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景昀一腳踢開了房間的門,利索的把安寧放在牀上,看着安寧慘白的小臉,景昀恨極了自己,不能保護心愛的女人便算了, 還要連累她出來受罪。
“逸兒,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沈英娘扶着安正生過來,疑惑的問道:“我在房裡就聽到外面的吵鬧聲,可是出了什麼事?”
“爹孃,沒出什麼事,就是錦公子不見了,孩兒擔心他,就派人出去找找罷了,不想他們動靜太大,驚擾了你們。”安逸半真半假的解釋道。
安正生聽說錦鈺失蹤,忙問:“人找到了沒?”
“找到了,還帶回來了一名女子呢。”安逸沒好氣的答。他辛辛苦苦的擔心了大半天,結果對方只是出去逍遙快活,跟紅顏知己約會,算他倒黴,救回了這樣一個人。
先前的猜想此時已消失的無影無蹤,皇上怎麼可能會是錦鈺那個樣子,這一切或許都是巧合,是他想多了,安逸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沈英娘聽說錦鈺帶回了一個女子,頓時眉開眼笑,彷彿是自個兒家的兒子找到了媳婦一樣,“我說呢,這錦鈺儀表堂堂,怎會沒個心上人,你看,纔多久,就把人帶到這兒來了,對了逸兒,錦公子是不是在廂房啊,你可有見到那女子的模樣?”
見自家孃親一副好奇的模樣,安逸無奈的揉揉太陽穴,道:“我哪能見得到,他抱着那女子一進來便嚷着請郎中,我都還沒弄清楚是個什麼狀況呢!”
安正生聽說錦鈺要請郎中,忙問道:“那女子是不是身體不適啊?”沈英娘也着急的說:“可別出了什麼事,趕緊去請郎中啊,不行,我要去看看。”
“哎,我也去。”
“爹,您腿不好,別老瞎湊熱鬧,你們快回去吧。”安逸忙阻止兩人,別說錦鈺願不願意讓外人打擾,這光是安正生的腿就受不了到處奔波。
“不礙事不礙事,我就想去看看。”安正生倒不在意,拉起沈英娘便要過去。安逸沒法子,只能上去扶着安正生,“爹,我扶你過去。”
“安寧,安寧。”景昀輕輕喚了幾聲,可牀上的人兒還是沒有任何反應,這讓他想起他離開的前幾天,安寧也是如此昏迷不醒,心開始慌亂起來,“該死,郎中怎麼還沒來!”
宮裡的太醫倘若也是這樣的速度,不知道要死多少回。
“錦公子不必擔心,郎中馬上就來了。”安逸扶着安正生進來,說道。
錦鈺看了安逸一眼,收起了煩躁的眼神,勉強笑道:“多謝安大人。”沈英娘見錦鈺如此客氣,走過去說:“錦公子不必這麼客氣的。”說着往牀上看去,“不知錦公子帶回的姑娘是……安寧!”
沈英娘本是笑容滿面,但視線一落在牀上的女子,那笑便僵在了臉上,化爲了驚訝與驚喜。聽到沈英娘說安寧,安正生邊走過去邊說:“什麼安寧啊,這……這……這真是安寧?”
錦鈺依舊坐在牀邊,擔憂的看着安寧,不肯放過她一絲的變化,唯恐出了什麼事。
“女兒啊,我的女兒。”沈英娘在確認牀上躺着的就是她的女兒後,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思念之情如流水般涌出,趴到牀邊哭喊着,“安寧,安寧你怎麼了,你倒是看看孃親啊!”
不輕易流淚的安正生看到日思夜想的女兒也紅了眼眶,忙拉住沈英娘,“英娘,你別這樣,別吵着安寧了。”又轉過頭問錦鈺,“錦公子,你是不是該跟我說說,我的女兒這是怎麼了?!!”
錦鈺如實答道:“她在路上遇到了劫匪,逃跑的時候累得昏過去了。”
“累的?”沈英娘擡起頭,頂着雙淚眼悲痛的說:“怎麼可能,安寧她的身子骨一向很好,以前上躥下跳總沒個消停,怎生如今就累成這樣了?天啊,她這些年究竟過得都是什麼日子,都怪我,都怪我!”
安正生止不住哽咽,拍拍沈英孃的背,衝安逸喊道:“郎中呢,他怎麼這麼慢!”
安逸如夢初醒,知道牀上等着郎中診治的人是自己的親妹妹,他再也做不到方纔那般悠閒淡定,幾乎連滾到爬的跑出去叫郎中,心裡暗罵小二王平日機敏,關鍵時候怎麼就這麼不靠譜!請個郎中也能拖到現在。
郎中很快就來了,原是小二王不滿錦鈺的作風,拉着郎中在路上講天下大勢,氣得安逸恨不得把小二王頭上的東西扯下來,那腦子裡裝的都是漿糊嗎?安寧要是真出了什麼事,他非要把小二王活颳了不成!
小二王也是委屈,他也不全是幫自個兒出氣啊,誰讓錦鈺把他供起來的縣太爺當奴才使喚的,誰知縣太爺不但不領情,還揪着他耳朵連踢帶踹狠狠罵了他一通,他招誰惹誰了啊!
郎中給安寧把了大半晌脈,捋了捋鬍子,蹙眉問道:“這位姑娘可有受過嚴重的風寒?”
沈英娘一怔,答道:“有是有過,小時候發過幾回燒,差點沒挺住。”
“哎,不是。”郎中搖搖頭,“不是簡單的生病發燒,就比如大冷天的掉到水裡這類傷了身子的可有過?”
“這個……好像沒有。”
“咦?那就奇怪了。”郎中翹了翹眉毛,疑惑的自言自語。
“下雪天跪在雪地裡幾個時辰算不算?她的身體好像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變差的。”久未發聲的錦鈺突然開口說道。
“嗯,照你這麼說,看來病症就在這了。”
安逸忙問:“小妹到底得了病?”
郎中掃了他們一眼,又看了看牀上的安寧,嘆了口氣說道:“這病吧倒也不厲害,就是簡單的宮寒,日後怕是難以受孕。”
話音剛落,沈英娘幾乎要暈過去了,這怎麼能不厲害,一個女人生不了孩子,日後怎有夫家上門求親?郎中也深知其中厲害,話雖輕巧,可眉眼之間皆是惋惜。
在場的人都不敢相信,幾年不見,安寧竟患上了這種病,其中亦包括景昀,他當然知道宮寒是什麼,歐陽秋風便是靠着宮寒之名,使得莊貴妃至今無孕。
他未曾想到,當年莊貴妃的意氣竟害得安寧如此,他甚至還有想過,等安寧有了他們的孩子,他便冊安寧爲妃,許她一世榮寵,可就這麼一個小小的願望,在如今看來,亦是奢求。
“這姑娘啊是因爲虛脫才導致昏迷,休息休息便是,老夫先開幾個藥方,等她醒來,你們給她服下暖暖身子,基本就沒什麼大問題了。”
“大夫留步!”景昀叫住郎中,郎中回首,問道:“公子可還有事?”
“我想問,她……真的就沒有一點可能懷孕嗎?哪怕一點點。”景昀還是不能相信,沒有這個孩子他照樣能冊封安寧,只是他想把一切最好的東西一下都給安寧,可是,他可以不要孩子,安寧卻不能,他能看出她很喜歡孩子,如果告訴她,她以後不能有孩子了,那無疑是個晴天霹靂,他怕她會承受不住。
“這個嘛,老夫也不敢肯定,萬事皆有可能。”
“好,多謝大夫。小二王,去跟着大夫拿藥。”安逸說。
“哎!”
“小夥子,走,我們再聊聊當今局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