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嬪妾告退。”
滄月從曹暮煙身後走來,攬住她的腰道:“煙兒何必因她而生氣。”
“哀家沒有生氣,你不覺得讓她們姐妹互相殘殺很有意思麼?”曹暮煙勾起嫵媚的紅脣,脣邊綻開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有意思,想必一定很好看。”
“對了,可有安莫霖和莫虞的消息?”
“暫時……還沒有。”
曹暮煙聞言鳳眸中閃過一抹凌厲,“繼續找,在這承安翻地三尺也要給哀家找到!”
“是,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你好好養胎。”滄月慢慢覆上了曹暮煙的小腹,“對了,江向晚手中的引魂丹你打算何時取回來?”
“引魂丹一事,哀家不急。”曹暮煙眸光微斂,彷彿將一切都掌握在了手中一般。
這一晚,北宮喆毫無疑問再次宿在了未央宮,夜裡他一遍遍的吻着她,卻沒有半分逾越,那種深切的依戀令安文夕心中微暖,他雖然在慢慢的遺忘她,但是在他的心裡卻始終有着她的影子!
第二日一早,內務府就送來了幾套皇貴妃的宮裝,陌姑姑挑了幾件淡雅卻又不失身份的衣服給安文夕換上。
安文夕手中的動作一頓,對陌姑姑道:“穿那件紅色的吧。”
陌姑姑眉頭略皺,“大紅色,太過張揚,而且這宮裡只有皇后纔有資格穿大紅色的宮裝!”
“無礙,我張揚慣了,若是我突然低調下來,恐怕這宮裡的女人反而不習慣了。”
“也罷,你自己小心些。”
“陌姑姑,這些首飾髮釵就收起來吧,放在頭上沉甸甸的。”
“你自己看着裝扮吧,但是記住即使再張揚也別越了曹暮煙。”陌姑姑將手中的東西放下,轉身出了內殿。
安文夕稍稍擦了些胭脂,換上那身大紅的宮裝,搭着歡涼的手出了未央宮。
“公主,你今天真美。”
安文夕淺淺勾脣,緩緩朝九華殿走去,許久沒有踏進這裡,竟有些陌生之感。
她還未進殿,便聽到了裡面傳來一聲聲譏諷,“她的架子果然大,讓我們衆人都在這裡等着。”
“人家以前是淑妃的時候,就張揚的目光無人,忤逆太后娘娘,如今是皇貴妃了,這架子自然就更大了,彭妹妹,你說是不是?”
這個聲音分外熟悉,正是許久不見的江向晴,她倒是閒不住。
“哼,咱們等着也就罷了,別一會太后娘娘來了,那位還沒到,那也太沒有規矩了。”彭安容不屑冷哼。
“那又能如何,人家可是皇上的心頭寵,咱們可別像某一位似的不自量力去爭寵,結果卻被趕了出來,妹妹們說是不是?”江向晴說着嬌笑出聲,眸光不經意的掃過安芊柔,眼底的輕蔑十足。
安芊柔狠狠地攥着手中的帕子,雙頰羞得緋紅,眸光輕垂,斂去眼底的那抹怨毒。
其他一些妃嬪靜靜的抿着茶,聽着江向晴和彭安容的譏諷,不做言語,生怕這戰火又燒到了自己身上。
安文夕將這些言論一一聽入耳中,嘴角微勾,緩步踏進了大殿。
“皇貴妃娘娘嫁到!”一聲尖細的嗓音在安文夕前方響起。
待她進去之後,目光掃了眼殿內,果然除了曹太后,其餘的妃嬪全部到了。
衆人聞聲,皆都起身,齊刷刷的看向她。
“臣妾、嬪妾給皇貴妃娘娘請安。”縱是再不願,衆人也恭恭敬敬的給她請了禮。
“都不必拘禮,坐吧。”安文夕蓮步輕移,鳳儀萬千的從衆位妃嬪身邊走過,徑直走到主坐左手下方翩然落座,大紅的宮裝衣襬隨着她的腳步逶迤而走。
那一身大紅的宮裝頓時染紅了衆人的雙眸,這安文夕如今做了皇貴妃,一如往常那般張揚,衆人無不清醒的認識到那個令她們嫉恨萬分的女人真的回來了!
安文夕略略掃了眼衆人,將她們的神色全部收入眼底,最後視線落在安芊柔隱忍的的身形上眸光微頓,她不動聲色的抿着茶,人不犯她,她絕不是主動挑事的主。
“嬪妾恭賀皇貴妃娘娘了,如今娘娘有了身孕,這身份就更不是我等可以比得了的了。”彭安容陰陽怪氣道。
安文夕別有深意的打量了她一眼,繼續垂眸啜着茶水,但是那幽深的眸光令彭安容一陣不自在。
半晌,江向晴接過彭安容的話不屑道:“在尊貴又能怎樣,這大夏的皇后也只能有一個。”
面對這樣的挑釁,衆位嬪妃都有些期待着安文夕出手,可惜安文夕臉上依舊不起波瀾,彷彿沒有聽到一般,專注的捧着茶小口小口的抿着。
一唱一和,一捧一殺,彭安容和江向晴二人玩的不亦樂乎,無論她們怎樣譏諷嘲笑,安文夕始終連個眼神都沒有給她們。
這就猶如一拳砸在了棉花上,讓她們倍感無力。幾番下來,江向晴和彭安容漸漸敗下陣來。
待衆人皆安靜下來之後,安文夕眸光一閃,眼底掠過一抹鵝黃色的身影,頓時眯了眼睛。
俗話說,咬人的狗不叫,而張口亂吠的多半沒有什麼真本事,對於彭安容和江向晴,她自是不怕的,而那些不聲不響的,反而更令人防不勝防!
衆人不由得在心底驚歎,僅這皇貴妃的耐性就令人敬佩,她這次回宮只怕要更加的扶搖直上了!
就在衆人心思各異之時,一聲尖細的嗓音響起,“太后娘娘駕到!”
曹暮煙一身金鳳華服,挽着高髻,頭上帶着純金步搖,隨着她的走動,流蘇輕擺,鹿皮小靴上面綴着顆顆東海珍珠,閃閃耀目,衆人只覺得一陣貴氣逼人,忙福身行禮。
“臣妾給太后娘娘請安。”
“嬪妾給太后娘娘請安。”
曹暮煙鳳眸輕擡,一一掠過衆人,然後將視線停駐在一些火紅宮裝的安文夕身上,妖嬈的鳳眸眯了眯,身形極輕的從殿內掠過,翩然居於主座之上,慵懶的拂了拂衣襬,這才施施然開口,“都起來吧。”
曹暮煙掃了眼安文夕道:“瑾淑妃回宮,今日哀家特舉辦這百花宴給她接風洗塵。”
“太后娘娘,您怎麼還叫瑾淑妃呀,如今人家都是皇貴妃了。”江向晴掩嘴輕道。
“哀家老了,這記性也大不如前了,沒想到皇帝又給瑾淑妃晉了妃位,倒是哀家叫順了口,還是喜歡這瑾淑妃的稱號。”曹暮煙嘴角噙笑,就連眼底都泛出了絲絲笑意。
衆人不由得驚歎,果然這薑還是老的辣,曹太后輕輕鬆鬆兩句話就下了皇貴妃的臉面,偏偏還是那面頰含笑、不瘟不火的模樣,更是令人心中憤恨。
衆位妃嬪不禁在心中偷笑,這皇貴妃再得寵又能怎樣,這太后娘娘可不認她這皇貴妃的妃階呢!
歡涼嘴角微抿,眼底劃過一絲憤怒,這個老妖婆太可恨了!
安文夕脣角微勾,神情淡淡,彷彿對這一切都漠不關心。
看着安文夕雲淡風輕的模樣,曹暮煙便氣不打一處來,原本維持的笑意也漸漸斂去,正欲開口指責安文夕來了夏宮兩日還不曾去長樂宮請安,只見安文夕淡淡淺笑,端起面前的小盞,款款走到曹暮煙面前,微微福身道:“臣妾身體不好,一直沒有去給太后娘娘請安,今天在就這裡給太后娘娘賠罪了。”
看着福身下去的安文夕,曹暮煙眼底盡是輕蔑,不動聲色的將她從頭到尾打量一番,絲毫沒有接的意思。
安文夕知道她這是有意刁難,心裡將老妖婆罵了無數遍,表面山卻不起漣漪,就連身形也未動。
衆位妃嬪難以置信的看着福身敬茶的安文夕,她以前不是因爲跋扈而衝撞了太后娘娘,難道在宮外呆了一段時間反而學會了隱忍不成。
只有江向晴譏諷的勾了勾脣,對於安文夕的隱忍,她早就知曉,要不然也不會看着她一步步從一個最低賤的奴隸而爬到皇貴妃的位子!
在一旁的子目終是不忍,對曹暮煙開口道:“聽聞皇貴妃懷了身孕,這身體到底不如以前輕便了。”
曹暮煙這才接過安文夕手中的小盞,淡道:“起來吧。”
安文夕此時雙腿發麻,驀然起身,雙腿有些發酸,她咬了咬牙,穩住身形,一步步重回座位,落座之後,她衝子目微微一笑,子目也回以淡淡一笑。
曹暮煙端茶小盞,銳利的鳳眸含了絲掃向子目,“齊貴人說的是,你們也要加把勁纔是,等你們懷了龍嗣,哀家也免了你們的晨昏定省。”
“呵呵……太后娘娘,臣妾們就是一個月也見不到皇上一面呀。”江向晴的語氣裡不覺得多了絲幽怨。
曹暮煙放下手中的小盞轉眸看向安文夕道:“既然你現在有了身子,就不要再霸佔皇帝了,給其他人一個機會,早點爲皇帝開枝散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