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夜影的聲音同時響起的是一個粗獷的聲音,安文夕擡眸看去,那是一個身形剽悍的大漢,而他身邊的那位藍衣公子倒是生得十分柔美,他感覺到了安文夕的視線驀地朝她這邊看了過來。
安文夕看清了他的面容,不禁吸了一口涼氣,這張臉竟然比女子還要美上三分,尤其是他眉尾的一點硃砂,生出絲絲魅惑,竟有種癲狂衆生的魅力。
這是安文夕第一次看到容貌如此美麗的男子,只怕比向來絕美的襲勻都要勝上三分。
這樣的男子只能用美麗來形容,這根本就是一隻妖孽,安文夕的腦海中突然冒出了這個字眼。
因爲安文夕的臉上帶着面紗,那人只是鎖着她的眼睛看了半晌,然後才收回了視線。
楚君昱見此,不動聲色的瞧了眼那位藍衣公子,然後將安文夕掩在了身後。
“兩位,不好意思了,本店現在只剩下了一間上房,一間普通房間,你們看……”店小二爲難道,他看着那藍衣公子,驚豔了半晌,久久才移開了視線,然後又看了楚君昱一眼,這兩位皆是非富即貴的人物,可不是他一個店小二能得罪的起的。
“我們要兩間房!”夜影再次道,語氣裡分明沒有妥協的意味。
“這位公子也太霸道了吧!”那位大漢有些不悅。
“我們要兩間房!”夜影再次重申。
“你……”那位大漢剛想反駁,被藍衣公子伸出的一截紙扇制止。
他看向楚君昱,“這位公子,不如我們一人一間,你覺得如何?”
楚君昱看着藍衣公子雙眸不自覺地微微眯起,點頭道:“自然是可以的,但是誰要上房呢?”
“既然閣下帶着兩位姑娘,在下願意將上房讓給閣下。”
“多謝。”楚君昱抱拳道。
那位店小二見他們二人協商好,臉上立即堆滿了殷勤的笑意道:“兩位公子這邊請。”
他的話音剛落,另一位店小二便匆匆從樓上趕下道:“剛剛有位客人退了房,現在多出了一間上房。”
楚君昱和那位藍衣公子聞言對視了一眼,然後藍衣公子微笑道:“我只要一間上房,剩下的都歸閣下,如何?”
“好。”楚君昱點頭,然後他對安文夕道,“胭脂和歡涼住一間上房吧。”
安文夕也沒有推辭,點頭答應,心中卻鬆了口氣,她還真怕和楚君昱身處一間房間。
“幾位貴人這邊請,小的帶你們上去。”
兩間上房挨在一起,都在二樓,而楚君昱所住的普通房間卻在一樓的拐角,一直冷着的夜影看到這裡臉色明顯更冷了,他看向安文夕的眼神明顯更加不善起來,而他的眼底似乎隱隱的透着殺氣。
到了上房之後,安文夕和歡涼分別洗浴了一番,然後直接在房間了用了膳,也沒有下去跟楚君昱一同用膳。
這裡的上房還不如馬車內舒適,至於普通房間可想而知了。
安文夕躺下之後,翻來覆去睡不着,絲毫沒有半分睏意,而歡涼那裡則傳來了淺淺的呼吸,歡涼一向入眠很快,只是睡眠很淺,一點聲響就能將她吵醒。
安文夕剛剛翻了身子,嘴巴就被人捂住,她頓時睜開了眼睛,漆黑的房間內根本看不清來人的具體模樣,她憑着身形可以判斷出捂着她的人是一個男人。
她敲了敲牀沿,歡涼立即驚醒,很快就明白了情況,她還沒有來的動手,安文夕身側的男人就壓低了聲音道:“噓,別出聲!”
雖然聲音很低,但是依稀可以辨認出這是晚上那個藍衣公子的聲音,他不是在隔壁麼,怎麼會來到了她的房間?
就在這時,藍衣公子鬆開了她,指了指窗外,隱隱可以看出幾道人影,並伴有微不可見的腳步聲。
緊接着,藍衣公子不經她同意直接跳進了她的牀內,安文夕的眉頭深深蹙起,突然一隻大手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腕,往裡一帶,將她拉上榻,然後蓋上了被子。
藍衣公子握着安文夕的手腕微微一滯,沒想到這個女子竟然有孕在身,他原本粗魯的動作立即放柔一些。
這一幕,直接將歡涼嚇傻,哪裡冒出來的鬼男人,竟然將公主直接拉上了牀!
安文夕掙脫了他的桎梏,剛想起身將他一腳踹下牀,只聽他道:“不想死,就給我安分點!”
這時他的手已經扣上了安文夕的脖子,力道巨大,彷彿稍稍用力就能扭斷她的脖子一般。
安文夕驀地卸去他扣着她脖子的力道,然後反手拉住他的手往後一拉,差點將他甩下了牀,藍衣公子分外驚訝,沒有再次強硬的對待安文夕,反而柔聲道:“姑娘,容在下在次躲避片刻,感激不盡。”
這時,一把尖刀慢慢的將門栓移開,安文夕蹙眉輕聲道:“歡涼,先回去!”
歡涼猶豫了一瞬,轉身回了牀榻。
“吱呀——”開門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十分清晰,緊接着幾個黑衣人來到室內,爲首一人雙手攤開,掌心燃成了一團幽藍色的火焰,將漆黑的房間照亮了幾分,匆匆打量了眼室內,然後和身後的人對視了一眼齊齊翩然離去,這一切發生在瞬息之間,他們走後,房間內又恢復了無邊的黑暗,剛纔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安文夕緩緩睜開了半閉的眼睛,剛纔那一切她看的分明,來人手心燃火,根本就不是中原人能做得到的,也許是靜華宮的人,在她的認知裡,靜華宮裡的人是擁有一些奇異的能力的。
那麼,這藍衣公子又是什麼來人,竟然引來這羣人的追殺?
就在她思索之際,藍衣公子已經翻身下來,對安文夕抱拳道:“感謝姑娘出手相救,這是在下的玉佩,日後有緣再見,憑此玉佩,在下可以幫姑娘一個忙。”
安文夕握着手中還帶着溫度的玉佩,擡眸看去,藍衣男子已經從窗戶處掠身出去。
歡涼立即來到安文夕身前道:“公主,你沒事吧?”
安文夕搖了搖頭,突然窗戶再次被人打開,一道黑影重重的跌了進來,發出了一聲巨大的響聲。
窗戶再次傳來藍衣公子的聲音,“姑娘,這人慾圖不軌,在下將他捉住,就當在下還姑娘一個人情吧。”
“歡涼,掌燈!”
燭光瞬間燃亮了整個房間,安文夕走到窗前,看到了一截細小的竹管,然後伸手取了下來,看到管內還沒有來得及吹送的迷香,嘴角勾起冷笑。
對於這種情況她並沒有多少意外,這夜影早就十分厭惡她,只是礙於楚君昱他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除掉她罷了。
安文夕的眸光落到地上被五花大綁的人身上,冷聲道:“擡起頭來!”
夜影冷哼了一聲,不屑的扭過去了頭。
“若是被玉公子知道你陽奉陰違可沒有好下場。”
夜影憤然擡起了頭,怒視着安文夕道:“你若是想說便去說吧,就算皇上來了,夜影也不怕。”
前幾日,這個妖女每晚都和皇上相鄰,他不方便動手,今日還不容易等到了機會,沒想到卻被一個小白臉給破壞了!
他想安文夕的眼神慢慢浮現了一抹厭惡,這個女人竟然如此不知廉恥,如今懷着大夏皇帝的孩子還來勾引他們皇上,今晚又和小白臉在房間私會,真是下賤!
安文夕看着他眼底的厭惡,神情未變,只是雙眸稍顯凌厲,鎖着他憤怒的雙眸道:“我爲什麼要去告訴玉公子,如果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你解決掉,豈不是更省事?”
夜影只覺得脖子裡一涼,忙低頭看去,是一把閃着寒光的匕首正貼在他脖子處的大動脈上。
他驀地擡頭看去,對面女子眼中的狠戾深深倒映在他的雙眸中,她所說的絕不是在開玩笑,只要她的手一稍稍一動,他的喉管就會被準確無誤的割斷!
夜影剛想再次怒罵出聲,卻發覺肩胛處一麻,他再也發不出聲音,他的心驀地一顫,一陣隱隱的恐懼朝他襲來。
死亡不可怕,等待死亡的過程纔可怕!
安文夕手中的匕首輕輕地劃過夜影的脖子,看似很輕,但是每一下都令他感到一陣痛楚卻不會留下痕跡。
夜影眉頭也微皺一下,恨恨的盯着安文夕,他可不想白白的死在這個妖女手裡。
“歡涼,去請玉公子。”安文夕看着憤怒的夜影對歡涼吩咐道。
“公主,他留着也是個禍害,索性直接砍了得了。”歡涼狠狠的瞪着夜影。
“你先去吧。”安文夕不喜歡在身邊留下隱患,可是夜影畢竟是楚君昱身邊的親信,她不能越俎代庖。
而這一幕落在了夜影眼裡,只剩下了濃濃的譏諷與不屑,她根本沒有資格處置自己!
歡涼剛剛出了房門,便遇到了迎面而來的楚君昱,他一向溫雅的臉上帶了一絲極淡的怒意,他看到歡涼,幽深的雙眸更深邃了幾分,立即問道:“你們是否見到了夜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