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六個故事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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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宋朝,落草仍舊盛行的年代裡,邪惡就像一句詩,隨時隨地都會發生,讓你防不勝防。

這一日,有三個江湖人士來到了孔子飯館前,若是從穿着打扮來看沒有人會懷疑,因爲他們跟普通的善良百姓一樣,長得都很善良,至少他們自己認爲是這樣。

“斧頭藏好了嗎?”宋江平靜地問。

“藏好了大哥”李逵興奮地拍了拍肚皮後回答。

“很好”宋江很欣賞地望了他一眼,而後微微偏過頭,轉向左邊問道“想得怎麼樣了,咱們一會怎麼衝進去,怎麼搶?”

“早想好了”吳用指着孔子飯館的前門說,“一會咱們進去的時候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記住千萬要冷靜,不可露出一點破綻,進門的次序是這樣的,宋江你打頭陣、李逵緊隨其後保持三步遠的距離、至於本軍師則殿後爲你們把風”

“嗯!”宋江點了點頭覺得進門這一步是沒問題了,然後又問道“那進去後如何行事,你再說來聽聽”

“好”吳用負手而立,眼睛忽然亮了,講道:“江湖的經驗告訴我們,白日裡搶劫的無非只有兩條路可選,一是突然襲擊,咱們三個進去後直奔櫃檯用武器制服掌櫃的然後搶了他裝錢的匣子,馬上跑路”

“這倒是個非常不錯的選擇”宋江附和道。

“嗯,是不錯,俺也頗爲贊同這個做法,很符合俺的一貫作風”李逵說。

“不不不,你們想的太簡單了”吳用告訴他們,“你們知道這家被搶過幾次了嗎?”

“不知道?”宋江和李逵一齊搖頭。

“那你們知道他們採取什麼樣的防範措施了嗎?”吳用又問。

“不知道?”宋江和李逵又一齊搖頭。

“很好,既然你們不知道我來告訴你們,其實我也不知道”吳用很高興地回答。

“既然大家都不知道就直接衝進去吧”宋江催促道。

“不不不”吳用一擡手阻止道,“聽我把話說完啊,方纔只講了一半,突然襲擊雖好,卻沒有內涵,像我們這樣的高級俠盜不恥爲之,還有一點我是完美主義者,搶劫不只是暴力也是美學的延伸,應該遵循着一定的原則……”

吳用想把他的美學搶劫方法講的更生動一點,便拉着宋江和李逵走進了那家飯館,進門後直接朝着櫃檯走了過去。

“喲,幾位客官吃點什麼,若是方便的話請樓上就坐”老遠便看到了三個客人結伴走進來,胖掌櫃趕緊笑臉迎客,寒暄了一句,然後就要招呼跑堂的小二哥過來,卻被吳用打斷了。

“掌櫃的”

“哎,客官有何吩咐”胖掌櫃見那白衣文士朝他招手,便樂呵呵地把耳朵貼了過去。

哪知吳用突然變了臉色,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大叫道:“媽的搶劫,快把錢都拿出來,不要輕舉妄動,誰動打死誰!”

宋江和李逵見狀趕快行動起來,一人飛快地撲向櫃檯內的錢匣子,一人猛地拽出斧頭守住門口。

……

第二個故事,

邪惡的差事也是差事,當打手沒什麼不好,因爲他們可以抽出很多時間來討論哲學。

王倫梁山鏢局的打手,性格張揚放蕩不羈,晁蓋是他的老大。

林沖梁山鏢局的打手,性格內斂行事謹慎,晁蓋是他的老大。

這一日,晁蓋派他們去討債,他們邊走邊說着話。

“你家是哪的人”林沖問。

“我嗎?”王倫說。

“當然,難道我在跟自己說話嗎?”林沖說。

“我在揚州長大,後來搬去杭州,16歲前跟着老爹在海上跑生意,跟一羣高麗商人走私生鐵,當然偶爾也會走私女人”王倫邊走邊說。

“不不不,我問的不是那個意思,你知道嗎?”林沖忽然轉過身來告訴他。

“那你指什麼?”

“你應該這樣回答”林沖給他做着示範,“我家在揚州!”

“就這麼一句話?”上樓時王倫點着了一支菸,而後笑着問他。

“你的話太多了”林沖說,“可是沒有一句是有用的”

“那你可說錯了,我們不是在討論嗎?你得允許我說話”王倫彈着菸灰說。

“哦,好吧,你知道這裡有多少級樓梯嗎?”林沖問。

“好像很多吧,沒數過”王倫說。

“你真應該好好數數,不然會忘記很多事情”林沖很認真地告訴他。

“不不,你知道我從來不喜歡注意這些小事,那會分散我的注意力”轉彎時王倫停了停,捶了捶痠痛的腰。

“快走,我的人生就像這樓梯很快便到盡頭了”林沖站在樓梯中間說。

“那是你的人生,我的還很長”王倫搖着頭跟了上來。

一炷香後,他們敲開了欠債者的門,露出來一張黝黑的臉。

“你們找誰?”那張黑臉的主人問。

“西門慶!”林沖推開門走了進去,將那張黑臉擠進了門後,隨後王倫也跟了進來,順手掩上了門,站在門口,一隻手伸進了衣服裡。

木桌前坐着何九,曾經的捕頭,他正在吃自己的早飯,一個白臉的小廝正躺在對面的軟榻上,林沖來到他們的中間然後站在那,望了望何九,又望了望躺在軟榻上的小廝,他覺得那個人好像抽了大麻,軟得像根麪條。

“你在幹什麼?”林沖問何九。

“我,我在吃飯”何九緊張地回答,因爲他知道對面的男人是打手來討債的,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吃的是什麼?”林沖問。

“是炒麪,番茄炒麪,裡邊還加了奶油,蔥花、西芹…”

“不不不,停停”林沖從懷裡摸出了槍,然後放在桌子上,“我只是問你吃的是什麼,不要告訴我那裡邊都加了什麼”

“好好”何九不住地點着頭。

“好了,現在你告訴我這炒麪是在哪買的?”林沖問他。

“在街角的快餐店”

“那的炒麪好像很不錯,我能、能嘗一下嗎?”林沖指着桌上的炒麪說。

“當,當然可以”何九靠在椅子上,心跳的很厲害。

林沖吃了一口炒麪後,站起身來,問道:“我們的箱子在哪?”

“什麼箱子?”何九故意問道。

“你沒有理解我的意思”林沖一隻手拎着槍,轉身對準了軟榻上的小廝,瞬間便開了火,硝煙散去後,那根軟麪條終於倒了下去,“我很不習慣這手槍”林沖說,“儘管如此我還是要感謝咱們大宋的發明,這讓我省了很多力氣,好吧,我再問一遍我的箱子在哪?”

林沖殺了小廝,何九知道了他們是玩真的不是演戲,便說了實話,告訴他們箱子在對面的櫃子裡,王倫走過去找了一下沒翻到,說沒有。

林沖再次舉起槍對準了何九的頭:“你好像很不誠實?”

“不,我很誠實,是在下邊的櫃子裡”何九痛苦地抱着頭回答。

王倫找到了那隻木箱子後,打開了鎖頭,檢查了一下里邊的東西一樣不少,然後朝林沖點了點頭。

“算你走運”林沖說,“不過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你”

“問吧”何九回答。

“爲什麼劫我們鏢局的車”林沖冷冷地問道。

“不是我的主意”何九說。

“那是誰的,何九,縣裡那個捕頭嗎?”林沖問。

“不,我就是何九,是西門慶的主意”何九顫抖着回答。

林沖左右晃了晃脖子,舉起槍對準了何九的胸膛:“不要對我說謊,你就是西門慶,老大讓我告訴你,你做的很好,可是做得太好了”

“不”何九預感要發生什麼了,的確要發生了。

王倫和林沖並肩站在一塊,同時舉起了槍,開了火,朝何九打了六槍,何九頓時從椅子上摔了下去。

也就是一剎那,屋子裡又衝出來一個人,方纔他在隔壁的密室裡偷聽了半響,知道了討債的人來了,沒想到,不但要追回那箱東西還殺了他的表弟。

他突然舉起一支很大的槍對準了林沖和王倫,嚇了他們一跳,以爲自己要死了,“你們去死吧,我纔是西門慶!”

那支大槍瞬間開了火,一共打了六槍,震得西門慶耳朵嗡嗡的響,他以爲他幹掉了他們。

可是硝煙散去時,他看了那兩個打手居然毫髮未傷地站在他的面前。

“媽的,這樣可不好”林沖和王倫再次同時舉槍,開火,真的西門慶瞬間被打飛了出去,鮮血噴在對面的牆壁上。

臨走前,林沖轉過身來到他們背後那堵牆的前邊,指着上邊的彈孔說:“看到了嗎,我們其實早就死了”

“不,你想的太多了,我們活得好好的”王倫拎着那隻箱子說。

“他媽的,這是奇蹟,神在保佑我們”林沖用槍口指着其中一個很深的彈孔說,“我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那一瞬間擋在咱們面前”

“我不想知道,走吧,一會叫人燒了這個鳥窩”王倫催促着林沖快點離開。

“你在聽我他媽的說話嗎,我重來不說粗話,可是這一次,我真想說,真的他媽的有神在保佑咱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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