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在十九樓停了下來,叢笑走了出去,她沿着走廊走了一圈,很快就發現剛纔那兩個走進電梯的男人,應該是紀氏的管理層。
兩個男人都被隔絕在外頭,在門口徘徊,臉上的神色,無比的肅穆凝重。
閔倩並沒有在門口,她不知道哪去了。
兩個男人所站的門口,是本院高級VIP病房之一,若是叢笑沒有料錯的話,紀無憂此時應該住在裡頭。
當閔倩從裡頭出來的時候,叢笑愈發覺得自己預料得沒錯。
裡頭情形不明,因爲閔倩跟自己碰面過,所以叢笑不能佯裝陌生人經過,怕被認出來。
不知道閔倩對這兩個男人說了什麼,這兩個男人終於如釋重負,然後相攜離去,離去的步伐,比起先前,輕快多了。
難道紀無憂醒來了?
叢笑蹙了蹙眉,但是一切都是她憑空猜測,閔倩目送兩個人離開之後,掏出手機,不知道打了幾個電話,嘴巴一張一闔,語速極快,叢笑本來就離得有些遠,更加不可能憑她的口型窺探出秘密來了。
閔倩打完電話後,若有所思地睨了一眼病房上的房號,然後踩着三寸高跟鞋,跟着離開。
這一幕,讓叢笑看得莫名其妙,閔倩不是應該留下來嗎?難道她還有別的任務?
比起重傷住院的紀無憂,閔倩難道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嗎?
閔倩走後,叢笑心事重重、步履緩慢地往這間病房走去。
快到的時候,病房的門忽然被打開了,她並沒有瞧到裡頭的情形,只看到兩個醫生一同出來,兩個醫生也沒有顧忌叢笑,他們旁若無人的討論就這樣一字不落地鑽進了叢笑的耳中。
“這位病人的意志力還真是頑強,我從來沒有見過比他更強的,受了那麼重的傷,一般人起碼要過四五天才能甦醒過來,這還是最良好的情形了,他不到一天就甦醒過來了,着實令人佩服。”
這位上了年紀的老醫生的神情跟口吻都極爲佩服,他是這方面的權威,並不常在醫院坐診,滿世界參加全球的醫學高級會診。
這次回國來,湊巧還沒出去,被院長給拉來,說來了一會十分了不得的病人,要嚴陣以待,他在這方面從來不馬虎的。
另一位已經退休了的,他也是這方面的權威,在這方面的造詣極深,這次也是被院長勒令回來。
他們兩位都瞧得出來,這個病人非同小可,但是並沒有多問,他們平日裡對名人的關注度並不高,主要致力於醫學方面的研究,所以還並不清楚這一位被院長下令封鎖有關他一切消息的病人。
瞧得出來,院長對這位病人極爲看重,這是一位非比尋常的大人物,卻年紀輕輕。
“是啊,求生能力很強,不然也不會這麼快就醒來了,醒來後還能跟人對上幾句,真是個工作狂,不過身體原本就透支極爲嚴重,最終還是沒抗住,又睡了過去。”
退休了的老醫生還是有些不贊同年輕人工作的那股拼勁,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醫生總是看不慣不愛惜自己身體的病人。
兩個醫生漸行漸遠,叢笑也駐足不前,在思索這兩個醫生的言下之意,從醫生的言語,不難透露出相當多的信息。
紀無憂醒來又睡了過去,但是他到底出了怎樣的大事,還是不爲人知。
不知道剛纔離開的兩個醫生是忘了還是有意而爲之,病房的門只是虛虛地闔着,並沒有關上。
鬼使神差,叢笑推開了那扇門,裡頭並沒有看護,也沒有其他人,紀無憂身上插着很多管子,腿上打了石膏,臉上都纏了繃帶,像個木乃伊一樣,都快分不出他本來的面目。
他就那樣虛弱地躺在牀上,不堪一擊,仿若任何一個人都能夠輕鬆地打倒他,往日那冷酷如冰山的形象不復存在。
這樣的他,看上去更加可親。
但是對一個高高在上的王者而言,這應該是生不如死的滋味,無法隨自己的意願行事,只能躺在牀上,任由醫生指手畫腳,侷限自己的行動。
叢笑心裡五味陳雜,看到紀無憂的慘狀,她心裡並沒有浮現痛快的滋味,而是隱隱地,生疼。
她苦笑,還是放不下,他真是個一顆有毒的種子,在自己心裡紮了根,拔起來的時候,疼得痛徹心扉,連傷疤癒合都是那麼的困難。
她知道自己的立場,並沒有在這件病房裡呆上許久,而是駐足了寥寥幾分鐘後,就撤離,離開的腳步,比剛來的時候,沉重了幾分。
她失笑,今天碰上這樣的事情,不知道應該算是她倒黴,還是她幸運。
比許多人提前知道了紀無憂的近況,閔倩封鎖有關他的消息,應該是爲了紀氏着想,這應該也是紀無憂的授意。
在紀無憂的心裡,他生來就是作爲紀氏繼承人培養的。
紀無憂出事的消息,要是報導來開,紀氏的股價肯定會大跌,再說紀無憂在商場上向來雷厲風行,心狠手辣,得罪的人不少,若是與他敵對的上也對手,得知他目前的境況,肯定會不擇手段地多加利用,對紀氏的打擊肯定會很重。
以紀無憂目前的身體狀況,根本就無法站出來面對公衆來粉碎對手的一切手段。
祁墨是在當晚得知紀無憂傷重入院的,他有自己的渠道跟消息網。
這個消息,他並沒有打算告知叢笑,他巴不得叢笑跟紀無憂沒有半絲牽連。加上午餐的不歡而散,他們兩個還在置氣當中。
儘管祁墨已經預料到了結果,肯定是自己先妥協的,叢笑這個女人,心真的是鐵做的,對自己對她的不同,總能夠做到視而不見,而且半句好話,也捨不得對自己說,真是氣人。
不過,就因爲她脾氣倔強得驚人,自尊心又比一般人強,什麼事都放在心裡,所以紀無憂纔沒有發現她對他的情意,這對自己而言,又是一件好事。
對於她這樣的性格,祁墨真的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
是夜,叢笑半夜驚醒,她額頭上滿是冷汗,她夢到紀無憂死了,渾身包得跟木乃伊一樣的紀無憂最終還是沒有敵過病魔的侵襲,沒能堅持住。
她開了燈,下了牀,腳步虛浮地進了浴室,發現浴室鏡子中的自己,臉色蒼白如紙,跟鬼一樣。
第二天一早,叢笑看了晨報,紀無憂竭力隱藏的內幕還是曝光了,紀氏總裁紀無憂病重入院,偌大的標題跟內容佔滿了晨報半張的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