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本,在尋常人眼裡,自然也是難得一見的珍品,但在染香園,卻份屬平常,算不得極品。最可笑的是,她竟然不知天高地厚,送了本“硃砂紫袍!”
沈素心緊緊地盯着面前這盆茶花,再也掩不住內心的憤怒,緊緊地絞着手中的絲帕。
美麗的眸子裡,彷彿蒙上了一層陰影,象在清澈的水裡倒了墨汁,瞬間染黑,擴散……
要知道,這本山茶,算得上她和熠的定情信物。
在染香園裡,培育得最出色的,就是硃砂紫袍,最不缺的,也是硃砂紫袍!
而現在,夏候熠移情別戀,昔日甜蜜的象徵,如今卻成了莫大的嘲諷,如同一根尖刺,深深地扎進她的心裡!
“硃砂紫袍!”靈兒伺候她多年,自然也識得小姐愛如珠寶的茶花,不覺驚叫出聲。
“不錯~”舒沫笑意吟吟:“正是硃砂紫袍,只不知這盆的品相如何,還請世子妃……”
“舒沫,”沈素心再忍不住,尖聲質問:“你特地帶這盆花來,是想羞辱我嗎?”
靈兒見場面失控,急忙揮手,示意其他人避走。
“世子妃何出此言?”舒沫神色平靜,淡聲反問。
“你明明知道,”沈素心神情激動,漂亮的櫻脣微微顫抖,聲音驀地拔高了好幾度:“這本花,是我和熠之間愛情的見證!故意送來,是想提醒我的失敗,炫耀你的勝利嗎?如果……”
“若我沒有記錯,到今日爲止,我與世子妃不過只有二面之緣。”舒沫神色平靜,冷冷地打斷她:“連熟悉都談不上,更諻論輸贏?”
沈素心挺直了背脊,指着舒沫,尖聲道:“你我心裡都清楚,你暗地裡對熠使了什麼樣的手段,勾得他失魂落魄,背棄了昔日的誓言!你,你怎麼敢大搖大擺地出現在我的面前?”
舒沫將臉一沉,冷冷地道:“你們夫妻間的感情出了問題,硬賴在我的頭上,不覺得太可悲了嗎?”
“若不是你,熠不會變!”沈素心大聲指控。
“如果經不起外界的*,輕易就變了心,移了情。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舒沫語氣冰冷,眼裡是滿滿的不屑。
“閉嘴!”沈素心厲聲喝道:“熠絕不是你所說的無情無義的男人!”
“這不就結了?”舒沫兩手一攤:“硃砂紫袍不曾褪色,曾經的誓言也未曾改變,你愛的男人始終如一,還有什麼好懷疑的?”
“我們一直很好,”沈素心輕咬脣瓣,半晌,從齒間擠出一句:“若不是你突然出現,糾纏……”
“不管你信不信,”舒沫看着她,輕輕地道:“我對熠公子沒有過任何非份之想,更不曾說過一句半句誤導他的感情,要爲你們的感情危機負責任的話。”
“你不說,不等於你沒做!”沈素心豁地擡頭:“你的欲擒故縱,你的欲拒還迎,早勝過千言萬語!”
“請你不要忘了,”舒沫凝神望着她,低而清晰地道:“我是睿王府的慧妃。不論從哪方面來說,夏候燁比你的熠公子絕不會遜色一分半分。我何苦放着自己的相公不要,偏要跟你爭男人?”
沈素心哆嗦着嘴脣:“那是因爲你……”
一個賤字,在喉嚨裡打了千百個滾,終是因着自身的修養,沒辦法象個潑婦似地罵出來。
“沈素心,聽我一句勸吧。”舒沫十分無奈,緩了語氣,真誠地道:“感情遇到挫折,先別忙着責怪別人,何不先從自身上尋找原因?”
“我對熠一往情深,從未動搖。”沈素心斬釘截鐵地道:“我相信,熠跟我一樣!”
“既然如此,你還擔心什麼?”
沈素心握緊拳頭,纖長的指甲深深的掐進掌心,眼裡射出仇恨的光芒:“是你陰魂不散,總是在熠面前晃!妄圖離間我們夫妻間的感情!”
舒沫彎脣,逸出嘲諷的笑:“既然你們夫妻間的感情如此脆弱,只防着我一個怎麼夠?何不乾脆用鐵鏈將他拴在身邊,絕不讓他離開你的視線,也不許他接觸任何女人?”
“舒沫!”沈素心氣得面色鐵青:“你別想轉移話題!”
“你纔不要冥頑不靈!”舒沫凜容,正色道:“婚姻裡最重要的是信任,若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還談什麼愛?”
“我相信熠不會背叛我,但我信不過你!”沈素心面上陣青陣紅,強行反駁。
“錯了,”舒沫搖頭:“你根本就不相信他!”
“你胡說!”沈素心面色蒼白。
舒沫輕嘆,憐憫地看着她:“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熠,被他完全摒棄在心門之外,我一點也不會感到意外。”
“相信我,”沈素心渾身一顫,柔美的臉*,痛苦地扭曲起來,一字一頓,用不得不凝神傾聽的聲音,輕輕地道:“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一定先毀了你!”
“希望你記住一句話,”舒沫緩緩搖頭:“女人不是因爲美麗而可愛,而是因爲可愛才美麗。相信你也希望,熠公子愛的是你美麗外表包裹下的靈魂,而不僅僅只是你的軀殼。~”
再美麗的花,也有凋謝的一天。
容顏老去並不可怕,如果內心腐朽了,拿什麼去拯救她的靈魂?
“閉嘴!”沈素心面白如紙,嘶聲嚷道:“你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憑什麼在本妃面前指手劃腳!教我如何維護自己的婚姻?滾,給我滾!”
“小姐!”雀兒從未見她如此歇斯底理,不禁嚇得渾身發抖。
舒沫聳了聳肩,不再理會處於崩潰邊緣的沈素心:“立夏,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