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對,對!”

楚賢妃一雙美目之中閃過狂亂的光,迫不及待地去抓楚聽雲的衣裳。

她從前只知道與昭貴妃爭寵,竟然都忘記,或許自己並不需要和昭貴妃爭奪寵愛,只需要再從宮外找一個與昭貴妃性情彷彿的送入宮中,到時候昭貴妃自然就是獨一無二那個了。

昭貴妃只不過是憑着美貌與性子與宮中那些或溫柔或謙卑的妃嬪不同入了昭陽帝的心,然而如果有一個比她還要與衆不同的妃嬪存在,那昭貴妃還算什麼?她和昭陽帝之間可沒有楚賢妃與昭陽帝之間那深刻的感情。

沒有感情的親密,想要毀滅,不是很簡單的麼?

也或者,當昭陽帝發現,昭貴妃並不是獨一無二的那個人,目光自然也會從她的身上收回。

想到這裡,楚賢妃只覺得激動起來。

當然,這是貴妃娘娘沒在,不然一定會表示一下驚訝的。

蓋因貴妃娘娘從前也想找個與楚賢妃差不多的塞進宮裡來呢。

“你回去,出去找!”楚賢妃在宮裡是無能爲力,然而這眼前不是還有楚聽雲麼,楚聽雲在長樂公主的問題上是有些毛病,然而其他事卻很能幹,楚賢妃就對冷着臉的楚聽雲殷殷叮囑道,“正巧是選秀的時候,你,你尋一個與貴妃差不多的進來。有了新人,貴妃又算得了什麼?!”她覺得這個主意真是非常的美妙,眼角盪漾的流光映照在楚聽雲的眼底,頓時就叫青年冷哼了一聲。

“難道你捨不得?”見楚聽雲不迴應自己,楚賢妃頓時皺眉。

莫非是因長樂的緣故,楚聽雲甚至都不會幫她壓制昭貴妃了。

“這樣的女人不好找。”這真是楚聽雲的大實話,畢竟昭貴妃美豔絕倫,說起來是世間少有的絕色,這麼美豔的女人,是短短几天就能找到的麼?

更何況昭貴妃的性子渾然天成,就是恃寵而驕也是來自昭陽帝盛寵十幾年的底氣與氣韻,那是隨便外面一個隨隨便便的女人能比得了的麼?楚聽雲覺得楚賢妃與其非要去找一個與昭貴妃相似的,還不如尋一個與自己當年彷彿的年少佳人。

反正楚賢妃這模樣兒性情的滿大街都是,尋一個拔尖兒的送到宮裡,叫昭陽帝感受一番當年情懷,豈不是一樣兒固寵?

不過這話楚大人沒說,不然說了肯定又得一耳光。

“那就努力找,就是把天下翻過來,也找一個!”楚賢妃見楚聽雲果然推脫,頓時急了。

她用力抓着楚聽雲的手臂喘息着說道,“你以爲你對長樂公主手下留情,她就會念你的情分,對你好一點兒了?”

見那張英俊逼人的年輕的臉上露出一抹苦澀,她頓時流淚道,“若她對你有半點兒真情,她怎會一點體面尊榮都不留給我?不過是不在意你,所以對你我與楚家肆無忌憚。你對她有情,她卻只想將我們楚家置於死地!”見楚聽雲抿嘴不語,露出幾分倔強,她就哭着勸道,“別傻了!她心裡有那個林如初,哪裡還有你?!”

楚聽雲霍然死死地看着她。

“不可能!”長樂是什麼性子,楚聽雲再明白不過。

長樂一向不喜歡麻煩,也不喜歡對自己心存惡意的人,她怎麼會爲了一個男人……

“爲了姓林的,她跑到襄陽侯府鬧了一場,打人罵狗的,都是爲了林如初。”楚賢妃只恨不能楚聽雲現在就回頭是岸看出長樂公主的真面目,揪着自己的衣襟傷心地說道,“她心裡記掛林如初,還吊着你,水性楊花,簡直令人不恥,你還想着她做什麼?!”

她完全想不明白,楚聽雲怎麼就看上長樂公主了,厲聲質問道,“她對林如初百般體貼,可是對你呢?她對你又做過什麼?!什麼都沒有!”

“不!“楚聽雲陡然想要反駁,卻在楚賢妃炯炯的目光裡閉嘴不語。

“那你說,她爲你做什麼了?”楚賢妃見楚聽雲彷彿有話要說,卻最後忍住了,頓時心生疑竇。

這侄兒當初爲什麼喜歡長樂來着?

楚聽雲沉默着側頭不語。

“都是林如初的錯。”他冷冷地說道。

那個精緻秀美的少年,仗着是長樂的表哥,仗着自己會裝可憐,竟然敢……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方纔冷冷地說道,“她做了什麼,都有她自己的道理。只是,她只會是我的。”

“你!”

“叫五公主滾蛋,再往楚家我的房中去,我就殺了她!”楚聽雲懶得見楚賢妃這副瘋狂的樣子,這樣子若是叫昭陽帝看見,這初戀變成瘋婆子,非做噩夢不可。

他冷哼了一聲,警告楚賢妃以後少打着賞賜自己東西的旗號叫五公主帶着東西往自己的房中來,側身避開楚賢妃捶打自己的拳頭,冷冷地說道,“還有順王。我與順王說好了,未來的順王妃是大妹妹,過幾日幾個丫頭進宮,娘娘多關照一些……”他頓了頓方纔冷冷地說道,“還有四妹妹,娘娘不喜歡她,不過娘娘想想她外祖是誰!若娘娘不想有武將在朝中支持順王,大可以冷落她!”

他說完了,一把甩開楚賢妃揚長而去。

“瘋子!”身後傳來楚賢妃的大哭聲,楚聽雲嘴上低聲罵了一聲,摸了摸自己滿是血痕的臉,臉色陰沉地往外走。

才走到御花園中,他正渾身充滿了與人殺人遇佛殺佛,令宮人內監避開走的氣勢,就聽見前方傳來了熟悉的小姑娘的笑聲。

青年忍不住看了過去,就見隔着朦朦朧朧的高大灌木與藤蘿,另一條小路上,正走着兩個女孩子。

一個正對另一個一臉無奈的說,“打從太子妃嫂嫂有孕,太子哥哥就越發會使喚二皇兄了,二皇兄真是可憐。”

她本想與純王一同去看望四公主,回頭就在四公主的宮中睡了,免得去打攪昭陽帝與昭貴妃,然還沒有動身呢,純王就叫太子派來的侍衛拖着走了。她一想到那時純王臉上求救的苦逼表情就覺得很同情,小聲兒說道,“太子哥哥要陪着嫂嫂,二皇兄,二皇兄……趕緊娶個媳婦兒,或許就不會被這樣使喚了。”

若純王娶了王妃,太子總不好使喚弟弟倒叫弟妹獨守空房不是?

可憐如今純王單身……皇子一隻,太子使喚起來完全沒有壓力。

反正王府裡空虛寂寞冷,來給太子殿下當牛做馬呀?

“殿下您的臉笑歪了。”

自古對自家皇兄如此幸災樂禍還裝模作樣的也只有長樂公主一個了,紅月真是爲純王心酸。

被拖走的時候,還看見心肝兒妹妹對自己開心地招手送別呢。

公主殿下還叫她二皇兄爲太子“好好兒幹”。

“哎呀一定是風太大……反正沒人看見。”嬌滴滴的小姑娘心虛捧臉,團團如同狗崽兒一樣在地上轉圈兒,見沒人看見,頓時就揚起自己的小腦袋叫道,“歪了也是美人兒!”

她鮮活而狡黠,明明一肚子壞水兒,卻只會叫人看到她就忍不住從心底笑出來。

楚聽雲就立在細密的灌木後,從縫隙裡看着她。

他看着她此刻的笑臉,想到從前……抿了抿嘴角,眼神變得冷厲了起來。

如今她看見他,是橫眉冷對,也或許,順王說的是對的。

只有當他成爲勝利者,當他掌控了權勢,當皇后太子妃等等無法再庇護她的時候,她纔會聽話地停留在他的身邊。

當她只剩下他一個能夠庇護她的人之後,當她重要的人得指着他的眼色活下去的時候,她就可以……

“誰?!”紅月正與長樂笑鬧,由着這小姑娘撲到自己的身上撒嬌打滾兒,就感到隱隱有隱蔽的視線專注而來,她心中一驚,一手護着疑惑的長樂,一手壓住了腰間,小心上前撕開了粗糙的灌木,卻見眼前並無人影,然而遠遠的卻有一道挺拔而修長的銀甲背影一閃而過。

她眼角一跳,一手握住長樂的手,低聲說道,“楚聽雲這個時候入宮做什麼?”她聲音壓低,長樂好奇地問道,“誰啊?”

紅月迎着她一雙眼巴巴的大眼睛,沉默了片刻方纔誠實地說道,“是楚聽雲。”

“有陰謀!”這就是公主殿下聽到這麼名字之後第一個能想到的了。

紅月嘴角一抽。

其實宮女姐姐覺得,楚聽雲混到這份兒上,也蠻悲劇的。

“楚聽雲生性高傲偏執,日後殿下若見了他,無視就好,不要激怒他。”

“他壞!”

“就是因爲他壞,咱們纔不要理會他。”紅月總覺得心頭不安,見長樂聽話點頭,彷彿很聽自己的話,又覺得心裡一軟,摸着她的小臉兒和聲說道,“不過殿下是公主之尊,也不必畏懼他。我……”她靜靜地看着仰頭的小姑娘,只覺得日光的碎片都融入在這女孩子的眼底,輕聲說道,“我總是會在殿下身邊,保護你。”

這句話,彷彿誓言。

長樂看着用最真摯眼神看着自己的紅月,突然有些不明白。

她不明白,爲什麼紅月會有這樣堅定的眼神。

不過……武藝高強十項全能的宮女姐姐要跟着公主殿下一輩子……

哎呀,小姑娘捧臉,覺得以後可以繼續招貓逗狗隨意玩耍了。

“好!”她爽快地蹭了蹭紅月的脖子,眉開眼笑地叫道,“要爲本公主一輩子遮風擋雨呀!”

發出了感人誓言的宮女姐姐突然面無表情了。

有一種好後悔的感覺怎麼辦?

只是她想後悔,公主殿下還不願意聽了呢,得了紅月的忠誠,她嘻嘻哈哈地就往四公主的宮裡去,待到了四公主的宮裡,聽說四公主去照顧嶽美人了,長樂又歪了歪自己的小腦袋往嶽美人如今的宮裡去。

打從岳陽伯府降位,嶽美人兒從淑妃的位份上跌落,雖然並未過了幾天,然而日子過得真叫一個度日如年啊。長樂就見如今嶽美人住着的宮殿跟冷宮差不多,不說斷壁殘垣這麼誇張,然而年久失修是肯定的了。

昭貴妃盛寵,宮中華麗奢侈,一點兒塵土都沒有。

可是長樂都從嶽美人的宮裡看見蜘蛛網了。

又因嶽美人位份很低,正殿都住不得,如今住在偏殿,只有三兩個年紀小小又看起來不大機靈的宮女內監在外頭打盹兒。

看這怠慢的樣子,就知道嶽美人就算是想要被服侍,這幾個宮女也服侍得不大精心。

見了這一幕,長樂吸了吸自己的鼻子,其實沒有什麼爲嶽美人感到不平委屈的,只覺得嶽美人活該。

能夥同外命婦在宮裡哄騙帝王,坑害公主一生的姻緣,昭陽帝沒有砍了嶽美人的腦袋就是很溫柔了。她也不驚動那幾個明顯睡得迷迷瞪瞪的小宮女兒就往裡去,走到門口,就見面前不過是一張陳舊的簾子,裡頭昏暗潮溼。她雖然覺得這地方叫人不舒坦,然而聽見裡面有四公主的聲音溫柔地傳出來,急忙跨進去,才轉過一個小屏風還未開口,就聽見裡頭寢殿之中傳來了女人低低的哭聲,還有嘶啞的罵聲。

“你來做什麼,是想瞧瞧我死了沒有?”嶽美人的聲音虛弱極了,顯然大病未愈,可是卻充滿了怨恨

“母親。”四公主柔和地輕聲說道,“先喝藥吧。”

長樂躲在角落,就見四公主身上穿着素淡,眉目平和地端着一碗藥喂到嶽美人的嘴邊。

嶽美人整個人都瘦得脫了相了,人也衰敗了很多,一頭長髮一半兒都白了,委頓無力,可是一雙眼睛卻帶着刺目的厭惡。

她在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的女兒。

四公主垂頭,就當做沒有看到這個眼神。

“喝藥吧。”她輕聲說道。

嶽美人見她平靜溫柔的樣子,頓時冷笑,掙扎着擡手,一把就打飛了四公主手上的藥碗。

“畜生!”親孃都往死裡坑,母家被她坑得降爵,嶽美人看四公主就跟看仇人差不多了,此刻她無力再給四公主一個耳光什麼的,只用尖尖的指尖陷入四公主柔軟的皮膚裡,神色怨恨地說道,“你,你這個吃裡扒外的畜生!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爲了你和那小畜生,你是把家裡都坑死呀!全完了,全完了呀!”

她滿腔的躊躇滿志,還等着待三皇子往上爬能在宮中有更高的地位,可是如今全完了。

昭陽帝並未遷怒順王與四公主,可是對她,卻再也沒有一點的寬容。

嶽美人是知道昭陽帝最厭惡什麼的,心灰意冷,伏在牀上哭道,“我還活着做什麼?!”

她掙扎着抓住一旁梳妝檯上一枚簡陋的簪子,就要往四公主的身上刺。

還沒有刺到四公主的身邊,嶽美人就感到手臂一緊,之後,就見長了身邊總是跟着的那個小宮女兒面無表情地扣住了她的手。她見了這宮女無禮頓時就惱了,努力拔高了聲音叫道,“死奴才,你敢以下犯上?!”

她話音未落,卻見一動不動的紅月身邊緩緩走出一個嬌豔的少女,這少女出現的一瞬間,彷彿連昏暗的寢殿都變得明亮了起來。她卻只警惕地將垂目不語的四公主給拉在身邊大聲問道,“美人娘娘爲何要傷害四皇姐?四皇姐不是您的女兒麼?!”

天底下,爲何會有嶽美人這等惡人先告狀的人存在?

明明……不是嶽美人想先坑害四公主一生的麼?

“你再得寵,也只是皇女,我雖落魄,也是陛下的妃子,長幼尊卑,你都不知道了麼?!”

從前嶽美人對長樂和顏悅色,是因爲要從長樂身上得到好處,如今她都叫長樂給坑到這荒涼之處了,還和顏悅色個屁啊!

想到順王之前來探望她的時候說起,四公主行事狂悖都是這個長樂挑唆的,嶽美人恨得不行,又只覺得從長樂的身後,看到了趙皇后的影子。

打從三皇子開始長大,嶽美人對趙皇后就多了幾分不能察覺的怠慢,想必趙皇后是因這個,因此教導長樂來陷害她。

趙皇后都不用自己出馬的,就將她給收拾了,還順便收拾了本該封親王的順王。

想到這都是趙皇后的陰謀,嶽美人覺得自己的呼吸都不順暢了,如果不是氣弱體虛,實在不能掙脫紅月的禁錮,她都想把這一簪子送給長樂公主算了!

此刻她眼裡慢慢地滾出了眼淚來,憎惡地看着緊張地把四公主護在身後的長樂,冷笑說道,“少做姐妹情深的把戲!四公主被你糊弄住了,我是個心明眼亮的人,你到底做了什麼,你心裡有數!”又罵四公主道,“一臉精明像,白叫人害了,還當人是好人!”

“美人娘娘說這話,我不明白,只是我素來所做之事,從來無愧於心!”長樂看着如此虛弱的嶽美人,又覺得她可憐,又覺得她可厭。

嶽美人的年紀比昭貴妃年長一些,此刻半白了的頭髮披散着,又憔悴得厲害,就如同一個老嫗一樣。她一肚子的火氣都在嶽美人這可憐的樣兒裡發不出來了,睜着一雙桃花眼認真地對嶽美人問道,“只是美人娘娘你呢?你可敢發誓,四皇姐婚事之上,你沒有半分的虧心?四皇姐喜歡嶽大表哥,他有什麼不好,你看不上他?就算看不上,爲何不與四皇姐說清楚,反而要哄騙她?你的心底,當四皇姐是什麼?真的是女兒麼?如果是女兒,不是應該希望她得到幸福的麼?!”

一句句年幼少女的質問,令岳美人無言以對。

“我失寵了,你就看着別人作踐我?!”嶽美人無法反駁長樂,就拿四公主撒氣。

“作踐美人娘娘的可不是四皇姐,我方纔都聽四皇姐宮裡的人說了,這些天她一直陪着你照顧你,因爲心裡把你當做母親。什麼是作踐?明明是你的兒子,還往楚賢妃面前討好,對美人娘娘宮中那幾個宮人怠慢你視而不見的,才叫作踐你!”

長樂氣鼓鼓地握着四公主的手,感到四公主默默地握緊自己,仰頭就小聲說道,“四皇姐自己頭上的傷還沒好呢,做什麼來這裡給自己找罪受啊。”

“好人壞人,女兒不瞎,當然明白。只是就是因爲明白,所以才知道,害了我的是母親你,保護了我的卻是皇妹。”

四公主一直靜靜的,拍了拍長樂的手,對嶽美人低聲繼續說道,“我不反駁母親,不是因心虛,而是……”她輕嘆了一聲,看着死死看着自己的嶽美人,低聲說道,“而是對母親的所說所爲,無言以對。既然母親不願看見我,日後,我不會出現在您的面前。外頭那幾個宮人,我會叫人教她們規矩,叫她們好好兒照顧母親,您好不容易病癒,平安無事,我就放心了。”

“怎麼,見我失寵了,你都不敢來見我了?不孝女?!”

嶽美人見四公主決絕,心頭突然一冷。

四公主卻只是笑了笑。

她眼角閃過一道清凌凌的光,靜靜地看着自己的母親。

嶽美人被這一眼看得渾身發冷。

“我最後說一句,母親若想有個善終,日後就不要什麼都聽三皇兄的。”

“什麼?!你這是何意?你給本宮回來!”

見她轉身就拉着一頭霧水的長樂往外走,嶽美人臉上變色,聲音突然尖利了起來。

然而她到底病得沉重,才叫了一聲就無力地趴在牀上動彈不得,倒是四公主一臉凝重地拉着長樂從嶽美人這不是冷宮勝似冷宮,都結了蛛網的破地方走出來,轉身就皺眉道,“三皇兄與母親不對勁兒。”

“哈?”長樂一臉迷茫。

“你以爲我天天在母親面前只是爲了做孝順女兒?”四公主見長樂擡起小腦袋看着自己,不由嘆了一聲說道,“母親宮裡有我的眼線,我防着三皇兄攛掇她做些什麼不能挽回的事兒呢。”

她頓了頓,方纔頭疼地對長樂說道,“那眼線與我說,三皇兄往宮裡送了個美人兒,名義上是宮女,走的是母親的路子,如今這女人不知被母親藏在哪兒,前幾天三皇兄與暗中見了母親一面,彷彿是說了一句……”

“可以用她了。”四公主一邊回想,一邊臉色不好看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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