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梁山上下教衆近千人,這些人都是周夢得發跡時的老部下,後來三三兩兩前來投靠的也不過幾百人,這樣一來梁山的教衆才一千五六百號,這一千多號人分內外兩班,內班專門負責守城維持秩序保護教中要人,人數在精不在多約有六百號這樣。
外班是梁山的後備力量,爲拜王母教的基層教衆,平時被分配到梁山左右的山間種地開荒、養牛養羊、置辦家業,這些人的生活很好,起碼比周圍百姓要好的多,房子是按照山上的樣式建造的,均爲石木結構的二層民房,這些石料、木材均取自附近山中的採石場、林地,是統一領取的,百十間民房也是統一建造的。
建完這些民房,周夢得又集中所有人力在通往山門前的空地上造了一所尖頂大教堂,據說建這個教堂是趙澤的主意,圖紙也是趙澤畫的,教堂建成後規定每七天在此聚會一次,由教主帶領大家朗讀教義,與此同時每位進入教堂的教徒需要手中端着一隻蠟燭,直到大聲朗讀完畢方可將蠟燭熄滅。
可是一千五六百號人啊,每隔七天就要用去一千多根蠟燭,周夢得有點心痛,後來修改了下,改爲在聖壇前點着九九八十一根蠟燭。
每七天的教堂聚會完畢後,參加者可以一起聚餐,比平時吃得要豐盛點,不過礙於教堂只能容下兩百人左右,想在聚會那天參加進來的話,在平時必須好好表現,這個由五個教主手下的黑衣管事來分管,規定每位管事帶領兩百人,這樣的話就需要八個管事。
而八個管事手下還要再任命兩個百人隊長,這個不必細說。
只說拜王母教內的分工日漸細緻,衆信徒吃飽喝得的同時篤信着這門聖教,對於教主要求的他們無所不從,周夢得的要求也不高,跟宋朝選兵差不多,老弱婦孺在家耕田織布看家望門,精壯之士平時種地,每個月集中一次訓練。
當然這是說那一千人的普通教衆,那六百左右的上層教徒也就是親軍是不在此列的,他們是要每天都進行操練的,操練完畢後才學習教義、經典、寫寫畫畫,如果他們能接受的話。
進入九月以來,京東路遇到了罕見的大旱天氣,跟往年一樣,大旱一起餓殍遍地,百姓流離失所,土地荒廢、莊稼枯死、房屋倒塌,害的幾州百姓背井離鄉遠逃至開封尋求庇佑。
途中有人經過濟州時,聽說水泊梁山正在招賢納士,有吃有穿不說,還有房有地,只要加入他們的拜王母教這一切就可實現。
人到絕望的時候,跟本不在乎將來會怎樣了,能活着知足了,這些背井離鄉的百姓當中不乏身強力壯之輩,頭腦靈活之徒,三五十個聚到一起這麼一商量,心說遠赴京師路途遙遠,途中沒錢沒糧不是餓死也得病死,莫不如就此落地生根,上它梁山走上一遭,死也要做個飽死鬼,管它什麼教能叫老子吃飽穿暖就是親爹孃。
這是一個很好的提議,沒過多久便在遠赴京師的百姓中傳開了,許多飢腸轆轆的行人聽到這個消息後,立刻停下腳步轉向水泊梁山,能弄到船的乘船,弄不到船的游水,再不濟的也要弄根木頭抱着往梁山而去。
這浩浩蕩蕩的上山隊伍,一開始沒什麼人領頭,也沒什麼人指揮全靠一線希望求生的希望支撐呢,支撐着他們一路望梁山逃去,不分晝夜的。
一晝一夜可以發生很多事,前天才收羅了十幾個逃難至此的百姓,眨眼間也就是睡了一宿覺得功夫,狹長的水泊梁山南端金沙灘上來了黑壓壓幾千號人,這些人或坐或站,或躺或臥,或打盹或沉睡,總之千姿百態,表情各異。
不過這些人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睜着眼睛的兩眼冒着藍光,嘴角流着饞涎,都餓得要吃人了。
正在這時,梁山寨中號炮響起,一支幾百人的隊伍打山中滾滾而來,這些人中約有百十來號騎着黑麪戰馬,餘下的人皆短衣打扮挑着擔子、揹着包袱,出了山門後朝着金沙灘走去。
要問這些人馬出來幹嘛,當然是救濟金沙灘上的難民,不過這飯不能隨便請人吃,想吃飯得先付出點代價,這代價並不高,正如那領隊的男人說的“爾等皆是大宋的善良百姓,本應該守家在地好好過活,怎奈天意弄人,久旱成災以致爾等流離失所,老無所靠幼無所依,即便是空有一身力氣也無處換來米糧,不過爾等來到了梁山,我可以告訴你們,你們來對地方了,只要爾等答應我提出的條件,面前的饅頭就是你們的,當然以後還會有更多的饅頭,房子也會有衣裳也會有,想討老婆也容易只要跟着咱們走,要什麼都會有”
接下來,領隊的男人將自己的條件簡單說了一遍,但是看到在場的人實在太多了,他只好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獨門武器,重新喊一遍,這一遍下來後,在場的人都驚呆了,心說這還是人嗎,這麼大的嗓門,方圓百步內鬥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看來這梁山好漢確實非常人所及。
領隊男人喊完話後,手下的軍兵吆喝着這些流民排好隊一個挨着一個上來領饅頭,吃過饅頭的去那邊站好,等着有人前來帶他們上山。
說是上山其實就是山寨前的一個臨時住所,一頂頂麻布縫製的大帳篷,這些帳篷分佈在一個足球場大小的山坳裡,地方足夠大,正好可以容得下那些流民,經過一夜的整頓後,第二天有人來給他們灌輸拜王母教的事情,一連灌了七天,總算把這些心裡沒着沒落的草民征服了,並讓他們相信了一件事原來人生可以這樣。
至於那些前來給他們灌輸思想的教徒具體說了什麼,且不必提,只說這些人經過半月的精簡後,除去老弱病殘就有三四千之多,若是算上那些老弱病殘至少六千。
這六千人再加上之前山寨中的一千六百多號,登記造冊後一合算,梁山一地的人馬達到七千八百多號,這七千多人若是放在一處每日的吃喝拉撒大得驚人,周夢得原來的財力只夠勉強支撐這些人半年所用,而且必須上下動員,一部分糧草到周邊採買,一部分在水泊裡捕魚解決,另一部分採摘山間野果,如果碰到合適的野物還可以射殺些野味,最後的一手是分出一部分老弱婦幼去種瓜種豆。
綜上,這就是梁山可以採取的自給自足的辦法。
爲此,周夢得跟幾位教主商談過,該如何走出目前的困境,是不是可以尋點偏門,學着三國時的曹孟德也分出一軍來,任命一人爲摸金校尉,實際上就是挖墳的部隊。
這個大家都心知肚明,公孫鶴更是清楚,立刻就舉手反對了,說道“挖墳盜寶本就是傷天害理之事,做多了會遭天譴的,老夫可不想再減陽壽了,你們另請高明吧”
周夢得一看二寨主反對了,他也不好低聲下氣求他,只好轉向三寨主蕭滿天,看看他有何說法。
蕭滿天想了想,只說了一個字“反”
蔡福一聽夫君竟然說出這樣大逆不道之話,頓時驚呆了。
蕭滿天解釋說“龍舒山時,我們沒反還被官府追殺,現如今天公不作美,京東路饑荒,流民四起,這亂世之中,我們當何去何從,難不成做着等死”
周夢得皺着眉仔細掂量了下,纔開口“此事過大,不可操之過急,我等梁山好不容易纔有今日,還得到官府的承認,並非昔日龍舒山中的草寇,一旦反了,天下之大恐怕再無我等容身之地,官府必定會傾其全力將我等殺光刮盡才肯罷休”
蔡福點頭稱是也不同意夫君的做法。
接下來周夢得將目光投到趙澤身上希望他可以給點建議,因爲周夢得知道屬趙澤鬼點子多。
趙澤這幾天一直忙於流民的安置一事,累得一塌糊塗,幾天幾夜都沒閤眼,這時叫他想辦法,跟對牛彈琴沒什麼兩樣,周夢得問了半天,趙澤只說“容我好好睡上一晚,明天再給教主一個答覆可好”
周夢得一看趙澤一副昏昏欲睡、哈欠連天的樣子就算想出來也未必是好主意,既然如此就等上一夜也無妨,反正明天還有不少事要商量,今晚就到這吧。
散會後,五位教主離開了聚義大廳,分別回了各自的山寨。
趙澤的山寨坐落在梁山左側的雪山峰下,附近有幾處荒廢的寺院,現如今被重新利用起來,改成了臨時的兵營,他的住處就是中間一所大廟,這所大廟現如今也改了頭換了面,重新粉刷一新後成了趙澤的府邸,四周圈起半人高的圍牆,牆上爬着花藤。院子裡栽着幾棵老樹,一些花花草草,還有個大池塘,引的是山上的泉水。
趙澤回到寨中後,累得夠嗆進屋後,跟上官梅打了聲招呼後便上了牀昏昏睡去。
連上官梅親自下廚燉的大補湯還沒來得及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