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彼得怒目橫視樑孤簡,這個僞君子,平日裡彬彬有禮,現在還不是露出惡霸的一面了。
落在他們手上,自己肯定沒有好果子吃,他仗着自己皇子的身份,絕對不能讓他們胡來。
“彼得,只要你交代出阡陌的下落,我們立刻放了你。”
祁墨優雅地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潤潤喉,語調輕鬆無比地說,像是在說着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而已。
“我不知道。”
彼得嘴巴還挺硬的,死不承認。阡陌在他心中還是有些地位的,他不信祁墨真能把自己怎樣。
若是他真傷害到自己的性命,那自己的國家也不是吃素的,會任由他胡作非爲,而不計較。
“阡陌不過是利用你而已,她又不愛你,爲了這樣的一個女人死心塌地,值得嗎?”
樑孤簡打算讓彼得知難而退,知道識時務者爲俊傑。
“哼。”
彼得冷哼一聲,偏過頭去,他豈會不知?阡陌所愛的是祁墨,不然也不會那般草率爲了激祁墨跟自己結婚,祁墨離開之後,她果斷跟自己離婚,回國去追他,可惜,並沒有如她所願。
現在的情形,對自己是有利的,阡陌已經意識到自己纔是她棲身之所,祁墨是不可能再接受她了,她會乖乖趨附於他彼得。
“彼得,你不說也可以,你其中的一個兄長可是說了,落到我手中,你任由我作主,是死是活,他們都不會追究到底,他們巴不得你回不去。還有,你若是回去晚了,你的儲位之爭是徹底沒戲了。”
祁墨脣角多了一抹涼薄的笑意,彼得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眸,祁墨的話,對他的震懾,果然大。
他的野心,祁墨看來是瞭解得很了,還跟自己的兄長都牽上線搭上橋了。
不行,他絕對不能失敗,爲了這一天,他不知道籌劃了多久。
回國之旅估計艱險重重,兄長們都放話了,肯定不會讓自己能夠順利地回去,自己這次偷偷溜出來,倒是大大地遂了他們的意願,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自己。
他們這是想借祁墨的手除掉自己,又能夠讓他們劃清界線,還能賣個人情,何樂而不爲呢?
若是自己,也會覺得這計謀是上上之策。
彼得內心陰暗的一面,面積正在逐步擴大,樑孤簡跟祁墨頗有默契地對視一眼,就知道他將很快就要投降了。
彼得的野心大得很,但是缺少了那麼一點自知之明,還有性格多疑,只要稍加撩撥,他就自己亂了自己的陣腳,讓別人有機可趁。
其實,他的兄長,祁墨根本就沒有聯繫過,只不過說些大話,讓彼得危言聳聽,他果然不負衆望上當了。
他會上當,主要還是歸咎於他的野心。
祁墨跟彼得也相處過一陣子,所以對他這個人比較瞭解,這下威脅他,更是易若反掌。
片刻的工夫,彼得毅然咬牙切齒地擡起頭來,他更恨的並不是祁墨,而是自己的兄長們。
阡陌在他心中雖然重要,但是比起令人豔羨垂涎的儲位,他還是傾向於後者,後者能夠給他帶來數之不盡的財富,萬人之上遙不可及的高貴地位,到時候,要怎樣的女人,還不是信手拈來。
他很快就有了決定,強壓下內心零星的那點不捨。
若是阡陌知道彼得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棄她而不顧,估計會氣到吐血,會覺得這些天的身心奉獻都純粹是浪費跟天大的諷刺。
“我說。”
在祁墨跟樑孤簡期待的眼神下,彼得交代出了阡陌的藏身之處。
祁墨眼前一亮,這地方,還真是偏僻,他們的人,在那邊區域也找過,不過找得並不仔細,那邊太亂了,魚龍混雜,三教九流的人比比皆是。
沒想到阡陌回國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摸索出這樣一個絕好的藏身良機,只不過她的聰慧,都放在了害人之上。
“你們若是平安送我回國,我可以說出另一個秘密,有關阡陌接下來的完美復仇計劃。”
彼得再三猶豫之下,還是覺得自己的性命至關重要,阡陌反正藏身之處都暴露了,那麼她的完美計劃也不會上演,賣祁墨一個人情,或許對自己另外有所用處。
這幾天跟阡陌相處,他被洗了腦,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也間接學會了怎樣利用人讓自己拿到最大的好處。
祁墨眼神瞬間變得凌厲起來,沒想到阡陌還不死心,伺機而動,還想着復仇,看來前面的教訓,對她而言,還是太輕微了。
自己恐嚇彼得的那些話,本來就是不存在的,彼得自然會平安歸國。
他簡單地應了一句,“好。”
於是,彼得詳盡地吐露了阡陌那個惡毒的計劃,聽得樑孤簡頭皮一陣發麻,他甚至忍不住懷疑阡陌身上流的血都是黑色的。
彼得看着這兩個人臉色越來越沉,便知道自己的這番話,起了一定的效用了。
“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
彼得見這兩個人兀自沉浸在他們自己的思緒中,心裡生出不悅來。
“我們的人會護送你回國。”
祁墨跟那兩個押彼得來的壯漢使了個眼色,他們立刻就明白了他傳達的意思,頷首致意。
一路跟蹤護送,也讓彼得沒有機會跟阡陌透露消息,不過祁墨他們倒是多慮了,彼得既然招出了這一切,就不會再回頭去找阡陌了。
因爲,阡陌的性格,他是曉得的,出賣她的人,她不會再相信了。
他的所爲,讓他跟阡陌是徹底的一刀兩斷了。
以後,大家各走各的路。
沒了彼得的幫襯,拿下阡陌,很容易,阡陌在A市失去了左膀右臂,只能任人魚肉。
樑孤簡跟祁墨闖進那個小旅館時,阡陌正匍匐在那張小牀上手指飛快地在筆記本的鍵盤上跳躍個不停。
看到他們的貿貿然闖進,阡陌先是震驚,繼而是不信彼得出賣了自己的行蹤。
就是相信了彼得,所以她纔沒在第一時間離開這裡。
原來,相信一個人的下場也很慘。
祁墨靠近,才發現她筆記本上正在運作着那個完美的復仇計劃,她還大費周章運用了動畫模擬效果,力求更加萬無一失,果然是細緻。
阡陌雙手支着膝蓋,胸口不停地起伏了好一會兒,揉揉腦袋,站了起來,說:“你們速度可真快,這次想要怎麼對我?”
她認命了,但臉上還是寫着不甘心。
是啊,被人出賣了,沒人肯甘心的,她的計劃還沒有開始呢,就代表結束了。她還是不服氣,若是讓她施行,成功的可能性的那麼地大。
“去監獄改造,放心我們會給你營造一個假的身份,讓你在裡頭享受充分的驚喜,D市監獄。”
祁墨的話一落下,阡陌的呼吸聲便變得急促起來。
D市的監獄是本國出了名的受虐監獄,沒有人會活着出來,都是痛不欲生地被折磨致死,裡頭什麼刑具都有,而且還是國家唯一認可允許的一所監獄。
裡頭的犯人多半是因爲出賣國家機密被抓進去,所以所有的人都痛恨他們的所作所爲,自然不會對他們客氣半分。
精神病院,雖然精神要發瘋,但是進了那所監獄,不但精神要發瘋,**也要受到無盡的折磨。
“墨,你可真狠。”
阡陌笑出了聲,眼淚都笑了出來。
她凌阡陌一生無憂,享盡了榮華富貴,沒想到到頭來,落得個這樣悽慘的下場。
生不如死,她所愛的男人爲了他心愛的女人,對曾經愛過的自己,毫不留情,慘絕人寰。
想來,她曾經的那些招數用在叢笑身上,還真是善待有加了,若是時光能夠倒流,她肯定不會讓叢笑活着看自己的笑話。
所有的人都可以笑話自己,唯獨她不行。她凌阡陌的尊嚴是徹底被踐踏了個絲毫不剩,她凌阡陌,從此以後,便不會再讓人記起,她比一個死人還不如,死人至少還有人會緬懷,而她永遠也不會被人緬懷,除了被痛恨。
凌家的人痛恨她,因爲她讓家族蒙羞,不管祁墨怎麼做,只要不牽扯到凌家,凌家的人都不會出來爲自己聲張正義的。
而祁墨,能夠這般對自己,他對自己的愛,是厭棄到了極點,他或許覺得自己的愛,對他而言是一份累贅的骯髒。
她凌阡陌輸了,輸得一乾二淨,輸得一無所有。
“阡陌,這些都是你自找的。”
樑孤簡覺得阡陌真的是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若不是她一意孤行,嫉妒成狂,根本就不會走到今天的地步。
祁墨對她,也是仁至義盡,他要給所有的人一個交代。
看着阡陌走到今天回不了頭的這一步,祁墨內心肯定也不好受,畢竟是他曾經愛過的女人,他不可能內心絲毫波動也沒有,只不過他將其深深地藏了起來。
若是放任阡陌的所爲,今後更加變本加厲的行爲,她都做得出來,還不知道會造成怎樣更多的傷害呢。
還是讓她退出這個舞臺,徹底消失,才能還給所有的人一份寧靜。
阡陌的事情總算告一段落,她被送入了D市監獄,從今以後,再也無法興起波浪來。
紀無憂知道事情的經過後,也爲祁墨能夠這樣果斷利落地將這件事情處理得如此漂亮而心生佩服。
若是換成自己,也不一定能夠比他做得更好。
既然祁墨已經報復了凌阡陌,那麼紀無憂也沒有再打算在這個上頭大做趣章了。
一個星期後,叢笑出了院,跟周嶸回了家。
這期間,祁墨去了好幾次醫院,都吃了閉門羹,叢笑對他置之不理,還提議要跟他離婚,她說了不下十次,他每次都厚着臉皮還是前去,儘管每次她強調那句話的時候,他的心裡,痛到了極點。
不管這是她怎樣做出的決定,自己都不會點頭同意的。
孩子沒了,也不能全然怪自己,她心情不好,找人發泄,自己可以提供,她也可以朝着自己發泄情緒,但是他這輩子還是想要好好照顧她,既然認定了,那就下決心執行,無論碰到怎樣的難題,都絕不能輕易被難倒。
紀無憂因爲紀紹霆的監督,自打暈過去之後,便沒能夠找機會溜出來,這讓他焦慮不已,怕祁墨在這個關鍵時刻發揮作用。
他是聽人說祁墨去了好幾次了,不知道進展如何,不管如何,也總比自己這個沒有出現的人來得好。
叢笑搬回了周嶸的家,紀無憂聽說後,對復健更加上心了,他要儘快站起,在醫院浪費太多的時間了。
要跟祁墨一較高下,他躺在病牀上,便是弱勢,祁墨能夠時刻出現在叢笑的面前,比自己有優勢多了。
可是他倏然不知祁墨如今面臨的困境,叢笑搬回周嶸的住處後,根本就不給他開門讓他入內。
他唯一通過的渠道,便是從周嶸那得知。
周嶸讓他先沉寂一陣子,不要來得太頻繁,等過陣子叢笑的身體好了,他再出現,到時候她估計也消了氣,現在他頻繁出現,反倒是適得其反,會更加惹來她的討厭。死纏爛打這一招,並不是任何場合任何人都能夠通用的。
祁墨也沒有在女孩子身上費過太多的心思,以前阡陌很好哄,叢笑根本就不是同一類性格的人,所以根本就不買他的賬。
聽了周嶸的分析,祁墨也覺得有些道理,決定按兵不動,先給她一段緩衝的時間,也讓自己冷靜下,好好想想今後如何讓她能夠回心轉意。
他跟紀無憂現在半斤八兩,紀無憂反正還在醫院進行緊鑼密鼓的復健,想要儘快恢復。
經歷了這件事,祁墨覺得叢笑對紀無憂的態度也頗爲冷淡,這不知道是不是值得令他自己雀躍的。
紀無憂救了她,並沒有得到她的感激涕零。
周嶸透露紀無憂也給叢笑打過好些電話的,不過叢笑拒接的次數較多。
營養品方面,爲了她的身體快點好起來,他都是通過周嶸拿給她,自然在她面前,稱周嶸給買的,不要透露自己的名字,免得她不吃,不知道她起疑了沒。
叢笑自然是察覺出來了,周嶸老是花大錢給她買營養品,而且源源不斷地供應,像是她家開一樣,多半是價格不菲的名牌,以周嶸的經濟條件,根本就沒這個能力。
叢笑旁敲側擊了好幾次,周嶸嘴巴卻閉得很緊。
顯而易見,肯定是祁墨給買的,叢笑心知肚明,但也沒有跟周嶸揭穿,只淺淺地道,“以後別買了,浪費錢。”
周嶸嘻嘻哈哈地笑道,“你身體好起來,哪怕浪費再多的錢,我都心甘情願。”說得一本正經,有模有樣,她都快成了祁墨的代言人了。
一個月後,叢笑開始回到公司上班,或許是許久沒有見到她了,辦公室裡對她噓寒問暖的不計其數,往日裡對她不鹹不淡的,也都是對她殷情備至,讓叢笑十分不適應。
幸好,甄總適時解救了她,讓她投以了感激的目光。
她的失蹤,她只說出了點事,隆起的小腹沒了,大家都是心如明鏡,知道她這段時間的休養,肯定是跟孩子沒了有關係,不過大家都沒有問出口,默契十足地避開了孩子這個話題,怕觸及她的傷心事。
叢笑覺得辦公室開始有人情味了,孩子沒了,甄總又給她下達了任務,紀氏那個方案暫時沒讓她插手,說等過陣子她身體好些再交給她辦,讓她鬆了口氣。
眼下,她並不樂見見到紀無憂。
她卻不知道甄總的決意,是紀氏那邊下達的,打算這方案等到紀氏總裁出院後再自己親自出馬,叢笑以爲等到的喘息時刻,其實是爲了將來迎接更大更多的巨浪風波而已。
沒見到虞初陽,叢笑忍不住開口問甄總,“小虞今天怎麼不在?”
甄總的話,讓她吃驚不小,“他辭職了。”
叢笑還真沒想到虞初陽會辭職,甄總對他可真的很不錯,他雖然年輕,但是卻極爲被器重。
“爲什麼?”
“他主動提的,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怎麼問他都不說,也由着他去了,總不能強留吧?”
說起這個,甄總心裡也是介懷,小虞是他重點栽培的對象,他的離職,讓自己也黯然神傷了一陣子。
問了時間,才知道在自己出事後不到一星期,虞初陽就辭職了。
出了甄總的辦公室,叢笑目光下意識地往虞初陽過去的位置上看了一眼,還空着,沒有招人進來替代他,不知道他手頭的項目被誰接手了。
雖然跟虞初陽相處的日子沒多久,但虞初陽對她的幫助可不少,叢笑還是滿惦念他的。
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叢笑還聽到了一個大新聞,程炯也離職了,沒繼續在這家公司呆下去,周嶸都走了,沒想到他也沒有久留成。
程炯是進了周家的一家企業任職,不知道這到底是周家的意思還是程炯自己的決定。
程炯並沒有如期跟周妙仁舉行婚禮,也不知道出了什麼差池,原本預定的婚禮日期曾在報紙媒體上公佈過,在那一天,周家跟程家都沒有動靜。
對外,也並沒有給媒體一個解釋,大家都在私下猜個不停。
周嶸跟程炯有聯繫,這一點,叢笑跟周嶸住一塊兒,也是有所察覺到的。
或許,周嶸知道這其中的原因,不過叢笑並不想從周嶸口中得知,怕觸及周嶸的傷疤。
下班的時候,叢笑出了公司大門,一下子就看到了那輛熟悉的比亞迪F0在等待自己,還拼命朝着自己按喇叭,她想要裝作視而不見,若無其事都難。
爲了不驚動更多的人,爲了不讓祁墨做出更多誇張的事情來,叢笑還是走向了他,在他的示意下,她拉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
她一上車,他便發動了引擎,出發了。
車子並不是往他的住處開的,也不是往周嶸跟自己眼下所住的小區方向開的,叢笑覺得莫名其妙,忍不住開口,“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裡?祁墨。”
“去看鬱菲。”
叢笑想到了自己出事之前鬱菲生死不明,忙問,“她現在還好嗎?”按理說,這都過了一個月來月了,鬱菲應該比之前的情況好轉多了,危險期是成功渡過了。
被祁墨這麼一繞,她暫時忘記了跟祁墨的針鋒相對,忘記了再次提醒祁墨他們兩個人眼下尷尬至極的關係。
鬱菲跟張天放的愛情,還是十分感人的,那一天聽了之後,叢笑就深刻地記住了。
“已經出院了,不過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需要靜養,或許以後都無法恢復到以前那樣的健康程度了。”
祁墨對此還是頗爲惋惜的,對阡陌的憎恨,又在不由自主間添加了幾分,鬱菲成了這樣,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來,但還是吃了不少的苦頭,以後連劇烈運動都不能做了。
叢笑因此也付出了孩子的一條性命,阡陌的一時之念,害人匪淺。
聽D市那邊傳來的消息,阡陌在一個月之內快速地瘦了二十斤。
而且精神面臨崩潰的邊緣,估計精神也快要出問題了,幾次自裁都沒有成功,被發現了,痛苦地苟活着。
這些,叢笑並不知情,就祁墨跟樑孤簡知道,凌家的人也沒有刻意去打聽。
阡陌曾經自裁,卻沒能夠對自己下狠手,若是她那個時候死得乾淨了,也不用受這份罪了。
叢笑幽幽地嘆了口氣,鬱菲的身體經歷了這麼一大劫,能夠挽回一條性命已經很不容易了,雖然自己在爲她惋惜跟憐憫,然而對於張天放跟鬱菲兩個人而言,這一次鬱菲大難不死,已經是上天垂憐了。
至少,他們還能夠共同打理經營餘下的半輩子,能夠在一起,便是一種幸福。
張天放住的地方,並不十分出名,簡單的八十平兩居室,不過裡頭佈置得還算溫馨,裝潢並不是單調的男性陽剛冷硬線條,也有着女性柔美婉約的風格,估計鬱菲也有出力過。
叢笑跟祁墨進去的時候,鬱菲還躺在牀上,張天放正倒水給她喝,她身上蓋着一條薄薄的毛毯,臉上的冷漠,在病態的映襯下,儼然並不明顯。
她有些吃力地想要坐起來,卻被張天放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你別起來,躺着。”張天放雖然用的是命令的口吻,但是眉眼之中,還是充斥着無盡的溫柔跟憐惜。
叢笑進門後,纔想起她跟祁墨並沒有買任何東西來,還真不禮貌。
現在又不能回去買,只能硬着頭皮坐下,祁墨臉皮厚,她可沒修煉到那個境界,棋差一招。
在張天放的盛情難卻下,叢笑跟祁墨被挽留下來吃飯,張天放的廚藝很好,之前就聽說過,不過叢笑還沒有親自品嚐過,既然人家都那麼熱情了,他們也沒有退卻,於是留了下來。
祁墨跟張天放出門去買菜了,叢笑於是理所當然留下來陪伴鬱菲。
鬱菲這些天,都只跟張天放相處,還沒有人來探望過她。
叢笑跟祁墨的關係,鬱菲已經從天放的口中知曉了,也知道她受了罪,不亞於自己。對於一個女人而言,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比傷在自己身上,更加痛苦難受。
這些天,被天放照顧得無微不至,鬱菲也開始頓悟,人生短暫,很多小事,就不要太過分計較,還是踏踏實實過日子比較好。
以前她看不慣天放的作風,他收斂了不少,爲自己也做了不少的傻事,這一次自己受傷,她深切地體會到了天放對自己的那一份深愛,那是毋庸置疑的。
沒有道理再將這麼好的男人拒之門外,雖然之前也算了接受了天放,但是並沒有徹底敞開心扉。
經歷了這樣的事情,她算是想明白了,也看開了,人與人之間,沒必要相處得那麼累,有些事情,能說開的,便還是說開的好。
祁墨跟叢笑,想來還沒有打開心中的那個結。
阡陌從中的作梗,想必讓叢笑無比介懷,間接的,祁墨也波及受到不小的牽連。
天放故意拉着祁墨出門留下叢笑陪伴自己,一方面是想要自己有個人能夠說說話,另一方面是希望自己能夠點撥開解下叢笑,還是希望叢笑能夠跟祁墨走到一起的。
鬱菲說不出自己心中的感受,不過第一眼,還是蠻喜歡叢笑的,喜歡她身上那股從容淡定的氣質,很少女人在這個年紀能夠擁有這樣難能可貴的氣質。
也難怪祁墨對她鍾情執着,都能夠讓身爲女人的自己眼前一亮,叢笑的魅力,顯然易見了。
鬱菲打算撮合祁墨,幫他一把。
“叢笑,我跟祁墨也算是認識挺久了,他怎樣的爲人,我還是比較清楚的。看得出來你現在十分抗拒他,但是我相信過不了多久,你還是會選擇這個男人的。與其浪費那麼多周旋的時間,不如好好把握現在。人的一生,真的是十分短暫,若非經歷了這麼一遭,我跟天放估計也還會經常鬧彆扭,我對他的不滿意方面,也永遠不會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