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嘴角的笑意越加擴大,看向對面冷顏絕絕,面帶桀驁,宛如神祗一般的男人,眼底慢慢劃過一抹譏意,他倒要看看他還能狂到幾時。
北宮喆身着銀白盔甲,雙眸微眯,睥睨着對方,周身散發出冷煞之氣,天生就有一種令人臣服的君臨天下的氣勢。
戰鼓響起,聲聲催人緊,這時,後方傳來陣陣急迫的馬蹄聲,歡涼利索的翻身下馬,徑直掠至北宮喆身側,臉色凝重道:“皇上,公主被慕容清帶走了!”
北宮喆聞言心中一沉,凌厲的黑瞳驟縮,擡眸看向對面臉上掛着得意笑容的慕容清,雙拳收緊。
慕容清看着北宮喆微變的臉色就知道他這次賭對了,對着身後道:“將她給朕帶上來!”今天他就讓北宮喆不戰而敗,他要毫髮無傷的回到沐陽!
想起前幾日北宮喆和安文夕給與他的侮辱,他覺得此刻呼吸格外暢快。
秋月將安文夕提了上來,此時安文夕雙目緊閉,臉色略微有些蒼白,薄脣在陽光下有些白的透明,北宮喆看着那道嬌小的身影,眸光微沉。
歡涼看着被慕容清提馬上的安文夕,心中一緊,右手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長劍。
北宮喆身後的衆位將士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那位被縛住雙手的女子不正是夜夜宿在主營帳的娘娘麼,她得了瘟疫,皇上竟然在她身邊守了一天一夜,如今敵方抓住了她,分明就是用她來威脅皇上的。這一仗,皇上又怎麼打?衆人不自覺地齊齊看向前方那道高大峻拔的身影。
北宮喆右手一揚,薄脣輕啓:“息鼓!”這二字透着萬鈞之勢。
身後五萬將士的心頓時一沉,皇上竟然真的打算爲了那個女子不戰而輸麼,當即,衆人不由得罵起安文夕紅顏禍水來。以前在清河戰場上,皇上就爲了那瑾淑妃而損失了五千人馬,好在那瑾淑妃被賜死了,如今這又冒出來了第二個瑾淑妃麼?
知道安文夕就是那寵冠六宮的瑾淑妃的人也僅僅只有青玄、驚魂等羽衛罷了,其他的將士並不知道。
鼓聲一止,慕容清臉上的笑意又深了幾分,對着北宮喆道:“北宮喆,不知江山和美人你到底會如何選呢?”
看着北宮喆緊抿的嘴角,他又沉聲道:“朕勸你考慮清楚了,不要寒了你身後衆人的心吶!”
“皇上,您不要上了他的當了。”青玄忍不住出聲道,臨陣息鼓,是兵家大忌!
慕容清勾脣一笑,挑起安文夕的下巴道:“正好,朕身邊還不曾有女人,看着這嫩白的小臉,給本王暖牀還不錯。”
北宮喆眸光驟縮,冷聲道:“慕容清,放了她。”
“這麼說你想要放棄你的江山了?”
秋月將她帶來時給她點了睡穴,此時穴道早就開了,安文夕發覺自己被挾持且內力被封,爲了減小存在感,一直都在裝睡。聽到北宮喆那句隱忍着怒氣的“放了她。”她的睫毛輕顫,掩在袖中的動作一頓,片刻,手中那片薄如蟬翼的刀片一閃,安文夕被捆着的雙手驀地一鬆,縛着她的最後一絲麻繩被她割斷。
“朕何時說過要放棄江山了!江山和美人都是朕的,你算個什麼東西!”這一句狂妄之極。
慕容清臉色微變,眸光涌起濃濃的譏諷,他掃了眼北宮喆臉上的不屑,他的眼底沁出一抹殺意,今天就要讓北宮喆知道什麼叫做怕!
北宮喆話音剛落,撐馬而起,一道銀白身影如一道閃電一般掠至慕容清面前,抓住了安文夕的一隻胳膊。
兩軍之間隔着五百米的距離,而北宮喆卻只用了一瞬!
下一刻,慕容清猛然反應過來,飛快的抓住安文夕的另一隻胳膊,三人驀地僵了一瞬。
就這這時,安文夕原本緊閉的雙眼倏地睜開,右手扯過抓着她胳膊的手,將他一把掀開。
慕容清不敢置信的看着這一幕,她何時醒過來的?
秋月眸中更是佈滿了震驚,她明明封了她的內力,她此時不應該和平常柔弱的女子一樣麼,哪來的那麼大的力氣?
安文夕雙眸掃過慕容清和秋月震驚的臉色,嘴角微勾,她向來擅長的就不是內功,而是近身擒拿格鬥。
“抱緊我!”北宮喆不由分說攬住了她的柳腰。
安文夕一滯,隨即雙臂摟緊了北宮喆的脖子。
“想走,可沒那麼容易!”慕容清雙眸沁着陰狠,對身後吩咐道,“拿下!”
隨着他一聲令下,令旗揮舞獵獵作響,號角聲拔地而起,騎兵傾巢而動,齊齊堵住了北宮喆的去路,後面的弓箭手也已經拉了滿弓。
“殺!”見北宮喆和安文夕一起陷入困境,青玄揮動了戰旗。
場面一時變得有些混亂,雙方將士廝殺在一起。
慕容清看着被八百騎兵包圍起來的北宮喆和安文夕,眼底劃過一抹陰狠,厲聲道:“給朕活捉他們!”
安文夕眸光一凜,看着不斷逼近的騎兵,咬了咬脣,和騎兵相比,北宮喆本就處在了劣勢,偏偏他還抱着她。
“放我下來。”
不料北宮喆將她抱得更緊了,耳邊傳來他微冷的聲音道:“這個時候你想去哪?”
北宮喆抱着她躍至半空,銀白披風迎風而飄,他神情冷絕,一副貴不可攀之勢,雙眸睥着下面的一衆騎兵,如看螻蟻。嘴角微微扯起的弧度,似譏諷,似不屑。而他懷中的女子素衣白裙,裙襬帶風,衣袂翩飛。在明麗的陽光下,兩人衣袂銀白如雪,宛若一對神仙眷侶。
北宮喆長劍一揮,帶着凌冽之勢的氣浪頓時將最前面一圈騎兵身下的馬匹掀翻,上面的騎兵狠狠地摔了下來,這巨大的氣浪震碎了他們的五臟六腑,他們被甩在地上,吐出了大口的鮮血,再也爬不起來。
“好好的待在朕的懷裡,這個時候,你只需要抓着朕就好!”
安文夕心頭涌出一陣暖意,她環着的男人墨發飛揚,周身的王者之氣宛若尊神。只需要抓着他就好,這樣一種滿滿的安全感,心中好像有什麼東西衝破了她用仇恨堆砌起來的高牆,肆意瘋長。
慕容清看着前排被北宮喆瞬間震飛的騎兵,臉上的五官頓時有些扭曲,怒吼道:“給我殺,只要死不了就行!”
尤其是北宮喆嘴角那漫不經心的譏笑,徹底激怒了慕容清。他哪來的自信,憑什麼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即便是以前他在北襄不受寵的時候,每次遇到,他也是這樣一種淡淡的蔑視,那種天生的王者之氣讓他也望而不及。
可是,他不甘心,他一定要將他從天上狠狠地摔倒塵埃裡,讓他匍匐在他的腳下,搖尾乞憐!
剛從那些掀翻在地的騎兵很快被後面的騎兵補上,戰馬越跑越急,將北宮喆越逼越緊,耳邊的馬蹄聲越來越盛,看着越來越快的戰馬,安文夕心中一緊,這是在擺陣?
根本不容她反應,眼前的景象頓時一變,疾馳如飛的馬蹄令她一陣耳暈目眩。
北宮喆臉色微凝,靠在她耳邊道:“怕麼?”
“有你就不怕。”原本到嘴邊的話令安文夕一驚,她何時竟然這麼依賴北宮喆了?
她抿了抿脣道:“不怕。”
就這這時,周圍不斷有長矛朝他們刺來,速度太快,以至於根本分不清是真是假,只覺眼前泛着寒光的銀色長矛直探面門而來。
北宮喆將她緊緊護在懷中,姿態從容,場中的長劍如行雲流水一般將周圍的長矛一一打退。
安文夕微微蹙了眉,這樣一直防衛下去也不是辦法,若是破不了這個陣法,那他們就會一直被困在裡面,活活累死!
陣法隨着陣外那一聲聲砸在人心上的低沉的號角而越來越快,就在這時,一支銀光閃閃的頭直衝安文夕的面門而來,而一旁的北宮喆專心應對着眼前,彷彿沒有看見一般。安文夕下意識地將北宮喆推開,避過寒鋒。
誰知她剛推開北宮喆,眼前畫面一轉,那支長戈頓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擦着她的背脊而來的一隻羽箭。
安文夕背脊一寒,暗呼不好——中計了!
“夕兒……”北宮喆飛快的去抓安文夕,卻只擦過了她的衣角,揮劍斬斷羽箭,而他身前的長矛毫不猶豫的刺進了他的小腹。
“不——”安文夕驀然回頭,眼睜睜看着那尖銳的矛頭刺入他的血肉之中。
北宮喆臉色微變,眼睛也未眨一下,左手一把抽出長矛,反手扔了出去。
“噗——”被矛頭刺到的那人落下馬來,陣法頓時打開了一個缺口,可惜好景不長,只一瞬的時間那打開的缺口就再次閉合。
外面的幾百騎兵將此處圍得水泄不通,青玄等人根本就衝不進來,亦看不到裡面的情況,他們的心始終懸了起來。
而陣法內的攻擊似乎比剛纔更猛烈了,他們有意將北宮喆和安文夕分開,將他們之間的距離約拉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