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意思就是,大凡火攻一般有五種形式。
其一火人,指的是燒敵軍人馬,這種火攻法一般要看情況不是燒地面的敵人就是燒水面上的敵人,要靈活應用。
其二火積,指的是火燒敵軍的糧草,糧草一旦被燒,敵軍勢必自亂陣腳,兵法有云,大軍未動糧草先行說的就是糧草非常非常之重要,沒糧的話會軍心不穩。
其三火輜,指的是火燒敵軍輜重,輜重是軍用物資,包括糧草,衣被,兵器,甲冑等等,是由後方提供的,每隔一段時間用來支援前線作戰軍隊的所用之物,如果被燒影響很大。
其四火庫,指的是火燒敵人倉庫,外出作戰的大軍倉庫一般會存放糧草、輜重之物,若是被燒後果不堪想象。
其五火隊,指的是火燒敵軍的運輸通道與運輸器具,這種火攻法也是打擊敵軍糧草、輜重的絕好戰術。
縱觀此五種火攻之法,丁度陷入了深思之中腦海裡不時浮現起演武場內的一幕。
那是上午辰時的事,總裝備部尚書蘇素蘇大人帶着一百個軍兵爲仁宗陛下演示新造出來的連發火槍。
此槍形狀奇怪,好似一根長簫,不過那不是簫而是鐵管,此鐵管名槍管,上有準星,也就是弩弓上的望山。槍管下安有兩條鐵腿,名槍架,後有琵琶狀短木柄,名槍托,在槍架和槍托之間有一圓形的鐵圈,內中有一枚鐵牙名扳機。
當時演武場上由陛下的禁軍豎起了三百個木人,這些木人分爲兩個方陣,分別爲步軍、馬軍,每陣一百五十木人,步軍木人身披本朝最好的步人甲,騎軍木人一半是渾銅甲,一半是黑漆皮甲。
這兩個方陣距離沙包壘成的矮牆有兩百步,沙包矮牆長三丈,寬一丈,上邊放着兩支連發火槍,每槍裝彈丸一百發,後來陛下說不夠又多加了一百發,這樣每槍有兩百發彈丸。
開火前,蘇大人叫衆人後退了幾步,說是防止驚到陛下還有諸位大人,陛下說無妨他早有所準備,說罷叫內侍端上來冬天用的耳罩,戴在頭上。
諸位大人不明所以,站在一旁看笑話,哪知陛下手一揮,蘇大人立刻叫人開火。
那連發火槍忽然爆響,好似爆炒豆子一般,不過更像正月的時候家家戶戶燃放的爆竹,那聲音甚是響亮,震得諸位大人耳根子生疼,不得已用手指堵住了耳朵,才少了許多噪音。
接下來,本官看到的是那連發火槍像在噴火一般,不斷射出金光,一道接着一道讓人眼花繚亂,陛下一邊看着一邊拍手叫好,說是諸位愛卿一會猜猜演武場上的木人會是怎樣?
能怎樣,當時諸位大人還不屑一顧,以爲這樣的雕蟲小技不過是引人一笑,哪知槍聲停息後,蘇大人立刻叫人去場上檢查木人。
早有陛下的三百禁軍整齊地跑入場中,挨個檢查後回來稟告陛下,還將那些爛掉的鎧甲獻了上來。
衆人一看頓時驚呆了,樞密使杜衍杜大人立刻跳出來親手檢查那些鎧甲,發現我朝最好的步人甲居然被打爛了,不少已經脫了線,甲葉一片片散落在地。
好一點的要算那混銅甲和黑漆甲,不過上邊也開了拇指般大小的洞,少則一兩個多則十幾個。
這鎧甲都被打壞了是怎麼回事?那些不懂軍事的大臣還在莫名其妙,正在議論紛紛之際,被兵部的胡宿大人當頭一棒,恥笑道“鎧甲乃是護身之所用,鎧甲都破了裡邊的人還能活着嗎?”
衆大臣不信,叫人當場做來看,胡大人說這彈丸等同弓弩之箭矢,誰敢試,盔甲都打穿了,人豈能安然無恙,請陛下叫禁軍將那些木人搬過來看。
果然,陛下一聲令下禁軍士卒便將那三百個木人搬了過來,當着衆人的面,杜衍大人跑到木人身旁一看,再次驚呼了起來,說道“好厲害的連發火槍,彈丸深入木人一寸,若是活人非要洞穿身體不可”
就算朝中的大臣不是每個人都懂得這行軍作戰,軍器甲冑之事,但是衆人都是飽學之士只要有人指點一二便會立刻頓悟,今日正好有一班武將在場,魯國公王德用也在,經過這些武將勘查,這些木人確實都死過了。
說木人都死了看似好笑,其實不然,如果木人都被蘇大人造的連發火槍殺死了,那活人還能倖免嗎,當然不能。
記得,天章閣待制曾公亮大人當時說了一句話很讓本官受益,曾大人說“此槍若是問世,從今往後的行軍作戰便會顛覆,攻城掠地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是啊,既然這連發火槍都造出來了,陛下也看過威力了,我大宋的軍器坊是不是也要變一變了。
就在本官獨自猜想之際,陛下下了道旨意,說是在祥符皇莊附近再建火槍作坊,下設二十作,每一作專門負責製造一類部件,具體的交由新任的三司胄案富弼大人掌管。
這個安排很讓人吃驚,太意外了,平時可是由內侍省一位左班都知擔任,怎麼忽然換了禮部晏殊大人的女婿富大人,不過陛下金口一開,恐怕其他大臣也不好反對吧,更何況近年來軍器監的差事可不好做,稍有馬虎之處就會被御史們彈劾,前段時間還說興國坊造了批粗糙的甲冑以次充好,哪知派去調查時根本沒那回事,御史們辯解說被調換了,去三司胄案的兵甲倉庫一查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