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夕死死地攥着北宮喆的衣袖,彷彿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他身上清涼的味道令她一陣陣安心。
“喆,我……”江向晚頓時傻在了原地,怔怔的看着即將暴怒的北宮喆,手中沾滿鮮血的匕首“哐當”落地。
“江向晚,朕對你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青玄,將皇后帶回鍾粹宮等候發落!”北宮喆冷冷說完,抱起渾身是血的安文夕匆匆離開了慎刑司。
江向晚不敢置信的跌坐了下去,他說,他對她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以前他也這麼警告過她,可是這一次她覺得他再也不會容忍她了,她在他的眼底只看到了徹骨的冰冷。 Www●ttκá n●co
“皇后娘娘,請吧。”青玄亦是冷冷瞧了眼江向晚,他實在沒有想到她竟然如此膽大,用這麼殘忍的法子謀害皇貴妃。
那皇貴妃如今身懷有孕,身子不便,她怎麼能下得去手呢?
江向晚走了,整個慎刑司再次恢復了安靜,只餘下了淡淡的血腥充斥在空氣之中。
而對面的楚涵萱一直都在冷眼旁觀着這一切,她沒想到江向晚會如此瘋狂,更沒想到安文夕會如此好運被北宮喆救走。
那個宛如天神一般的男人看到渾身是血的安文夕的時候,腳步都凌亂了起來,她從未見過他有過這樣的狼狽。
他如閃電一般從自己身前經過,從頭到尾都沒有看自己一眼,她也漸漸認清了現實,那個男人終究是不屬於她的,可是她不明白,她這麼優秀,爲什麼他依然是無動於衷呢?
隱在暗處的那道黑色身影微微鬆了口氣,看着地上的那攤血跡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若是她留在他的身邊,他絕不會讓她受這樣的折磨,他在心中這樣想着。
“主子,皇貴妃不會有事的,我們走吧。”
男子微微頷首,身形一閃,二人頓時消失在了慎刑司。
北宮喆抱着安文夕直接回了瓊華殿,他先封住了安文夕的穴道,減少血流,然後讓左言直接將已經打算歇息的月清絕拎來了瓊華殿。
月清絕看着一身是血的安文夕嚇了一跳,淡淡掃了眼傷口,連脈也沒把,直接道:“這是皮外傷,不過傷在這個位置,我是不方便幫她包紮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倒是可以勉爲其難幫她看看傷勢如何?”
“滾!”北宮喆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大晚上的突然讓我來,來了又把我趕走,我真是吃飽了撐的才大老遠跑來瓊華殿!”月清絕努努嘴。
“去將傷藥拿來。”
月清絕打開藥箱,手腳利落的將各種傷藥一字攤開,又囑咐了一遍藥性。
北宮喆看了他一眼道:“你去給她配兩幅藥,還有外用的藥,記住要用最好的,務必不留疤!”
月清絕不情願的哼了一聲,這北宮喆太可氣了,完全就是把他當做下人使喚,他在心裡將北宮喆罵了無數遍,還是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去配藥。
北宮喆看着安文夕慘白的小臉,心中頓時一澀,輕輕地解開她上身衣服的衣帶,有的地方因爲鮮血凝固,衣服和皮肉粘在了一起,只要他輕輕地扯一下,安文夕就痛的咬着下脣。
至始至終,她都沒有吭過一聲,更沒有喊過半句疼,北宮喆心中驀地涌出陣陣心疼,恨不得將榻上的女子擁入懷中,替她受這些疼痛。
他取出剪刀小心翼翼的將粘到皮肉的衣物剪開,一點點的將她胸前的衣物全部褪去。
待看到她胸前還不斷冒着鮮血的傷口,他的眸光頓時一沉,雙拳下意識地緊握。
從鎖骨到肋骨的傷口深可見骨,由於被人刻意攪動匕首的原因,皮肉外翻,血肉翻飛,簡直慘不忍睹。
他甚至可以掀開那翻飛的皮肉看到那顆正在跳動的心臟,他拿起傷藥的手竟有些微微顫抖。
他沒有想到江向晚竟然如此喪心病狂,竟然下這麼重的手!
北宮喆的心不自覺地被揪得生疼,頓時很心疼這個女人,這個倔強的連眉頭也不皺一下的女人。
安文夕咬着下脣瞧着眼前的這個男人,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句話來。
“若是你的心裡裝了別人,朕就將它挖出來!”
沒想到如今還真有這麼一天,只是要挖她的心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皇后!
突然胸前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安文夕驀地咬住下脣,嘴裡頓時泛起一陣血腥。
“這藥會有些疼,你忍耐一下。”北宮喆說着遞來一方手帕,壓到了安文夕嘴中。
這藥雖然加劇了傷口的疼痛,但是卻很有效,不出片刻,已經止住了流血。
北宮喆鬆了口氣,輕聲道:“別動,朕給你包紮。”
他難得的語氣溫和,映在燭光中的傾世容顏竟令安文夕鼻頭一酸,有多久,他沒有這樣溫柔的和她說話了!
他的指尖帶了絲涼意,落到皮膚之上很舒服,他的動作輕柔,生怕弄疼了她一般。
安文夕胸前火辣辣的痛意漸漸消退,可是依舊疼得讓她直冒冷汗,她一瞬不瞬的盯着爲她忙碌的北宮喆,慢慢的揚起了嘴角。
突然,她輕聲道:“北宮喆,江向晴不是我殺的,我想申請三堂會審。”
北宮喆一滯,手下的動作並沒有停,最後一圈圈的纏上繃帶,在她胸前打了個結。
半晌,北宮喆纔開口道:“你要知道,三堂會審對你並沒有任何好處。”
“我知道。”安文夕吃力的點點頭。
“那你還執意如此?”
安文夕再次點點頭。
北宮喆眉頭微蹙,最終抿脣道:“三堂會審一旦開堂,得到的結果甚至是朕無法左右的……”
“我相信你一定不會讓我死的,更何況,我還相信自己。”安文夕怔怔的盯着北宮喆。
她的眸子亮晶晶的,閃爍着熠熠光芒,令人再也移不開眼睛。
“好。”北宮喆緩緩點頭,她雙眸流露的自信讓他下意識地去相信她。
即便三堂會審的結果對她不利,他也不會對她不管不顧,她的肚子裡還有他的孩子。
他的眸光慢慢落在了她的小腹處,半晌他的視線漸漸攀爬落至她胸前的高聳之上,她的肌膚勝雪,在明亮的燭光下散發着誘人的光澤。
他的喉結暗自滾動,安文夕順着他的視線看去,頓時又羞又惱,隨手抓起身側的錦被蓋住自己的身體,因爲動作太大牽動了胸前的傷口,痛得她一陣皺眉。
北宮喆看着她緋紅的臉頰,驀地一驚,眼中跳躍着的慾望漸漸冷卻,“朕去給你取套衣服。”
他轉過身去,嘴角卻不自覺地揚起了一抹淺淺的弧度。
以前安文夕經常宿在瓊華殿,故而瓊華殿就有安文夕的衣物,只不過都是鮮豔奪目的大紅色,北宮喆不喜歡這麼耀目的顏色,挑了一件顏色稍淺一點的粉色。
安文夕穿好衣服之後,張海就帶着吃食進了瓊華殿。
安文夕這一日只吃了兩個饅頭,早就餓壞了,如今看到如此精緻的吃食,肚子裡的饞蟲一下子被勾了起來。
北宮喆看到她雙眼放光的樣子,眸光頓時一沉,他不是交代了青玄要讓牢頭好好伺候麼,怎麼她還一副八輩子被吃過飯的樣子。
他的眼前頓時閃過了一張猙獰的臉來,又是那個女人!
因爲安文夕身子不便,北宮喆給安文夕盛了粥,一勺一勺的餵給她,這一餐吃了將近一個時辰。
用完膳之後,安文夕睏意襲來,便在北宮喆的龍榻上沉沉睡去。
確定安文夕睡熟之後,北宮喆纔出了瓊華殿,轉身去了南書房,他坐在椅子上,淡淡的掃了眼房樑冷冷道:“既然來了,怎麼不敢現身?”
北宮喆話音一落,房樑之上頓時落下了一個黑影,他直接坐到了北宮喆的對面。
北宮喆擡眸看向對面的人道:“沒想到楚皇在百忙之際還抽開身來我大夏。”
楚君昱的身形落在北宮喆身影投下的暗影裡,他半垂眸光,冷冷道:“她在大夏過得並不好。”
北宮喆眸光一緊,緊緊鎖住楚君昱道:“這和你沒關係!”
“怎麼沒關係,她的事情都和我有關!”楚君昱的聲音中帶了絲惱意,他始終忘不了剛纔那一幕。
這個男人霸道的將她帶到身邊,可是卻不能保護好她,既然這樣,爲什麼他不能將她帶走呢?
“放肆!”北宮喆有些怒意,“那是朕的女人!”
“那又如何,你又不記得她了。”楚君昱緊逼道。
“就算朕不記得她,朕依然愛她,她的事情永遠也輪不到你來插手!”
“還記得我們在驪山行宮的約定麼?”楚君昱嘴角噙起一絲譏諷,“對了,朕忘記了你許多事情都不記得了。”
北宮喆聞言眸光微斂,他的確不記得和楚君昱有什麼約定。也是,但凡和她有關的事情,他都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