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麼,近來安寧非常嗜睡,一天只有一兩個時辰是醒着的,平時想出去走走也沒有力氣,零蘭不禁擔憂,若是安寧生產時也沒有力氣可如何是好?
好在經過歐陽秋風的調養,安寧的身子開始好轉,除了有些嗜睡,倒沒別的問題了。
清晨,一縷陽光透過窗櫺照映在珠簾上,把那一顆顆粉色的珠子照得閃閃發光。安寧被一道光閃了下眼,緩緩睜開了朦朧的睡眼,卻看到一張俊臉出現在她面前。
“皇上?”
景昀一笑,“你醒了。”
安寧眼睛泛酸,起身撲進景昀的懷裡,自從那日她醒來,便再沒見過他了,知道他忙,安寧也不過問,可是心裡卻忍不住的思念。
“乖。”景昀輕輕拍着安寧的背,溫柔的哄着。
御花園
“皇上,你看那梅花,開得多好啊!”安寧指着前面一棵梅花樹,興奮的說道。
景昀擡頭,不遠處的梅花開得正盛,他笑了,“是啊。”
如今正是梅花開放的時候,再過個幾天,怕是再不能開得這樣好了罷。景昀如是想着,嘴裡卻言:“你若是喜歡,日後等你身子好些,朕再陪你來。”
“恩,好。”安寧使勁的點點頭,那明媚的笑容看得景昀晃了下神,牽着安寧的手也用力了幾分。
“臣妾參見皇上。”景昀忙了那麼長時間,好不容易可以帶安寧出來逛逛,卻還是碰上了幾個不長眼的,看着眼前幾個叫不出名字的妃嬪,景昀不由蹙眉,冷聲道:“免禮。”
“謝皇上。”
幾個妃嬪行完禮,領頭的那個像是才發現安寧一樣,不緊不慢的向安寧問好,“良妃娘娘萬福。”
相比較那個領頭的,後面幾個就不大樂意了,但皇上在這裡她們也只有敷衍的請了安。
安寧淺笑,一一點頭,她看得出她們的心思,只是這幾個人既無地位又沒恩寵,她犯不着去計較。
看穿着,領頭的那個位分應是這裡面最高的了,只見她粲然一笑,正要言語,景昀卻已經拉着安寧離開,她滿面的笑容漸漸凝固在臉上,怎一個尷尬了得。
安寧回頭看了看那幾個妃子,笑道:“你何必與她們過不去,她們終究也是可憐人。”
景昀眉心一跳,“哦?你在怪朕?”
“沒……”
“那就少廢話。”
安寧一怔,景昀沒有再說話,一隻手悄無聲息的攬上了安寧的肩膀,叫安寧心頭一暖。 ωωω★TтkΛ n★¢ O
魯福海跟在後面,看着前面的兩個人親密的舉動,竟詮釋了歲月無聲這個詞,驟然有種要落淚的感覺,他吸了吸鼻子,抹去了眼角的淚,趕忙追了上去。
身後,一串串腳印在漸漸被風雪掩藏,了無蹤跡。
然而,很快那幾個妃子就被景昀以“不知禮數,不曉婦德”的罪名逐出了宮,聖旨上寫着的原因只有這八個字,但在後宮大家都清楚她們到底是犯了什麼事才觸了皇上的黴頭,於是,宮妃們一下便學乖了,平時遇上良妃就繞得遠遠的,更別提良妃和皇上在一起的時候了。
過了幾日,天氣漸漸回暖,地上的雪也開始融化,宮人們又有的忙了,光是這地上的雪就夠讓他們忙好幾天。
原本,阿柳幾乎每天都要來未央宮陪安寧,可自從她發現景昀頻繁來未央宮,便再也不敢過去了,從前是因爲怕安寧孤獨,如今既然有了皇上,她自然不能去打擾他們。
這天,景昀沒來,阿柳也沒來,零蘭也不知安寧是怎麼了,自己一個人坐在窗前發了一個上午的呆。旁邊的小宮婢問:“零蘭姐姐,爲什麼主子見了潘司正後就魂不守舍的,可是潘司正和主子說了什麼?”
“不知道啊,主子一直想見潘司正,上回把潘司正找來後也不知道潘司正說了什麼,她就成這樣了。”零蘭奇怪的說,“唉,可惜當時離得遠,沒聽清楚她們說什麼,但願不會出什麼事。”
“你們在那裡鬼鬼祟祟的做什麼?”本來在發呆的安寧突然說話,把零蘭和那宮婢嚇了一跳。
“瞧主子說的。”零蘭走過去笑道:“奴婢只是見您一直髮呆,怕是還沒睡醒呢。”
安寧瞥了她一眼,“你這奴才,膽子愈發大了,想來是本宮對你太好了,恩?”
“奴婢錯了,主子息怒啊!”
安寧一笑,“就你嘴巴能說。”隨即又轉過頭看着窗外發呆。零蘭收斂了笑容,眉目間浮現出了幾分擔憂之色,正要說話,那邊安寧便問:“這天兒可好多了,也不知宮外是個什麼樣。”
“你說良妃想出宮?”景昀一愣,擡頭問。
零蘭答:“是的,主子說是想出宮看看。”
景昀下意識的蹙眉,“她是嫌自己身子還不夠差嗎?”說完,想了想,終是嘆了口氣,“罷了,便讓她出去吧,多找幾個護着,若是良妃出了什麼事,你們都提頭來見!”
“是。”
安寧順利的出了宮,可是零蘭卻發現,安寧似乎無心於風景,反而一直在沉思。
“去奕王府吧。”安寧突然說道。
零蘭驚呼,“主子,您說什麼呢!”
安寧不悅,“怎麼,本宮說的話你聽不清?”
“當然不是,可是主子,您怎麼能去奕王府呢,您忘了裡邊那個奕王妃……”零蘭爲難的說道。
雖然安寧說了那事跟畫珠沒有關係,但是,無論如何,她都不會相信真的就跟畫珠沒關係。那時寢殿裡可是隻有她們兩個人,安寧就算自己摔倒,也不可能會摔得那麼狠。
“聽我的。”
零蘭一怔,當即腦子一熱,便吩咐車伕去奕王府,可剛說完,她就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奕王府那地方,誰都可以去,就主子是萬萬去不得的啊!
不多時他們便到了奕王府。
“主子,您慢點。”
王府守門的下人見到一輛馬車停在他們面前,好奇的探了探頭,裡面的貴夫人被侍女攙扶着下了車。他跑了過去,笑着問,“不知二位是……”
零蘭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說:“去稟報奕王爺,就說宮裡的良妃娘娘在外面等着。”
下人一愣,看了看安寧,嚇得雙腿直哆嗦,忙答:“是是是,小的這就去。”
“什麼,良妃來了?!!”畫珠放下,刺繡,猛地站起,忽覺肚子一陣刺痛,旁邊的丫鬟忙勸道:“娘娘,您小心些啊!”
“王爺知道嗎?”
“王爺正在書房議事,奴才不敢叨擾,便過來先告訴娘娘了。”
畫珠深吸一口氣,“暫時不要跟王爺說,快,你趕緊把良妃請進來。”
“是,奴才這就去。”
下人走後,畫珠一下癱在了椅子上,安寧這個時候過來肯定沒什麼好事,想起上回在未央宮,畫珠止不住背後發寒,她……該不會是來報仇的吧?
很快,一襲靚青色褂裙的安寧便進入了她的視線,身後還跟着滿臉不情願的零蘭。
“臣婦參見良妃娘娘。”
安寧一笑,“起來吧,好歹姐妹一場,可別見外了。”
畫珠勉強笑道:“娘娘說的是。”
零蘭扶着安寧坐到了首位,畫珠趕忙吩咐人準備茶水點心,轉眸至安寧身上,發現她的肚子比上回見面時大多了,看她氣色雖算不得多好,但也是健康的,總歸沒什麼大問題。見此,畫珠鬆了口氣,可還沒完全放鬆,便聽安寧說:“我見過潘司正了。”
畫珠身子一抖,險些沒站穩,若非後面的丫鬟及時扶住了她,今日,怕是她也要嚐嚐之前安寧受的罪了。
安寧眼中笑意漸濃,只是不達眼底,叫畫珠看着心裡直髮寒,“你知道她跟我說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