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也不敢擅自行動,點了點頭。
祁墨於是推開包廂的門走了出去,走廊上好多人驚慌失措,步履踉蹌地拼命往外擠,不知道是被嚇怕的,還是出來看熱鬧的。
此時的祁墨,並沒有心思去理會跟觀察。
天放出去時候的臉色有些異樣,不知道是否與此有關。
天放在這安定下來有些年了,最近那個黑社會老大死了,祁墨是有些擔心他手下的人會找上天放,可是當你明明劃清界限了,這些人應該也識相,祁墨不想再出意外。
他試圖說服自己外頭出事跟天放無關,可是心裡又有一塊大石梗着,說服不了自己,到底還是擔心不已。
到大廳的時候,祁墨看到大廳裡亂糟糟的,杯盤一片狼藉,桌椅翻掉不少,地上碎片不小心踏上會劃上腿腳。
他梭巡了一圈,還是沒有看到天放,大廳裡還有人在打得不可開交,出手快狠準,不是一般的練家子。
祁墨忍不住蹙起眉頭來,抓了個身邊一個瑟瑟發抖的服務生厲聲問道,“你們老闆人哪裡去了?”
“老闆抱着鬱小姐匆匆出去了,剛纔在處理這裡亂哄哄的場面時,鬱小姐居然來了,那幫人中有人趁機挾持了鬱小姐想要老闆屈服,鬱小姐沒等老闆做決定就朝着那個要挾她男人的腹部狠狠痛擊了一拳。她沒有防備這個男人身邊的另外一個人,被刺了一刀,老闆的神情很駭人,立刻將那兩個男人都一腳給踢飛了,然後抱起鬱小姐就跑了出去,應該是去附近的醫院了,鬱小姐的傷口看着挺深的,十分的觸目驚心,流了好多血,我都不敢看。”
服務生雖然說得語無倫次,但是大致的內容,還是交代清楚了。
“警察來了,警察來了。”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應該是那幫人中放風的人喊的,打鬥立刻終止,那幫人訓練有素地依次迅速撤離,速度快得驚人,全部趕在警察來到之前一鬨而散了。
祁墨掏出手機,開始撥打張天放的,他的手機沒電關機了,不知是不是巧合。
他繼而撥打司仁貴的,他們圈子裡的人,一般有點病,都會找上司仁貴,司仁貴的私人手機沒人接聽,不知道是否正在忙碌。
祁墨最後打給了樑孤簡,樑孤簡電話接的很快,“怎麼了?”
“天放這裡出事了,你聯繫下司仁貴,是不是鬱菲被送到他那裡去了?”
“天放到底出了什麼事,鬱菲又怎了?”
樑孤簡滿頭霧水,還不是不明所以。
“天放的館子被人給砸了,大概是他以前混的那個道上的人乾的,鬱菲正巧來,不幸受傷了,聽說被捅了很深的一刀,不知道現在情況如何了?我沒見到天放,天放也聯繫不上,司仁貴又該死的不接我電話,你聯繫看看,等下聯繫到了回覆我個電話。”
等到樑孤簡應了,祁墨才掛斷了電話。
祁墨剛回叢笑在等待的那個包廂,前腳剛進,後腳樑孤簡的電話就立刻來了,效率真高。
還未來得及跟叢笑解釋,祁墨先接了樑孤簡的電話,以眼神示意叢笑稍安勿躁,叢笑不得已,又重新坐了下來。
她從祁墨凝重的臉色上察覺到,外頭肯定出了什麼緊要嚴重的事情,還十分棘手,不然祁墨的眉宇也不會是這般的陰沉,渾身還不自覺地散發着一股強烈的暴戾之氣,肯定有人不小心惹到他了。
不知道樑孤簡跟他說了什麼,祁墨掛斷電話後,便神色倉促地拉着她離開這裡。
出去的時候,叢笑發現大廳裡被砸了場子,警察來了不少,還禁止裡頭的人出去。
祁墨估計有熟識的人,打了聲招呼,便帶叢笑順利地離開了這裡。
直到上了車,叢笑才知道剛纔外頭髮生了怎樣的事。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她先前還在包廂裡羨慕張天放跟鬱菲有情人終成眷屬,沒想到不過瞬間的工夫,鬱菲人在醫院,危在旦夕。
當感情隔着生死之線,最爲令人惶恐不安。
跟祁墨一起到的這家醫院,還是紀無憂所住的,今天從來來過一回的。
她發現自己跟這家醫院還真有緣,不過是孽緣。
心急火燎的兩人到了手術室外頭,發現樑孤簡還有張天放都在,樑孤簡是站在張天放旁邊的,張天放是坐在長椅上的,頭低得不能再低,雙手交疊抱住頭,極爲不安,他甚至沒有勇氣擡頭去看手術室外門上手術正在進行中的紅燈。
“怎樣了?”
祁墨問的對象是樑孤簡,他也沒料到樑孤簡趕來這般的快,可能剛纔自己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就在這附近,不然不可能趕得比自己來得快。
“脾臟都劃破了,那一刀離心臟很近,幾毫米之差就要喪命,不過現在情況也很緊急,救不救得回來還尚待確定,一切要看手術後再說,司仁貴在裡頭,他說生還不到半成的機率,人家是練家子,兇狠好鬥,那一刀刺得太深,他自己也沒太大的把握。”
叢笑注意到樑孤簡說半句,張天放的頭又低了半分,最後臉頰都幾乎貼到膝蓋上了,他交疊在腦後的雙手十分的蒼白,還顫抖得極爲厲害,應該是害怕。
叢笑從祁墨上次被樑孤簡給送到這來後,就隱約明白司仁貴這人的醫術十分的高明,什麼都精通,是個醫學全能型人才,這樣的人,在醫學界簡直就是一奇葩。
若是連他都說沒太大的把握,還真只能聽天由命。
張天放也真不幸運,好不容易要贏得美人歸了,沒想到美人又被自己給拖累了,掙扎在生死一線之中。
“天放,爲什麼那幫人又找上你?”
祁墨還是想要弄清楚事實,明知道對此時全副心神都放在鬱菲身上的天放而言,這話題過於殘忍。
“墨,等鬱菲手術後再說吧。”
樑孤簡有些於心不忍,幫腔道。
祁墨口氣卻十分的堅決,“天放,當年明明我們已經跟幫派裡的頭頭們說得很清楚了,也給他們提供了便利,他們纔會那麼痛快放了你。如今老大死了,你又早已退出那個是非黑水圈,爲何他們還要針對你?”
祁墨不覺得今天的搗亂,是沒有緣由的。
若是不一次性解決,下回,他們還不會善罷甘休的,這已經是個苗頭了,黑社會這幫人最缺的便是感情,最喜歡拿人家的軟肋作爲要挾。
他們的目標並不是鬱菲,鬱菲這次不過是不小心波及,他們真正的目標應該是天放。
天放這般的難過,一是鬱菲是他心愛的女人,二是鬱菲是爲他受了這麼嚴重的傷。
“我不想說,墨,等等好嗎?”
叢笑發現張天放幾乎是用哀求的語氣出聲的,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祁墨,也想勸他讓他別再苛求於人了,張天放畢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裡頭生死不明的是他這輩子最珍視的人,他比任何人都要來得擔心她的安危。
眼前的張天放,已經不是那個斯趣男子張天放了,他的優雅表象也蕩然無存,他身上白色的襯衣沾滿了血,褶皺很多。
血乾涸了,不過看上去還是十分的觸目驚心,甚至會讓人懷疑他流了很多的血。
“天放,你不說,沒人能幫你,我們都沒在你身邊,要是那幫人再來,鬱菲又躺在牀上,你能空手拼得過他們嗎?”
雖然殘忍,祁墨還是不忘分析眼前的情形。
樑孤簡這下沒有吭聲了,也沒有表態,他也明白這次不是那幫人臨時起意,而是有預謀事先計劃的。
而具體的,只有天放最清楚。
張天放狠狠地摸了一把臉,擡起頭來,叢笑這纔看清他臉上有未乾的淚,看來鬱菲在他心中的份量真的很重。
他眼睛裡閃爍着狠厲的光芒,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他們一口咬定我手上有老大的遺囑,我根本就沒有,他們不聽我解釋,衝上來就打。我沒出去的時候他們打的是我店裡的客人還有員工,我出去的時候,他們的目標立刻一致地換成了我。逞兇鬥狠,我都不怕,我唯一沒有料到的是鬱菲會在這個時候來這裡找我,她驚慌失措地喊了我一聲,那夥人立刻就掉轉了風向,把她給當成了威脅我的目標。”
“是我,是我害了她,我是個不吉利的人,大哥因我而死,沒想到鬱菲又差點爲我喪命。要是她真的出了事,我真的無顏到下面去見大哥。”
張天放所說的事實,讓樑孤簡跟祁墨面面相覷起來,兩個人都不由陷入了沉思。
叢笑看得出來,這事不好辦,當年的事情按道理應該解決了,這麼多年都相安無事了,誰會想到那幫人還會臨陣來襲,給上臨門一腳。
無風不起浪,肯定是有人從中煽風點火,想要坐收漁翁之利。
可張天放都退出了那個圈子,按理說,不應該威脅到那裡頭的任何一個人,爲何那幫人還是不放過他呢?
在幾年後,氣勢洶洶地找上他,那夥人到底是爲了什麼?
前幫主留下的遺囑,哪怕真有,應該也是在他現在的左膀右臂手中,而不是張天放這個退出這個圈子多年的人手中,這夥人也不用腦子想想,這有可能嗎?
張天放的自怨自艾,聽在諸人心中十分的不是滋味,這事,也怨不得他,祁墨原本還以爲他又摻合進去了,現在看來則是幫派中還有人對他不利,看他不順眼,刻意找茬。
只是這個代價付出的太慘了,牽連到了無辜的鬱菲。
“這事還要從長計議。”
樑孤簡若有所思地道,他也覺得這事的內情不簡單,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鬱菲能不能平安度過這一劫。
若是鬱菲有個萬一,他們是絕不會放過那個刻意滋事的罪魁禍首。
他隨即目光淡淡地瞥向了挺着大肚子的叢笑,五個月多月了,她的肚子是越來越明顯了,鬱菲的手術耗時比較長,他們幾個大男人是沒事,可是她一個孕婦上了一天的班,應該好好休息纔是,不能長久陪他們一起等消息。
“墨,你帶嫂子回去休息,這邊我陪着天放就可以了。”
樑孤簡的話可圈可點,張天放也贊同,“你們先回去吧,其實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祁墨有些爲難,作爲朋友,他是想留下來的,鬱菲跟天潤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就認識了,如今她生死不明……
若是真出了事,天放肯定會衝動任性去找那幫不是善類的人,他還是不放心。
“我留下來。”
樑孤簡爲了安他的心,再次表明了態度。
“我沒事。”
在聽完張天潤張天放兩兄弟跟鬱菲的感情後,叢笑也對這個沒見過面的女人充滿了好奇,她自然也想知道她能否平安無事。
聽到她這麼一說,祁墨又有了新的打算,先把叢笑送回去,等下自己回來就是了,沒這個必要讓她也陪着等,她畢竟懷着身孕。
他的打算,自然沒有告訴樑孤簡跟張天放,免得他們又有異議。
於是,他說,“那我們先走了。”
叢笑自然沒有理由留下來,祁墨都開口要走了,她跟張天放以及樑孤簡併沒多大的交情,自然也是跟着離開。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都沒有交流,各懷心事。
到家的時候,祁墨送叢笑上了樓,並沒有進屋,他表情有些沉重,“我回醫院去下,你一個人在家沒事吧?”
他還是不放心,叢笑心裡恍若明鏡,他先把自己給送回來,是考慮到她的身體因素。
叢笑心裡微微動容了下,點了點頭,知道他着急,也並沒有過多說什麼,她進了屋,祁墨就走了。
叢笑洗了個澡後,躺在牀上,睡不着覺,忍不住爲那個沒有見過面的鬱菲擔驚受怕起來,不知道她現在如何了?
這一晚,叢笑也不知道是怎樣睡着的,可能心思全部被轉移到了鬱菲跟張天放身上,今天跟甄總跟自己提的紀氏指名道姓要自己代表公司跟紀氏合作開發下一個項目,還有程炯約見自己,都沒有時間去回想。
第二天清晨,叢笑起來,祁墨還沒有回來,自然也沒有他精心準備的早餐。
她發現有些不適應,可能這些天祁墨把她照顧得太好了,讓她覺得理所當然成了習慣,要戒掉,似乎有點難了。
沒有專車,叢笑決定打車去,可是今天不知怎的,一大早出租車少的可憐,難得有一輛開來,卻都是滿座的。
叢笑有些心煩,看了一眼時間,再也耐不住性子了,決定還是寧可坐公交車擠擠算了。
正走了兩步,一輛出租車打着空車兩個字疾馳而過,叢笑心裡一喜,忙伸手攔車,車子如願以償在她身邊停了下來,這讓她忍不住鬆了口氣,在關鍵時刻,還是讓她趕上了。
她立刻上了車,然後報了公司地址,然後閉上眼養神,昨晚並沒有睡好,這腦袋昏昏沉沉的,等下到公司還有不少事情要做,趁機休息下。
出租車司機是個憨厚的中年婦女,對此叢笑還是比較放心的。
叢笑此時並不知道就是這個憨厚的中年婦女讓她矇蔽了假象,讓她失掉了防備之心。
叢笑居然迷迷糊糊睡了過去,車子很快開出了市區,駛向了郊區。
當車子剎車嘎然而止停了下來,叢笑如夢初醒睜開了眼,她擡眼望去,周遭的環境是如此的陌生,根本就不是她的公司附近。
四周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木,荒無人煙,而離她不遠處,有一處廢棄的小木屋,車子外頭站着兩個蒙面的魁梧男子。
叢笑此時才意識到自己禍不單行,這出租車是一輛黑車,那個憨厚的中年婦女面部表情很單調,她的聲音卻是聲如洪鐘,“叢小姐,對不住了。”
連自己的姓都曉得,叢笑置放在身側的手指微微一顫,聲音卻力圖冷靜,“你們把我帶到這裡來是幹什麼?誰指使的?”
那女人對她的這些問題,並沒興趣,“這個你現在就沒必要知道了,到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然後這女人朝着車外的兩個人使了個眼色,叢笑便被強行押了下去,很快就被押進了那處小木屋。
小木屋內十分的簡陋,地上甚至不是水泥地,而是黃泥土,坑坑窪窪,凹凸不平。
叢笑被大力一推,推倒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目露警惕地瞪着這兩個男人,雙手卻下意識地護住了自己隆起的小腹處。
孩子,她想到的是孩子不能受到傷害。
可是,這兩個人粗魯的舉動來看,他們根本就不會憐惜她肚子裡的孩子,孩子保不保得住,對他們而言,根本就無所謂。
叢笑原本以爲紀無憂威脅不成將自己綁來,現在看來則不是,紀無憂對這個孩子也是極爲看重的,若是他派來的人,不可能會這般輕舉妄動對待自己。
那麼,既然不是紀無憂,會是誰呢?
最近自己也沒有跟人結仇,就過去而言,就祁穎,難道這幫人是祁穎找來的?
若真是祁穎找來,也是說得通的,叢笑這麼認爲。
只是以祁穎的腦子,會想到綁架自己而遲遲不出面嗎?祁穎不像是這麼沉得住氣的人,以她的性子,應該早早在這等候了,給自己來個下馬威。
叢笑腦子裡思緒亂成一團,又一時半刻理不出清楚。
自己平時向來是祁墨接自己上下班的,難得今天祁墨不在,她打車去公司,這應該並沒有人知道纔是,爲何還能讓人家有機可趁,還能夠提前準備?
除非……除非那個人早就知道了自己早上是單獨出行,昨晚祁墨不在家在醫院,是誰透露出去的呢?
還有自己失蹤的事情,不知道祁墨會何時知道,眼下也不能指望他了,只能自力更生,自己一個跑不遠還懷着身孕的弱女子,面對兩個虎視眈眈看守着自己的魁梧大漢,叢笑不覺得能夠成功在他們眼皮底下逃脫。
兩個大漢,也並沒有顧她,兩個人相對坐守在門口,翹首以盼,似乎在等人前來。
叢笑心裡稍稍寬慰了兩下,在那個人前來之前,想必這兩個聽命行事的大漢,不會傷害自己。
她腦子飛快地動了起來,她現在不能跟外界聯繫,她的手機,在進屋之前,就被那個憨厚的女人給沒收走了。
沒有通訊工具,她也沒交通工具,這裡又人跡罕至,喊破嗓子也不會有人來救自己,反倒會讓這兩個大漢對自己更加嚴加看顧起來,沒必要做無用功。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叢笑還是沒有頭緒,那兩個大漢坐姿紋風不動,也不相互說話,叢笑無法從他們口中撬出蛛絲馬跡來。
終於,盼來了一個人,但是這個人,叢笑並不認識。
不是祁穎,是一個臉上有道猙獰疤痕的年輕男子,看上去不到三十歲,戴着黑色的墨鏡,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襯衣也是黑色的,皮鞋也是黑色的。
“老大。”
那門口的兩個魁梧大漢看到他來立刻恭敬地站了起來,應該是他的手下。
叢笑聽着這個稱呼,心裡悚然,難道是黑社會?
天放的私家菜館被砸,鬱菲被捅,加上自己這被綁架,是不是都是有預謀的?
可是自己跟黑社會沒結仇,天放曾經混過黑社會,被找上還說得通?
叢笑腦袋瓜子似打了個結,怎麼也想不通這其中的關聯。
那個被叫老大的,大步流星踏進了這家木屋,叢笑還坐在地上,她並沒有站起來,不想再次被推倒,還不如繼續坐着,以防萬一。
可能她是個孕婦,並不需要過多防備她的逃脫,身上也沒有被纏上什麼粗大的繩索之類的。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叢笑,微微詫異,沒想到這個女人倒是挺堅強的,被綁架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沒有哭哭啼啼,反倒是倔強地凝視着自己。
很少有女人能夠迎上自己的視線後,還不退縮的,印象中只有那麼一個,沒想到她倒是破天荒成了第二個。
他對於堅強的女人,向來是有幾分欣賞的,可惜的是,這個女人是個孕婦,他脣角勾起了一抹譏誚。
可是,有人不想要她好過。
她肚子裡的孩子,也要跟着不好過。
“你綁我來做什麼?”
叢笑抿了抿脣,擰着眉心問道,聲音還是一貫的清冷,臉上毫無畏懼。
看得出來,這個男子是這幫人的老大,那麼自己的疑惑,都需要從他口中得知,他肯定知之甚詳。
憑自己毫無頭緒胡思亂想,根本就是浪費腦力跟精力,早上她並沒有吃成早飯,原本打算去公司附近買點吃了了事,沒想到經歷了這麼一遭,她食不果腹,肚子空空是也,加上懷着身孕,本來就容易餓,胃有些不舒服。
簡陋的木屋裡,只有一張積滿灰塵的椅子,年輕的男子有些不悅地移開了視線,他估計是在找坐的,不過並沒有符合他心意。
他於是選擇了繼續站着,他的聲音倒是不難聽,饒有興味地打量着叢笑,想要期待從她臉上看到異樣的神色,“有人看你不順眼。”可是叢笑還是讓他失望了,並沒有流露出害怕。
叢笑不知道他是怎樣當了這幫人的老大,估計這傢伙的腦袋瓜子比較好使,畢竟他手下的身體個個比他魁梧了不知道多少,他看上去也就削瘦的身材而已。
“是誰?”
叢笑還想要挖掘更多對自己有利的消息,他們想要的是財還是針對她本人。
若是隻是索要財物就好了,能夠通知祁墨,那麼自己便能夠有希望離開這裡。
在緊急關頭,她不知道爲何她頭一個腦海中冒出求救的對象是祁墨,可能是這些日子他對自己太好了,讓她下意識地依賴他了。
男人眯起眼睛擡手捋了捋額前的劉海,他從褲袋裡掏出一盒煙來,抽了一支出來,打火機耀眼的光芒一閃而逝,淡淡的煙霧從他的脣邊逸開,他深吸了好幾口,才神色平靜地彈了彈菸灰,目光亦安靜如深井,“你覺得呢?”
他不答反問,叢笑怔了一怔,她這下一點把握也沒有他會告訴自己了,這個男人,並不是好招惹的貨色,從他進來後的言行舉止跟他滴水不漏的對話中就足以表現了出來,他並不是個虛有其表的廢物,而是一個有勇有謀的人。
這樣的人,最不好對付了。
“是不是女人?”
叢笑還是有點不死心,想要從他口中套出話來。
男人聞言,輕笑了起來,臉上原本剛毅的線條都因爲這個笑容柔和了起來,宛若叢笑說了個很可笑的笑話,成功取悅了他,連原本站在門口的兩個魁梧大漢都忍不住回頭頻頻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