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關上,祁墨就跌跌撞撞地向叢笑走來,離得還有幾步之遙,他身上的酒味還是很濃,還伴隨着女人的脂粉味,不甚好聞。
叢笑冷不防打了個噴嚏,下意識地蹙起眉頭來,跟着後退了幾步,懷孕後的她,對氣味異常的敏感。
這一連串的動作,似乎惹惱了祁墨,他見她躲避,立刻緊逼,他喝得着實是高了,只知道眼前的女人討厭自己,而這一點,讓他分外不爽。
他的動作幅度有點大,叢笑被他蠻橫地一拉,整個人狠狠地跌向他。
他的胸膛沒有贅肉,撞得她鼻樑生疼,五官皺成了一團,眼淚都差點溢出眼眶。
他似乎毫無察覺,溫熱的指腹摩挲起她的臉頰來,還忿忿然地指責道,“好醜。”
這讓原本還被疼痛纏繞的叢笑啼笑皆非,她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她現在這個模樣,還不是他造成的。
她還沒有來得及反駁他來着,他又將她給拖到了沙發上,還將她的雙腿也給擺放到了沙發上,摸着下巴,眯着眼睛,晶瑩剔透的眸子像是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看不清裡頭到底蘊藏了什麼。
他打量着她,然後時不時蹙起劍眉來,糾正她的姿勢,她動一下,他就伸手去將她維持成原先的那個姿勢,而且不厭其煩。
叢笑眼睛一瞬不瞬地緊盯着他看,想要瞧出究竟來,他到底是真醉還是假醉,她都懷疑他是在故意整自己了。
要知道,維持一個單一的姿勢久了,筋骨會僵硬,叢笑再也忍不住用力撥開祁墨那隻作亂的魔爪,見他屢教不改,又要襲來,立刻改爲捉住,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他若是裝的,那足以令他頭腦清醒,若是不是裝的,也能夠讓他消停一下。
口腔裡隱隱滲進來的腥甜,終於讓叢笑心滿意足地鬆開了口。
沒想到,他依樣畫葫蘆,眉頭也沒皺下就捉起她凝脂般的皓腕,狠狠一口咬了下去,這下疼得叢笑眼淚在眼眶裡猛打轉。
這男人,也太禽shou了。
錯,是禽shou不如。
叢笑開始確定他是醉了,而且模仿能力驚人,清醒時候的她,她還能勉強應付,宿醉的他,令她頭疼不已。
當他心滿意足地鬆開那尖銳的牙齒時,叢笑已經分不清疼痛的滋味了,儼然麻木過頭了。
瑩潤的皓腕上,那清晰的齒印是如此的清晰,力透分明的肌膚,凌亂地呈現出幾點觸目驚心的暗紫色。
眼前這張俊臉,剎那間在自己的面前放大,叢笑還未察覺,當他那火熱滾燙的薄脣印上自己的,叢笑倏然驚醒。
他是個高手,哪怕醉了,也沒有忘記男性的本能。
她立馬伸手去推開他,他像一隻笨狗熊一樣,重的要死,無論她如何用力,巍然不動,她唯有將雙手死死地護住腹部,保護腹中的胎兒不受傷害。
這個男人,曾經真的愛過人嗎?他是說過他愛過,他愛的女人跟別人結婚了。
她苦笑,自己愛的男人,跟別的女人訂婚了,將來,也會跟別的女人結婚。
同是天涯淪落人,只是,他失戀了,看上去還是活得很好,還能戲弄得自己這般的狼狽。
這真是一個瘋狂的夜晚,她後悔自己幹嘛這麼晚還不回房間,以至於遭人凌辱,手機早已被踢出去好遠,不知道掛了沒,不知道剛纔與自己通話的周嶸會不會覺得莫名其妙。
距離近,他的溫暖的氣流潤着她的皮膚,可她並不覺得溫暖。
她只覺得那翻天覆地的濃郁酒味讓她胃酸恣意翻騰,隱隱作嘔。
當他猛力地撬開她緊閉的牙關,那迎面而來的撲鼻酒味徹底刺激到了她,一陣噁心,鑽入他口中的不是她香甜的舌頭,而是一股腥臭的流質液體,是她嘔出來的污穢。
他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了,立刻停下了侵略的舉動,吐出了口中的污穢。
叢笑見機,趕忙從沙發上爬起,誰知道剛纔躺着久了,一下子無法做到行動自如,她使了十分的氣力,還是沒有如願站起來。
這努力短短耗了幾分鐘,已經讓她精疲力竭,而且她還要時不時地提防祁墨製造出來、防不勝防的意外。
煞星、魔頭、鬼魅……叢笑拼命將這些詞跟祁墨對等上。
叢笑終於坐了起來,可是祁墨也已經重新燃起了昂揚的鬥志,她想要裝傻充愣都爲時已晚。
叢笑不得不承認,醉了的祁墨,比清醒的祁墨要難纏上十分。
她需要脫身,不能再跟他周旋下去了,來個眼不見爲淨,只是如何在他的眼皮底下逃脫,她得好好籌劃一下。
當他再次傾身覆上來的時候,叢笑忙喊了出來,“停,等一下。”
他真剎車住了,她若有所思地勾起一抹笑,看來,他還沒有醉到稀巴爛。
他眼中露出大片大片的茫然,她緩緩地伸手撐着他起來,然後拍了拍剛纔自己躺着的沙發,示意他躺上去,眼神不夠,她於是手腳並用指點,終於讓他弄懂了自己的意圖。
他倒是聽話,這一次沒給自己出難題,乖乖地躺了上去。
叢笑看到這樣的情況,總算唏噓了一口氣,然後心有餘悸地輕輕拍着他的胸膛,“乖。”
她跟哄寶寶一樣哄起祁墨來,祁墨果然消停不再鬧騰了,這一招,還真好用,她也是病急亂投醫。
蒙對了。
過了一會兒,叢笑又覺察到了不對勁了,祁墨的眼睛還是瞪得大大的,看着她,有些窩火,但還是耐着性子伸手幫他闔上了雙眸。
沒想到,他一下子又睜了開來,又灼灼地盯着她。
叢笑在心裡衡量了下沙發前跟自己臥室的距離,在祁墨起身追上自己的機率有幾成,他躺着的時間有多久了,能不能立即起來還是需要時間緩和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終於下定了決心,走爲上計,先祁墨一步成功關上了自己的房門,將祁墨隔絕在外,忽略他拼命拍打房門的聲音。
砰砰砰,一下又一下,他也不嫌疼一般,叢笑覺得頭有些大,不過房門從裡面上了鎖,她很安全,不用再擔心受怕他下一步雷人的舉動,任由他自我作踐。
過了將近半個小時,耳邊的魔音終於停了下來,叢笑心裡想,他應該拍累了。
她將矇住腦袋的被子給一把扯了下來,將耳朵裡塞的兩團棉花也給取了出來。
叢笑本想出去一探究竟,又怕祁墨搗鬼,來個甕中捉鱉,那又得不償失,一番計較過後,她還是選擇了無視,今晚她受的罪,夠多了,不能再白白便宜了門外的那人。
手機沒有來得及撿回來,被她給丟棄在客廳,又沒膽量回去取,她在心裡默默跟周嶸說了一聲不好意思。
就這樣,迷迷糊糊地過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