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汴梁大霧,立冬了,在大宋百姓的眼裡,這一天不僅僅代表着冬天的來臨,也是萬物收藏,規避寒冷的開始。
古代的智者曾做過解釋:‘冬,終也,萬物收藏也’,意思是說秋季作物全部收曬完畢,收藏入庫,動物也已藏起來準備冬眠。
立冬這一天,西御園進冬菜。京師地寒,冬月無蔬菜,上至宮禁,下及民間,一時收藏,以充一冬食用。於是車載馬馱,充塞道路。
昨晚,仁宗在皇儀殿銷魂至午夜,見識了一把如狼似虎的後宮佳麗,本意是隨便寵幸一個妃子,換換口味,哪知,這個淑妃過於賣力,反客爲主,激烈的交合一浪高過一浪,仁宗忽然覺得有些吃不消了,狼狽地推開了這個淑妃獨自逃出了大殿。
後半夜,是在曹皇后宮中度過的。
曹皇后也是個嫉妒心強的女人,她不容別的妃子霸佔仁宗,前幾日就曾施展手段打壓了後宮幾個出頭鳥,第一個遭殃的就是張美人,已逝的石州推官張堯封的女兒,張堯封曾拜在一代名儒山東孫復的門下,學富五車,張美人受父親的影響也是天生秀慧,善雅樂、通文墨,懂詩書,可是父親的英年早逝,導致張美人命運多舛。
兒時,隨母親在齊國大長公主的府中當歌女,八歲時隨侍齊國大長公主入宮,因爲生的端莊美麗,被宮中教坊司女官賈氏相中,經過一番交涉,張美人留在了宮中。
在賈氏的調教下,張美人能歌善舞,深黯韻律,熟悉大雅禮樂。
仁宗爲東宮太子時,新年剛過,一年一度的元旦大朝會到了。諸國使節入朝慶賀,萬民來朝,北邊大遼、高麗;南邊真臘、大理、大石、南蠻諸部;西邊三佛齊、西夏、回紇、於滇,諸藩國。
整個京師都轟動了,御街兩旁遊人嬉集,觀者如織,就等着散朝時,一睹異國番邦人士的風采。
累了一天的仁宗,傍晚回宮時忽然想聽聽曲子消遣一下,於是吩咐教坊司送幾個歌姬過來。
女官賈氏那時還在,就帶着張美人幾個歌姬來到東宮獻藝,仁宗親點了一個琵琶獨奏。
張美人正好是此中翹楚,早就將懷中的琵琶使得爐火純青,賈氏第一個就讓她登臺獻藝。沒想到,仁宗也是此中高人,最擅長由琴聲識人,乍一聽那清麗脫俗的曲子還以爲是在做夢,似曾相識,哪裡聽過,原來是夢中。
這就叫有緣千里來相會,從那以後,仁宗就留意上了張美人,當自己登基後還差一點破格讓張美人當皇后,要不是太皇太后母親劉氏從中作梗,沒準現在的六宮之主真的是弱質端麗、楚楚可憐,小鳥依人,端莊美麗的張美人。
無奈,這就叫天意,張美出身卑微,如同草芥,哪能比得上郭皇后的家室,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就好比鳳凰與麻雀,星辰與頑石!
在太皇太后劉氏垂簾之際,張美人一直沒得到晉升,直到仁宗大權在握,天下唯我獨尊,張美人才得以翻身,不過郭皇后的前車之鑑,着實令人心驚膽寒,後宮可不是小女孩玩過家家的地方,曹皇后太強大了,她的家室,她的手段,後宮裡沒人能超越她。
張美人自知無法取代這個霸氣十足的女人,只好另尋辦法,終於,她找到了,原來曹皇后的弱點在這裡,身爲女人她深知仁宗最想要的是什麼,她的身體,對,不過只答對了一半,還有一半那就是美貌、溫柔,張美人知道,只有這一點她能比得過曹皇后,仁宗喜歡她的與衆不同,喜歡她的不問世事,喜歡她如水晶般清澈的眼睛,善良的心,她能夠忍別人所不能忍受的一切,包括曹皇后的無理責難,內侍都知的有意刁難,朝臣的善意指責。不過,她不會在意,也不會學那些愚蠢的妃子,跟陛下雲雨後哭着鬧着告狀,她要做的很簡單,一點點攫取權力。
這一次,她做到了,因爲懷了陛下的孩子,自從三皇子莫名其妙的死掉後,仁宗沒了皇位繼承人,沒人可以繼承大統,現在機會來了,曹皇后還沒誕下一男半女,只要這個孩子是個皇子,她的苦日子就到頭了。
曹皇后不知道自己爲何遲遲不能生子,後宮中都有好幾位妃子懷過龍子,不過都夭折了,慶幸的是活着的都是公主,沒人可覬覦大寶。
可是,最近張美人又懷了龍子,據御醫講很可能是皇子,因爲從脈象上看起來很像。
“混賬,孩子還沒生出來,看脈象就能斷定嗎?”曹皇后忽然間覺得自己被侮辱了,連一個小小的美人都生了龍子,而她還是不孕,盛怒之下將一隻價值連城的玉盞砸向了御醫的腳下。
玉碎…
清脆的聲音迴盪在宮殿內,彷彿過了一百年才散去,曹皇后拂袖而去,整個大殿內只剩下一個人。
那就是御醫許希。
玉碎時,許希如石像般站在殿上,濺了一鞋的茶水,不過他一動也沒敢動,只是恭敬地侍立在那裡,低頭等待,等待着,直到曹皇后離開。
立冬前的那一夜,
仁宗忽然駕臨鳳儀殿,曹皇后欣喜若狂,趕緊命人給陛下沐浴更衣。
鳳儀殿內的湯池暖意融融,當外邊還是冰天雪地之時,這裡春光無限。
池水之中,笑聲朗朗,透過巨大屏窗,可見迷人的月色。
曹皇后用心地爲仁宗按摩着肩膀,胸前的兩點桃紅總是在不經意間觸碰到仁宗。
這是誘惑嗎?
仁宗伸出一隻大手,放在曹皇后的胸前,感受着跳動的心臟,溫暖的肌膚,赤裸的慾望,他微彎五指懲罰了下調皮的皇后。
胸前的兩堆白雪是曹皇后最敏感的地方,就算自己都不敢去觸碰,沐浴時都是由貼身的侍婢彩雲幫她擦拭身體的,她要把一切都奉獻給仁宗,每一寸肌膚,每一寸慾望,無限的溫柔,無限的馴服。
不過,仁宗真正喜歡的不是曹皇后的馴服,而是她的剛烈,她的外柔內剛。這是將門之後,獨有的氣質,曹皇后生來就不是綿羊,她是一匹烈馬,誰都無法征服的烈馬,這匹馬兒現在要對自己俯首帖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