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後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河岸邊上佈滿了青苔,遠遠望去,十分養眼。
一名約莫三十的婦人端着一盆子的衣服,雖然眼角有些許顯而易見的皺紋,卻擋不住姣好的面容。
“英娘,洗完衣服了?”
“是啊,嬸子要去哪?”
那大娘一笑,“你看我這一盆子的衣服,還能去哪啊!我家那口子出去個半天,衣服就不能穿了,真糟心。”
沈英娘看着那衣服確實夠多的,道:“是堆了好幾天沒洗吧。”
“可不是,我總不能撂下農活天天給他洗衣服吧,不然全家都指着他還不得喝西北風啊!好了,我走了,哪天來我家坐坐哈!”
“一定一定。”
回到家,英娘放下手裡的盆子,一件一件的曬起衣服來,忽聞外面傳來一陣陣的哭泣聲。
“怎麼了?逸兒,你又欺負妹妹了?”英娘見安寧抽泣,趕忙上前查看,見她身上沒有受傷,這才放下心來。
“我沒有,是妹妹跟我搶東西吃,她咬我,我才甩開她,然後她就哭了。”安逸十分委屈,他根本沒做什麼啊!
英娘好聲好氣的哄着安寧,瞪了安逸一眼,“妹妹無緣無故怎麼會搶你東西,是你搶她東西吧!”
在英娘眼裡,她的女兒永遠都是乖巧可愛的,怎麼會欺負哥哥?
安正生老遠就聽到了沈英孃的訓斥聲,走近一看,見英娘護犢子一般的摟着安寧,訓斥安逸,分明就是個偏袒親生女兒,虐待繼子的後母。
無奈的笑笑,安正生走了過去,“這是怎麼了?我們的安寧怎麼哭了啊?”
“爹爹。”看到自己的爹爹來了,安逸一臉委屈,那樣子彷彿在說:“爹爹,我好委屈,快來抱抱我。”
“寧兒,你告訴爹爹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安寧擡起頭,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肉嘟嘟的臉讓人不禁想捏一把。“我……我咬了哥哥還搶了他的零嘴。”
這下,沈英娘尷尬了,看着自家夫君饒有興致的看向她,不免有些心虛,最後乾脆還強詞奪理來了,“那還不是因爲逸兒不懂分享,不然安寧能這樣嘛!”
“你看看你,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逸兒的後母呢。”
沈英娘自知理虧,雖然對安正生說的話有點生氣,卻一時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好像她確實有點像後母了。
拉起安逸的手,沈英娘溫柔的道歉,“逸兒,剛纔孃親錯怪你了,別生氣,好嗎?”
別看安逸才十二歲,卻很是懂事,“沒事的孃親,是我的錯,我不應該獨享好吃的東西,以後我有什麼好東西一定先給妹妹分享。”
沈英娘欣慰的摸了摸安逸的頭,“這纔是孃親的乖孩子。”
“嗯。”
於是,安逸的腦中就有了這麼一個根深蒂固的觀念:有什麼好東西都要先給妹妹,不然就是不乖。也正是如此,害得他長期被安寧壓迫,甚至不敢討媳婦。
是夜。
天像被打翻了墨汁一般,星光燦爛,皎潔的彎月撒下一層神秘的光輝籠罩着漆黑的大地。
終於哄得安寧睡着,沈英娘爲安寧和安逸蓋好被子,便躡手躡腳的出去了。
“怎麼樣,睡着了嗎?”
“嗯,睡着了。”沈英娘坐到安正生旁邊,拿起桌上的刺繡,邊穿邊道:“安寧是時候要讀書了,可不能再讓她這樣玩下去。”
“她不是一直跟着安逸讀書嘛。”
不說還好,一說沈英娘就氣不打一處來,放下手裡的活道:“那也叫讀書?不跟着搗亂打擾逸兒唸書就算不錯了。她旁聽也有一年了,到現在,不也只會寫自己的名字和幾個簡單的小字。”
在睿朝,世人都道女子無才便是德,可沈英娘也算是書香門第出來的,即使後來家境中道,越來越落魄,她的骨子裡還有那種文人的氣息。自然她也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大字不識幾個。
安正生握住沈英孃的手,示意她不要再生氣,一把摟過英娘至懷中,道:“你說的也對,只是安寧看上去不太愛讀書。”
“那也由不得她,明天就讓先生好好教教她。”
安正生突然想起那位成日板着臉,一個不滿意就拿戒尺打人的溫夫子,調侃道:“到時候寧兒要是捱打,你可別心疼。”
他太瞭解自己的小妻子了,對自己的女兒可以說是捧在手心怕化了,含在嘴裡怕碎了,根本看不得安寧受一點委屈。
可是這次沈英娘卻十分堅定,“有什麼好心疼的,不打不成才,她要是不捱打我還擔心嘞。”
安正生有些吃驚,心裡卻在想: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
一想到他的寶貝女兒要遭受那般慘無人絕的對待,他的心裡就抽痛抽痛的。
ps.本來想今天就恢復穩定更新,可手機壞了,裡面的存稿都丟失了,四千多個字啊,就這樣沒了,心好痛!所以最近幾天可能還是不會更新,萬分抱歉,不過我會盡量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