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早早的就起牀了,打扮的漂漂亮亮,就坐在那裡等着安正生和沈英娘,等了好久,也不見一個人影,她向來就不是個耐得住性子的人,坐了沒多久便開始左右來回走,零蘭看着是心驚膽戰的,這萬一磕着碰着了可怎麼是好啊!
“主子,您還是坐着等吧。”
“爹孃怎麼還沒來啊,零蘭,你說他們該不會不來了吧。”
零蘭無奈的說道:“我的好娘娘,老爺和夫人就算是一大早便起來現在也趕不到這裡啊,皇宮那麼大,他們沒那麼快的,娘娘,其實是您起早了,指不定老爺和夫人現在纔剛起來呢。”
零蘭頗爲頭疼,安寧有賴牀的習慣,雖說孕婦嗜睡很正常,可若一天到晚的睡着對身體也不好,今個兒好了,難得起早,可這起的也太早了,天才剛亮啊,皇上估計只是在去早朝的路上。
“可……”安寧還想說什麼,守門的小太監便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零蘭蹙眉,拿出大宮女的氣勢,斥道:“娘娘還在這呢,如此莽撞,也不怕衝撞了娘娘和小皇子。”
皇上一天到晚的說安寧腹中是個小皇子,零蘭也就乾脆的認爲安寧懷的就是個小皇子了。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主子,夫人來了,就在外面侯着哩。”
“真的?”
零蘭一愣,回過神後趕忙按住了安寧,轉過頭對小太監說:“還不快把他們請進來 ”
“哎,奴才這纔去。”
“零蘭你幹嘛。”
“娘娘恕罪,您現在可不能出去。”
安寧想問爲什麼,看到零蘭嚴肅的神情 安寧這才明瞭,她的確不能出去,她現在是正一品的皇妃,即使外面的是她父母。
“唉,行了,我不出去。”
“娘娘……”她能理解安寧思念父母的心情,可是現在身份不一樣,自然也不能由着亂來,否則此事若是傳出去,好點的會說良妃娘娘不忘初心,孝順父母,不好的呢?會說娘娘自跌身份,嚴重的還會牽連安父安母,說他們不知規矩云云。
安寧也知曉這個道理,所以,即使心情再迫切,她還是乖乖坐了回去。
期待中的身影終於出現在她的視線之中了,可是卻沒有安正生。
沈英娘一改平日的樸素簡單 穿了套厚實的命婦裝,莊重嚴肅,除卻那眼中無法剋制的激動之色,哪像一個母親來看久爲未見面的女兒樣子。
“臣婦安沈氏參見寶良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見沈英娘行如此大禮,安寧真是哪都不舒服,趕忙起身扶起沈英娘,“孃親,您這樣,叫女兒怎麼承受得起。”
零蘭也不阻止,這未央宮裡裡外外全是皇上的人,就算安寧再失態,也無人敢說出去半個字。
“寧兒……”沈英娘好歹也是大戶人家出身,這宮裡的規矩多多少少也知道點皮毛,進宮之前又有嬤嬤專門跟她細講,進宮都有些什麼規矩,她都清楚,可是一見到本人,還沒堅持多久,便把那些個規矩全然拋之腦後。
兩人抱着大哭了一場,可把零蘭急壞了,安寧還懷着孩子呢,哪能這麼哭。
沈英娘生過孩子,孕婦最忌情緒波動這一點,她也清楚,哭了一會兒 她輕輕推開安寧,抹了抹淚水,笑道:“你看你,都多大人了,又要當母親了,怎麼還那麼愛哭。”
“您不也是。”
“哎,你這孩子。”
零蘭見兩人沒那麼激動了,連忙上前扶着安寧坐到上首,再讓人爲沈英娘準備了位置。
“爹怎麼沒來?”
沈英娘笑着答:“聽嬤嬤說,這後宮啊,外臣是不能進來的,雖然皇上許了,但爲了避嫌,你爹他啊還是沒過來。”
安寧有些失落 沈英娘安撫道:“你爹他也是掛念你的,我來之前他還千叮嚀萬囑咐的要我跟你說好好照顧自己。”
說完,有看了看四周,感慨道:“想來皇上待你還是不錯的,這樣我和你爹就放心了。”
“那是自然,皇上對娘娘可不是一般的好。”零蘭插嘴道。
沈英娘一笑,“你這麼爲皇上說話,該不會就是皇上的人吧?”
“娘,你還真說對了,她是皇上親自派的人呢。”
“呵,不錯。”沈英娘點點頭,“倒是個機靈的。”
能得到沈英孃的誇讚,零蘭不是一般的得意,這人一得意起來,說話也就越來越不靠譜了,開始喋喋不休的說起景昀的好話來了,安寧白了她一眼,“行了,任你怎麼說,皇上都不會賞你什麼,還不快去準備些茶點。”
零蘭這才收起了話匣子,不情不願的福身應了句,“是。”
“呵。”沈英娘抿嘴一笑。
零蘭走後,沈英娘纔算是真的敞開了說話,“安寧,你現在不是在家裡,這宮中什麼事都有,皇上對你這麼好,而你又懷着身孕,必會惹人嫉恨,凡事還是要小心。”
“娘,您放心好了,這未央宮裡都是皇上的人,裡裡外外都護得密不透風,哪那麼容易得手。”
爲了安寧腹中的孩子,景昀可謂是勞心勞力,大到宮人吃食,小到玩意物件,只要是進了未央宮的,都要經過好幾輪的檢查,身邊更是安排了不少高手,就差把宮裡可能有歹心的人全都關起來了。
沈英娘沒想到景昀早已安排好了,一時間,心裡也不知是個什麼滋味,皇上對安寧是很好,可他到底是皇帝,這種好能堅持多久?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可是即使皇上都安排好了,你也萬不可大意,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亦不可無,娘不求你和腹中的孩子日後有多麼富貴,只願你能平平安安生下孩兒,度完餘生,可……唉。”
“娘……”
“不說這些了,我們來說點開心的事,你哥又調到皇城了,現在是從五品的學士了呢,你成皇妃,你哥又調到皇城,原本還在看笑話的鄉親如今那心裡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
沈英娘笑道。
這事安寧聽皇上說了,心裡也頗爲高興,他哥本就不是個不成事的,怎堪堪屈於一個小縣令的位置,想來皇上也是有眼光的。
安寧心裡正誇着景昀呢,殿外卻傳來了太監的通報聲。
沈英娘雖說是大戶人家出身,但比起皇城乃至皇宮,那根本就是不夠看的,她可沒見過這種場面,一時手忙腳亂起來,哪還有從前在涼城安府時教訓景昀的氣勢。
“臣婦安沈氏參見皇上,皇上聖安。”沈英娘跪下行了個大禮。
景昀一襲明黃色的朝服,顯然是剛下朝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便趕了過來。他掃了眼跪在地上強裝鎮定的沈英娘,叫了聲起。
“臣妾參見皇上。”安寧微微側身福禮,這禮還未完,景昀嫺熟的摟着安寧,坐到了上首。
安寧笑問道:“皇上今個兒怎麼來得這麼早?”
“今日沒什麼事,岳母大駕光臨,朕也不好耽誤。”
景昀似笑非笑的看着安寧,說道。
“臣婦惶恐。”沈英娘還以爲景昀要算以前的帳,又要下跪,景昀忙起身扶住沈英娘,笑道:“朕沒有什麼意思,岳母如此驚慌作甚?”
“皇上!”安寧看不得景昀如此欺負自家孃親,怒喚道。
景昀摸了摸鼻尖,不再逗沈英娘了,輕咳一聲,說:“安夫人和良妃談得如何?朕沒有打攪你們吧?”
沈英娘還沒想好怎麼回答,安寧便不滿的說:“當然有,我本來跟娘聊得好好的,你不說一聲就來了,看把我娘嚇得。”
“不是,朕怎麼每回來你這都要先說一聲?”
“你以前不是這樣嗎?”
“朕以前哪有……”景昀還想反駁,突然明白安寧說的是什麼意思。
以前去其他宮妃那,一般沒特殊情況時,他都會讓魯福海提前去說一聲,但到了安寧這好像就沒這麼回事了。
兩人爭的起勁,聽得沈英娘心裡撲通撲通跳,以前只是安寧任性,可她是真沒想到,在皇上這裡,安寧依舊無法無天。
說來,她進宮直至皇上來之前,一直都不敢相信錦鈺會是天子,心裡尚保留着一絲僥倖,直到看見景昀龍袍加身的出現在未央宮,才堪堪接受了這個事實。
景昀爭不過安寧,忙扯開話題,看向沈英娘,說道:“安逸何時可以正式入職?”
沈英娘一愣,忙答:“回皇上的話,應該就在這幾天了吧,安逸現在就在宮外,皇上可以把他召進來。”
“恩,不用了,他最好快些上任,作爲一屆狀元,他本該擔任要職,偏偏性子倔得很。”說到這,他看着安寧笑道:“跟你性子倒像。”
“哪有啊,他就是個榆木疙瘩,我怎麼會……等等。”安寧想起什麼,“你說他是狀元?可是當年和錦月公主……的那個?”
安寧只知道安逸當了官,卻以爲安逸最多考上了探花,否則怎會只是個芝麻小官。
“是啊,就是那個,你不知道嗎?哦,安逸在宮門口,今日錦月好像要進宮,差不多這個時候已經到宮外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