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不知不覺便睡過去了,醒來時,身邊已沒了景昀的身影,“娘娘,您醒了。”零蘭掀開了珠簾,進來說道。
“嗯。”安寧揉揉太陽穴,問:“皇上去哪了?”
零蘭答:“方纔奕親王過來找,皇上怕吵醒您,便悄悄走了。”
“奕親王來做什麼?該不會有什麼事發生了吧?”安寧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倒不是她懷疑景奚,只是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她實在不願冒險。
“皇上在哪?”
“好像是跟奕親王去御書房了……哎,娘娘您去哪?等等奴婢啊!”
安寧匆匆趕去御書房,可還沒到地方,路上便碰上了景奚。
見到安寧,景奚愣住了,腳步放慢,緩緩走了過去,不得不說,安寧變化太大了,那一襲粉色衣服是她經常穿的,但那一襲淡粉色的曳地長裙,配上華美,大方的頭飾,倒有種所謂的氣場顯現出來。“臣見過良妃娘娘。”
景奚這般行禮,卻把安寧嚇到了,從前可都是她給他行禮,可除了一點不習慣,她竟然還頗爲得意。定了定神,安寧笑道:“王爺免禮。”
景奚問:“娘娘可是要找皇兄,他在御書房。”
“謝謝。”安寧頷首,便要去御書房,景奚卻又叫住她,“你就沒什麼要說的嗎?”
安寧停下腳步,也沒有回頭看,想了想,笑道:“聽說太后本要拿清河公主及錦月長公主要挾皇上,是王爺提前把兩位公主放出來的,本宮就代皇上謝過王爺了。”
不管安寧故意與否,那“本宮”二字無疑是給了景奚重重的一擊,心裡某個地方突然痛了一下,面上卻不顯,冷笑道:“娘娘這話倒叫臣聽得不大懂了,娘娘是以什麼身份來代皇兄道謝,良妃,還是……皇后?”
零蘭輕咳一聲,淺笑,“奕親王,請注意您的言行。”
“哦,是臣無狀了,娘娘見諒……”
“主子,主子您去哪?”
望着安寧怒氣衝衝離開的背影,景奚輕笑:“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只是……我們都回不到從前了。”
“你說你想出宮?”
“是。”大殿中央,一名身穿淡綠色宮裙的女子,跪在地上答。
明弘帝不由多看了她幾眼,如今的她與在長生殿時變了不少,沒有了那股子機靈勁,人也憔悴了不少。“可是這宮裡有何虧待你的?你不妨……”
女子重重的磕了一個頭,“求皇上成全。”
明弘帝笑道:“你倒是想離開,又怎知朕會同意?這皇宮,可不是你想離開就能離開的,怎麼?進宮這麼長時間,連這點規矩都不曉得?”
“妾從一開始便是皇上保護良妃的幌子,可是良妃卻不知,妾即便留在這裡也是惹良妃娘娘心煩,良妃娘娘又身懷皇嗣,妾不願……”
“好,朕準了。”
安寧是從後門進的御書房,繞過正門時,看見一個綠衣女子從御書房走出來,那背影看着甚是熟悉,她覺着奇怪,想去看個究竟,身後卻有人喚她:“喲,良妃主子來了,奴才給娘娘請安。”
“魯公公免禮。”
魯福海笑道:“娘娘是來看皇上的嗎?”
“恩。”
“那娘娘不進去,還站在這裡做什麼,皇上若是見了您也一定很開心……”
安寧跟在魯福海後面,心不在焉的笑了笑,一回頭,發現那女子早不見了蹤影,可是,她看起來真的好像在哪裡見過。”
“我回來了。”景奚回了王府,便往房間走去,衝裡面喊道。
“王爺,你回來了。”一個女子笑着迎了上去,臉上微微有些發福,但那皎若秋月的容貌依舊討人憐愛。
“哎,你慢點,小心孩子。”
“沒事的.”
景奚搖搖頭,把她扶到塌上,說道:“畫珠,不是我說你,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們的孩子,平時要多加小心……哎,你怎麼還哭了,我又沒罵你。”
畫珠一笑,抹了抹眼淚:“不是,我……我只是感動,這……這真不是夢嗎?”
“傻瓜。”景奚颳了刮她的小鼻尖,道:“當然不是夢,怎麼?是不是幸福到連現實和夢境都分不清了?
”
“呵,是啊,對了,你此次進宮,皇上可有爲難你?”
“沒,我只是進宮和皇兄議事,他沒有爲難我。”
畫珠鬆了口氣,“還好,我就怕他對之前的事耿耿於懷,爲難於你。”
“怎麼會呢,而且我今天還遇到了安……額,不是。”
“是良妃娘娘?”畫珠擡頭,試探似的問。
景奚點點頭,想到什麼,忙解釋:“畫珠,你不要誤……”
“是嗎,你真遇到她了?”畫珠抓住景奚的手,欣喜的問。
景奚有些愣,遲疑的點點頭,“是啊,怎麼了?”
畫珠斂起了笑容,傷感的說:“我和安寧曾經同寢過一段時間,那個時候剛進宮,什麼人都不認識,也就只能和同寢的幾個人相互依靠,說起來,倒算個好朋友,至少比其他人關係要好點,只是……後來我們分開了,各自有了去處,便鮮少見面,如今,更是數月未曾謀面。”畫珠嘆了口氣,復看向景奚,“王爺,哪天你進宮能帶上我一起嗎?我想和良妃見上一面,敘敘舊。”
“恐怕不行啊,最近我有事,不會進宮。”景奚剛說完,見畫珠神情失落,忙道:“雖然我不能帶你去,不過你可以向宮裡遞牌子,我和皇兄說一聲,他會同意的,到時你就可以和安……良妃見上一面了。”
“王爺,你對我真好。”畫珠撲進景奚的懷裡,說。
“能不好嗎,你現在可是我孩子的娘,我要是對你不好,怕孩子以後出生都不跟我親了。”景奚笑着打趣,“對了,你現在暫時不要向宮裡遞牌子,良妃肚子現在還沒有三個月,等她滿了三月再說,否則你此次進宮,萬一沒趕上時候,可就說不清了。”
現在正是非常時期,皇兄雖然並未怪罪他,可是這麼多事加起來,他心裡未必沒有隔閡,所以凡事還是小心爲妙。
畫珠撲在景奚懷裡,嘴角揚起古怪的笑,“我知道了。”
說到遞牌子,景昀還真就允了一個。
遠在涼城的安父安母對女兒甚是想念,恰逢安逸升官,調往皇城,二老便跟着來了,一到皇城,連個落腳地都沒準備,便照安逸說的遞了牌子,景昀一接到那是片刻都不敢耽誤,立時準了。
他可不想再被岳父岳母唸叨了,要知道,這麼多年,除了朝中的幾個德高望重的老大臣,還真沒人敢唸叨他。
老大臣們已哭暈在茅房,他們這些替皇上勞心勞神的人唸叨便揚言要他們告老還鄉;兩個沒有任何交情,甚至還沒相處幾天的唸叨他,反而還被唸叨乖了,這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