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樣傻傻呆呆地站在門口,沒有再往前一步,開門的動靜不大,並沒有驚動裡頭沉浸在悲傷中的兩個人,他們依舊我行我素,而自己,心裡翻滾着肆虐着嫉妒的巨浪。
若在平時,他早就衝上前去了,可是此時此刻,他卻沒有資格那般做,他怕引來更多的厭棄。
叢笑如今躺在牀上,並不是她咎由自取,而是阡陌一手主導出來的糟糕局面,沒有人希望發生這樣殘忍的事情,而事實上,卻發生了,沒人能阻止,阻止已經爲時已晚。
他們並沒有吭聲,但是彼此間流露出的真正悲傷,能夠感染人,嫉妒的同時,他也差點被這股強烈的悲傷給擊倒下了。
人與人之間,有時候就是這麼的微妙,叢笑之前還拒絕了紀無憂,讓紀無憂知難而退,如今因爲這件事,他們又彼此牽連到了一起。
比起紀無憂,現在自己的勝算更小了,此前,他還擁有絕對公平競爭的把握,機會,在指間悄然流逝了,令人惋惜、嘆息不已。
不知道過了多久,紀無憂終於發現了異樣,可能是被祁墨那迥然的目光給刺到灼傷了,回過頭來,很快,他就蹙起眉頭來,“你怎麼來了?”
沒想到祁墨這麼快就查到了自己跟叢笑所在之處,速度還真是驚人,他臉上明顯起了不悅,被不相干的人打攪到,沒人能夠擁有好心情,何況這個人還是自己重量級的情敵,叢笑法律上合法的丈夫。
原本,還不打算自己主動出聲打攪到他們,但是當紀無憂這話一出口,祁墨也跟着不悅起來了,他憑什麼不能來?紀無憂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就那樣自信叢笑會因此回到他身邊嗎?
就算自己不是無辜之人,紀無憂又如何能夠談得上?
祁墨嗤之以鼻,但是並沒有過多的流露出來,那是因爲顧忌到叢笑的心態,此時的她,斷然不希望自己在這個當頭跟紀無憂吵起來,影響到她的休息。
孩子沒了,已經成了她致命的打擊了,祁墨並不想火上澆油,讓她怒火攻心,弄垮了身體。
“我來探望叢笑。”
祁墨回答得理所當然。
他在賭,紀無憂雖然在第一時間發現了叢笑,但是祁墨猜測他還並不知內情,他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逐一調查,一顆心全部撲在叢笑身上了。
若換成自己,估計也是會如此。
所以,將心比心,他此時並不心虛半分。
“我是她老公。”
祁墨強調道,這話,讓紀無憂的眉心擰得更緊了。
這是紀無憂內心深處的一道芥蒂,叢笑之前甚至把祁墨放在了孩子之前,這讓他對祁墨更加得看着不順眼。
何況,他還發現自己愛上了這個女人,更加無法容忍祁墨在自己面前的叫囂,與其說是紀無憂,不如說是個男人都會無法容忍。
“老公又如何?不過是名義上的。”
紀無憂覺得胸口憋悶,緩不過氣來,他自認爲祁墨若是個人的話,不可能在叢笑懷着身孕還會與其親熱。
果不其然,他猜對了,祁墨的臉色瞬間黑了好幾分,顯然是被戳中了心事。
祁墨深深吸了口氣,決定不跟紀無憂繼續廢話下去了,根本就無異於浪費時間,叢笑還躺着,她似乎對這兩個男人的談話不感絲毫的興趣,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祁墨的到來,宛若根本就影響不到她的心境,也沒有推動她情緒產生任何的波瀾。
祁墨上前了幾步,站在牀前,居高臨下地仔細打量着叢笑,她臉上佈滿了病態的蒼白,這個手術對她的身體估計造成了嚴重的影響,再加上心理上的打擊……祁墨甚至不敢去想象。
該死的阡陌,他再一次沒由來地痛恨起阡陌對她所造成的傷害,身側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捏成了拳頭,想要爲她分擔掉一些痛楚。
祁墨目光裡盡是貪婪,一天不到的時間裡,他爲她提醒吊膽了不少次,現在落下的那顆心,依舊跳動劇烈,因爲她不會再是昨天的那個她了。
他並不希望她變了,可是又無力扭轉這一切既定的事實。
紀無憂臉色陰沉,因祁墨意料之外的到來。
他不喜歡祁墨,恨不得讓他滾出去,但是自己眼下行動不便,只能讓他得逞這個陰謀。
唯一讓他慶幸的是叢笑對祁墨的態度並沒有比自己好到哪裡去,不理不睬,但自己又何嘗比祁墨好上幾分呢?
當她醒來之後,並沒有跟自己說過一句話,甚至是一個字。
她把她自己的身心給隔絕了起來,儼然成了一個人的世界,沒有他人能夠插足其中,她不會開放心門讓別人進來。
祁墨默默地注視着她,他也知道,她不會跟自己主動開口的。
有紀無憂這個大燈泡在,他有好多話,不能跟她吐露,於是都咽回了心裡。
看紀無憂的架勢,顯然是不會主動離開的,除非叢笑主動趕他走,可是這個可能性很小。
既然知道她在這裡了,祁墨自己也不會主動離開的,他乾脆也留了下來,跟紀無憂作伴,一同陪叢笑,他從病房裡拉來了一張椅子,也坐了上去,還是跟紀無憂並排而坐的。
兩個人對彼此都懷着很深的成見跟敵意,但是彼此都不看向對方,而是將目光熱切地停留在了叢笑的臉上。
叢笑闔上了眼,漸漸地睡了過去,淺淺的呼吸聲,縈繞在這兩個人的耳畔,對他們而言,這樣的呼吸聲宛若天籟之音。
紀無憂也鬆了口氣,她終於不虐待自己的身體了,不再強撐,無盡的傷感過後,她的體力嚴重透支,是需要好好的休養一番了。
而祁墨也緊跟着鬆了口氣,他內心希望她再次醒來,眼睛裡能夠看得見自己,容下自己的存在。
祁墨跟紀無憂一夜無眠,實在熬不過闔眼小憩了片刻,第二天,兩個人明顯都成了熊貓眼。
紀無憂的人在一早就給他來了電話,調查有了結果,跟阡陌有關。
紀無憂一直派私家偵探密切關注祁墨的言語跟行動,知道昨天自己救走叢笑後,他也跟樑孤簡找到了那一處小木屋,後來又去找了阡陌去興師問罪。
電話自然不是當着祁墨的面接的,他又不想驚擾叢笑,於是緩緩地挪動步伐,走到了走廊上,身體太過虛弱又加上沒有休息好,差點跌了個踉蹌,他的狼狽,通通落在了祁墨的眼裡,難得並沒有遭到祁墨的恥笑。
祁墨見紀無憂出去了,心裡一陣舒暢,跟紀無憂同處一室的氛圍,真的是極致的壓抑,若非叢笑在這裡,他真的是一分鐘都不想多呆下去。
不過祁墨知道紀無憂只不過是出去接個電話,很快就會回來,叢笑恰好在這個時候睜開了眼,祁墨內心無比欣喜,她第一眼睜開看到的是自己,而不是紀無憂。
她的眼神,明顯比起昨天來,聚焦了,能夠真正把人看進去了,而不是繼續若無其事地當人是空氣。
“叢笑,你醒了,肚子餓不餓,渴不渴?”
他下意識地伸手捉住了她的一隻手,之前總是被紀無憂給攥得死死的,而她的另一隻手還依舊掛着點滴,根本就沒有機會留給他。
他坐到了紀無憂原先所坐着的那個位置上了,這個位置離她更近,讓她看得更加的清晰。
他有些語無倫次,可能是激動使然,不過他根本就沒有去剖析自己內心的起伏來。
叢笑並沒有答話,她張了張脣,發現喉嚨的乾澀,比起昨天而言,有過之而不不及,她並不想發表長篇大論,也不怎麼想出聲。
孩子沒了的痛楚,她知道她要正視,不能總逃避,逃避了一天,不能繼續逃避下去了。
因爲,逃避是解決不了的,孩子,是不可能再回來了,她,永遠失去了他,永遠,永遠。
是她的錯,沒有保護好孩子,祁墨千叮嚀萬囑咐過,不讓自己打車跟乘坐公交車,以防萬一,是自己輕慢了,以爲沉寂了這麼久的,不可能還會有行動。
沒想到,還是漏算了,這一步錯,就釀成了大禍。
早知如此,她寧可昨天請假,可是這世上沒有早知……
到底是誰讓自己失去了這個孩子?
叢笑眼神中飛快地閃過了一絲狠辣,她向來不輕易動怒,但是這次的事情,真的是惹怒她了,居然拿一個還在腹中的孩子大做趣章,當然前提針對是自己。
她肯定不會讓那個人好過,繼續逍遙下去。她並不想與人結仇,但是偏偏有人非要來招惹自己。
祁墨跟紀無憂兩個人肯定都知道了,他們神通廣大,這一點內情,對他們而言,知曉輕而易舉。
那個黑社會老大那,叢笑旁敲側擊此事跟女人有關,叢笑並不笨,女人麼,不是祁穎,便是阡陌,這兩個女人對自己有敵意。
祁穎的手段一向並不高明,從上回在祁家,她就衝動地想要在祁墨的房間對自己出手可以看出來她不是一個心思縝密的女人。
不過她能夠耐得住一直沒有找上自己,倒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祁穎對紀無憂是勢在必得,對自己痛恨至極,她應該急不可耐地時刻找茬纔是,而不是安分守己那麼長的時間,這並不像她一貫的作風。
至於阡陌,是個很聰明的女人,爲祁墨不擇手段也是有可能的,祁墨拿自己當作擋箭牌,讓她心裡不痛快。
叢笑心裡的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了,然而,她還是需要有人來證實這個答案,她現在所思所想,全部是靠自己推測出來的,缺乏真憑實據,她並不想冤枉一個無辜的人。
她搖了搖頭後,又點了點頭。
祁墨滿頭霧水,不太理解,她這到底在表達的是什麼?
紀無憂此時已經打完了電話,身子不穩地再次踏入了病房,看到祁墨跟叢笑有所互動,忍不住眼神跟着一黯。
他上前,正好叢笑伸手指了指她的嘴巴,他當下就明白了,叢笑這是想要喝水。
當然,這多虧於他這次出了事故在醫院躺了那麼久的緣故。
他不慌不忙地給她倒了一杯水,然後祁墨倒是配合,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了起來,叢笑抿了幾口水後,覺得喉嚨裡是舒服多了。
她並沒有對紀無憂投以感激,這個孩子雖然是因爲他有的,但是他並沒有盡到父親的任何責任,叢笑潛意識裡還是認定這個孩子是獨獨屬於自己的,跟任何人無關。
“是誰?”
她冷淡的視線從紀無憂臉上繞到了祁墨的臉上,口吻是從來沒有過的疏離冷漠。
寥寥兩個字,但是卻如當頭一棒,敲打在了兩個男人的頭上,他們都在瞬間被她的大變化給震懾到了,又很快跟着回過神來。
她問得簡單,沒頭沒腦的,祁墨跟紀無憂心裡卻跟明鏡一般,瞭然她問的是什麼。
“凌阡陌。”
紀無憂脣角揚起了一個殘忍的弧度,想必他接下來也要插手,不會對阡陌不客氣。
他並沒有看向叢笑,而是意味深長地睨向了祁墨,這個凌阡陌,跟祁墨可是交情匪淺,整個事件,跟凌阡陌是脫離不了關係,不知道祁墨會不會爲這個女人辯駁呢?
阡陌,叢笑即便是猜到了她所爲,還是不由爲之一怔。她真沒想到阡陌對自己的恨,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真正算起來,她跟阡陌也並沒有過多的照面,幾次短暫的接觸,祁墨都是在的。
阡陌會這麼做,都是因爲祁墨。
但是看到祁墨那焦慮緊張的黑眸,叢笑嘆了口氣,這事,不能完全怪他。
她緩緩地閉上眼,回想起之前自己腳崴了,他無微不至的關懷,還有自從得知祁穎在祁家對自己不善後,他又巴巴地應了自己的要求弄了輛比亞迪F0來接送自己上下班。
他對自己的好,毋庸置疑。
女人的嫉妒心,可怕起來,真的是會毀滅一切。
阡陌愛祁墨,得不到所愛,於是便對自己出手。
雖然她並不想怪祁墨,但是一想到肚子裡的孩子是因爲阡陌的嫉妒沒了的,她這一刻,並不想見到祁墨,看到他,她就忍不住想到阡陌,可能是心還沒有完全靜下來的緣故。
“祁墨,你先走吧,我想靜一靜。”
她依舊閉着雙眸,不想看到他沉痛的眼神,她明白,他對自己的感情,濃烈得無法漠視。
若是沒有孩子出事這一遭,她還不想去正視,想要順其自然,若是兩個人真的合適的話,水到渠成不無可能。
但是經由了這麼一遭,她要重新審視。
她一直沒有在祁墨面前流露出對他的半分好感,但是最近對他產生的依賴,真的是越來越習慣了。
現在想要一下子割捨,還真的蠻難的,他對自己真的很好,除了自己的家人,這個世上,估計也就他對自己最好了。
有些事,明明不想面對,偏偏上天要逼迫你去面對。
聽到叢笑趕自己走,祁墨心裡莫名一慌,他惶恐,他不安的到底還是來了。
叢笑寧可紀無憂留下,也讓自己走,這讓他難受不已,一股酸酸的滋味如鯁在喉,揮之不去。
她趕自己走,是因爲阡陌嗎?她將阡陌策劃的事件歸罪到了自己身上嗎?就這樣輕易給自己扣上了一頂大帽子,他難道沒了翻身的機會嗎?
一個個問號,在腦海中不斷地冒出來,競爭激烈。
他想要質問爲什麼?可還是在瞬間喪失了勇氣,她怪自己,無可厚非,畢竟那沒掉的孩子是她視如生命般重要的,而導火線卻是自己,他着實不想承認這個事實。
在紀無憂挑釁的眼神下,祁墨落寞地立場了。
祁墨離開後沒五分鐘,紀無憂內心還是無比欣慰的,至少在兩個人的較量中,自己佔了先機,比祁墨,更加有優勢,起碼,叢笑願意自己留下來陪她,而不是祁墨。
沒想到,他的欣喜沒有持續兩分鐘,他就聽到叢笑硬邦邦冷冰冰的聲音仿若從遙遠的深淵裡傳來,“你也出去。”此時,她的眼睛依舊沒有掙開,他不知道她此時心裡所想。
“爲什麼?”
他還是問出了口,比起祁墨來,他還是勇敢的,畢竟阡陌跟自己是沒有絲毫的關聯。
祁墨被趕走,因爲阡陌扯到他,但是自己呢?
紀無憂不覺得自己沒有留下來的立場,何況他還想好好照顧她,孩子沒了,對她的身體損傷很大,醫生說若不好好療養的話,這輩子或許都不會再有孩子了,她的子宮壁本來就比一般女人薄上許多。
叢笑忽然睜開了眼,那雙清亮的眸子裡僅是犀利的光芒,她接下來的話,讓紀無憂無比後悔自己問了這麼一個傻到極點的問題,直接將他打入到了十八層地獄,“孩子沒了也好,我們之間便再無任何的關係,希望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紀無憂彷彿被定住了,整個人不敢置信地瞪着她,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一般看她。
他原本想要說“我愛你”,可是這三個字在這個緊急關頭怎樣也無法從口中自如地吐出來。
他都不要自尊、死皮賴臉,做到了平日裡自己絕對沒有想過的地步了,還是被她毫不留情地給一口給否決了。
在這一刻,紀無憂不得不承認叢笑的心是鐵做的,冷硬得狠。
“我不會走的。”
被重重地打擊過後,他回過神來,還是堅持道。
以前的紀無憂,在她的面前,從來沒有好好表現過,以至於讓她對自己寒了心。
現在的他,哪怕她再冷嘲熱諷,也要識相點,不能夠再使脾氣了,不然的話,根本就無法挽回她的心,何況還有個虎視眈眈、條件不輸於自己的祁墨,也對她癡情至深。
紀無憂可不相信祁墨這樣便會退出這戰局,祁墨這只是一時的失敗,遲早會捲土回來的。
絕對不能讓祁墨有機可趁,哪怕她說再殘忍的話,他也不能因此喪氣。
過去,他對她不好,現在終於輪到自己來品嚐這番苦果了。
愛過,跟沒愛,果真雲泥之別。
“我不想看到你。”
叢笑拋下狠話,她發現這些傷人的話,自己說得輕描淡寫,而且上了癮一般。
可能是自己受了罪,傷透了心,所以也想要拖別人下水,陪着自己一同受過。
紀無憂難過的眼神,她並不是沒有看到,但是看到紀無憂難過,她心裡居然很痛快,覺得這是他應得的報應。
一向高高在上的紀無憂吃癟,看着就能夠讓她的悲傷減少幾分。
她知道,這個孩子的失去,他估計心裡也很不好受,因爲他之前跟自己搶孩子,可是卯足了勁的。
“沒關係,我不說話,你當我是空氣。”
叢笑沒想到紀無憂這人無恥到這個地步,能夠說出這樣一句話來,她真的難以想象眼前的這個人是那個冷酷無情的紀無憂。
紀無憂於是不管不顧,還是坐了下來,叢笑那些難聽之極的話,雖然讓他不好受,但是他還是苦嚥下去了。
他告訴自己,這孩子沒了,她比自己更加傷心。
祁墨神色黯然地離開了叢笑的病房之後,眼睛裡佈滿了血絲,他躊躇了幾分鐘,給周嶸打了個電話,在電話裡簡單解釋了一番叢笑的情況後,讓周嶸過來陪叢笑。
他承認自己是自私的,還是想極盡破壞紀無憂跟叢笑的獨處。
周嶸沉默了兩秒,立刻爽快地答應下來了,“我就過來。”
祁墨在電話裡並沒有提及紀無憂,相信周嶸到,能夠妥善處理的。
周嶸是叢笑最好的朋友,他希望周嶸能夠好好勸下她,周嶸對自己的印象也還不錯,祁墨希望她能婉轉地幫自己說上幾句好話。
祁墨將叢笑的情況說得挺清楚的,因爲他並不想周嶸去問七問八,重新揭開叢笑的傷疤。
祁墨去加護病房看了下,鬱菲還在,並沒有被轉入普通病房,天放熬得雙眼通紅,兩宿沒有睡過覺了。
樑孤簡也沒有離去,陪着,不過他也受不住了,在一旁打瞌睡。
看到祁墨來了,精神跟着一振,“怎樣了?”
“她醒來了,昨天就醒了,不過身體還很不好。”
想到那張蒼白的臉,祁墨的心,沒由來跟着一緊。
“那你怎麼不陪着回來了?”
從司仁貴口中,樑孤簡早已得知紀無憂從叢笑手術室被推出來後一直不眠不休地陪着叢笑,寸步不離,祁墨豈能在這個時候落後半步?
樑孤簡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吻,祁墨失笑,可是這笑,看上去是如此令人爲之不忍,“我被趕出來了,她知道是阡陌做的。”
“阡陌把你們兩個都害得這麼慘,我實在是無話可說了,可是你就這麼出來,不是白白把機會拱手讓人嗎?難道你打算放棄她了,把她還給紀無憂?”
樑孤簡不敢苟同地質問道。
他心目中的墨,向來不是這般頹廢的,難道叢笑還說了什麼,把他給徹底地打擊到了?
祁墨嘆了口氣,在樑孤簡身邊癱坐了下來,雖然兩晚沒睡,他的頭腦此時還是無比清醒的。
“我想給她個喘息的機會,她現在看到我肯定就會聯想到阡陌,孩子剛沒了,我實在是不想她太過傷心。若是我強留下來,或許會弄巧成拙,我不會輕易放棄的,現在還沒到放手的地步。”
聽到祁墨這般說,樑孤簡總算是鬆了口氣,他還以爲墨因此性情大變了,還好,還是自己所認識的那個墨。
“那你現在有時間了,你打算怎麼對付阡陌?”
樑孤簡問道,天放聞言,來了精神,狠狠地淬了一口道,“算上我的一份。”眸中盡是狠銳的光芒,他可不想白白便宜了阡陌,鬱菲成了這樣,都是阡陌那個女人給害的。
哪怕祁墨不出手,自己也要出手給她個教訓的,足以讓她也終身難忘。
“天放,你想要怎麼對付?”
祁墨能夠理解天放的心情,他沒有打算對阡陌留情。
阡陌,已經走火入魔了,無藥可救了。
她若是再留在A市,指不定還會做出什麼令人深惡痛絕的事情來,她可不是祁穎,能夠防患於未然。
天放詫異地看向祁墨,沒想到他會徵求自己的意見,很好,看來墨也打算不放過阡陌了。
天放抿了抿薄脣,道,“她的精神出了問題,不能再當她是個正常人了。”
言下之意,是要將嫉妒成狂的阡陌送進精神病醫院,下半輩子都在裡頭渡過,她是個正常人的話,不瘋,日積月累,也要瘋了。
這一招,果然狠毒。
樑孤簡忍不住想要豎起大拇指來,阡陌所有的一切,都要成了鏡中月水中花了。
惡有惡報,她種下的苦果,她自己要來承受。
“好,就如你所願。”
祁墨沒有任何的猶豫,立刻應承了下來。
阡陌,是該受到這樣的教訓,他一點也沒有覺得過分,反倒是覺得這樣的懲戒,還是有點輕了,但是又不想因爲她,髒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