒是不錯,值得嘉獎。
韓霓驊的手越來越快,好像被上了發條一樣,怎麼也停不下來,臉上的表情已經從震驚變成了驚恐,而那張塗脂抹粉的臉,卻已經被冷汗沖刷的溝溝壑壑,幾乎面目全非。
皇帝終於忍不住了,斷喝一聲:“行了,停下!”
韓霓驊被驚得擡起頭,張張嘴想說什麼,可是卻只是張嘴,什麼也沒說出來,而手底下的動作,卻並沒有如皇帝命令的那樣停下來,反倒更快了一些。
魔音加大,白紫鳶都忍不住堵住了耳朵,詫異的心想,這韓霓驊吃錯藥了,居然敢抗旨不遵?
皇帝也有點微怔,好像沒想到韓霓驊竟然會抗旨不遵,登時氣的面色鐵青,怒喝道:“來人,還不把她給朕拉出去!”
韓霓驊搖着頭,一副焦急又驚恐的模樣,可手底下卻還是繼續在製造更大的噪音,這下連皇后都忍不了了,冷喝道:“還不快讓她停下來!”
一幫的宮人宮婢趕緊連滾帶爬的跑上去,將韓霓驊從琴上拉下來,那魔音灌耳的噪音才終於停了下來。
皇帝一臉慍怒,冷喝道:“拉出殿外跪着!誰也不許求情!”
此言一出,那還想給女兒求情的韓尚書和韓貴妃均僵住,臉色極爲難看的收回了正要賣出去的步子。
皇后瞥了韓貴妃一眼,冷笑一聲。
韓霓驊面如死灰,全身抖如篩糠的被拉出了大殿,衆人自不敢再隨便說話,只是面面相覷的以眼神交流自是少不了的。
四國使臣面色各異,有淡漠的,有冷笑的,有笑容滿面的,也有幸災樂禍的。皇帝瞧着這些人的表情,面上的怒意更盛。
皇后輕咳了一聲,然後起身跪地向皇帝道:“陛下息怒,是臣妾失察,出了這等紕漏,擾亂了宴會的氣氛,也攪了陛下的興致,此事臣妾一定細查,定會給陛下一個交代,還請陛下恕罪。”
皇帝面色這才稍稍緩和一些,起身扶起皇后,開口道:“此事也怪不得皇后,皇后不必自責。”
兩人重新回位坐下之後,皇帝輕咳一聲揚聲道:“方纔出了些小狀況,還請諸位使臣與愛卿們莫要因此失了興致,朕敬諸位一杯,方纔那點不愉快就此忘了,宴會繼續,朕與諸位同樂。”
文武百官,四國使臣接了酒,起身舉杯稱謝,絲竹之音再次響起,白紫鳶咬了咬牙,沉了口氣,才提了裙襬踏着樂音飄然而出。
白紫鳶的這支舞是有感自當年去日本旅遊,在日本的賽馬節上看到過的《蘭陵王入陣曲》。蘭陵王高素,字長恭,也稱高長恭,是中國古代一位極其傳奇的人物,而這首蘭陵王入陣曲便是表現他英勇殺敵,戰無不勝的最經典代表。蘭陵王入陣曲在日本地位尊崇,被當做日本國粹“能劇”的始祖。
白紫鳶將當初看到的猙獰面具改爲半遮面的描金面具,面具造型華麗又不失英姿颯爽之氣,身上的舞衣取自大唐的水袖羅裙,衣色大紅,鮮豔的紅色最爲熱烈,也最能表現出蘭陵王入陣曲的氣勢雄渾。
其實最初的蘭陵王入陣曲是羣舞,而且是男舞,演變至唐代時才變成了獨舞。但是一個人要跳出千軍萬馬的氣勢來,卻也是十分困難的。
白紫鳶自知沒那種魄力,她便以鮮紅的舞衣來先吸引衆人的眼球,再以變幻莫測的水袖舞出千變萬化的形狀來,配合面具和鼓點烘托出戰場上纔有的緊張氛圍。
白紫鳶水袖羅裙,衣帶翻飛,落在衆人眼裡,只覺一團火紅如同浴火而生的鳳凰一般出現在衆人眼前,或急或緩,或輕柔或剛硬,或翩飛如蝶,或四濺如水,真容半掩,羅裙翻飛。
樂音在越來越急促的鼓點中戛然而止,白紫鳶的水袖和羅裙也在急速的舞動之後陡然停下。
就在衆人還意猶未盡,震驚不已的未回過神時,白紫鳶的水袖掀開,露出一樣東西來,正是三皇子給的萬年靈芝。
白紫鳶將靈芝託在手裡,舉過頭頂,垂首跪下,揚聲道:“民女白紫鳶,一曲戰舞,祝吾皇萬壽無疆,百事周順。祝我大秦國五穀豐登,國泰民安,邊塵永息,天下太平。”
“哈哈哈……好好,好一個戰舞,好一個邊塵永息,天下太平!”皇帝大笑着,拍着手揚聲讚道。
白紫鳶這才鬆了口氣,只聽御座上那人繼續笑着道:“白將軍養了個好女兒啊,這一曲戰舞,倒是陰陽結合,剛柔並濟,氣勢雄渾,如同千軍萬馬在戰場上對陣一般,看的朕也是熱血,如身臨其境一般。”
席列之中走出一人,在她身邊跪下,正是她家爹爹白青峰。
白青峰拱手道:“陛下過譽了,這丫頭膽大妄爲,以戰入舞,殺伐之氣略重,倒是攪了這宴上的氣氛。”
皇帝搖頭笑道:“我大秦國兵強馬壯,百萬雄師護衛着這大好河山,如此良辰美景之下,這一曲戰舞倒也算提醒我們遙思那些各地駐守的將士們,雖有些殺伐之氣,倒也無傷大雅。行了,快快平身領賞吧!”
說罷了忽的睜大了眼,像是這才發現白紫鳶手裡拿着的東西,輕咦道:“白家丫頭,你這手裡拿舉着的是什麼東西?”
白青峰也詫異的看向白紫鳶手裡,白紫鳶擡起頭,輕聲道:“回陛下,這是一株萬年靈芝,是進獻給陛下的禮物。”
“哦?”皇帝微怔,好奇地看着白紫鳶手裡的東西,然後吩咐身邊的宮人:“去把東西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