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正憤恨的盯着曹暮煙,隱忍着怒氣道:“簡直喪盡天良!”
“喪盡天良麼?真是擡舉哀家了。”曹暮煙嬌笑道。
“當年是他們對不起我!尤其是那個女人,她根本就不配稱作母親!”曹暮煙說着眼底泛出點點血紅,“所以哀家就用火慢慢的點燃了她,看着她不斷的在地上打滾,哈哈哈……你們不知道向來高高在上的曹夫人竟然像一隻狗一樣在哀家的腳下痛苦掙扎!”
“夠了!”黎正怒斥道,原來對面的女人竟然如此心如蛇蠍。
“沒夠!這怎麼能夠?就這麼讓她死了豈不是便宜了她?哀家將她一寸寸剁成了爛泥喂狗!還有你爹,曹家的嫡長子,從小就被衆星捧月,從來就不正眼瞧哀家一眼,哀家就讓他死無全屍,將他拋入蠆盆,還有你娘……”
“夠了,別說了!”歡涼厲聲道。
“不,哀家偏要說,還有我那大姐,她不是向來最愛惜她的那張臉麼,哀家就給她毀了!哈哈哈……曹家的人都死了,死了,以後再也沒有人可以欺負哀家了!”曹暮煙雙眸血紅,整個人變的癲狂起來。
“煙兒……”滄月立即察覺出了曹暮煙的異常,立即伸手去拉她,誰知卻被她一手甩開。
她的雙眸血紅,皮膚下面枯藤亂竄,這是要入魔的前奏!
今天是四月二十八,離月初還有兩日,煙兒怎麼會入魔?
“啪——”一記響鞭,頓時吸引了衆人的視線。
只見歡涼握着鞭子,恨恨的看着曹暮煙,曹暮煙被歡涼這突如其來的一鞭打的一個趔趄,滄月立即接住了她。
歡涼出手又快又狠,黎正根本來不及攔住歡涼,看着歡涼緊握的雙拳,不由得一陣痛心道:“孩子,你怎麼那麼衝動?”曹太后雖然喪心病狂,但是她如今畢竟是太后,鞭打太后,可是死罪!
“她該打!”她現在還想殺了她!
曹暮煙看着血淋淋的肩膀,恨恨咬牙:“你這個賤婢,竟然敢打哀家!”她的雙眸沁血,肩膀因爲劇痛而微微顫抖。
片刻,曹暮煙的掌心突然飛出兩條枯藤,纏向歡涼,她眼底的狠戾恨不得將歡涼生吞活剝!
滄月臉色頓時一變,煙兒怎麼能在外人面前入魔,尤其還是在黎太師的面前。此時再看黎太師,已經完全驚住,雙眸緊緊鎖着煙兒掌心飛出的枯藤。
“住手!”安文夕姍姍來遲,立即用七節鞭纏住曹暮煙掌心中的枯藤,狠狠一拉。
“煙兒,小心——”滄月飛快的拉住了曹暮煙的手腕,才使得她穩住身形。
曹暮煙掌心裡的枯藤驀地一收,從七節鞭中脫離,她看向安文夕的眼神多了分毒辣,掌心中的枯藤肆意的朝安文夕涌起,卻都被安文夕一一打回。
“護駕護駕!來人,保護太后娘娘!”滄月急道,隨着他的一聲令下,立即從四面八方涌出來一批黑衣暗衛,將曹暮煙護在了身後。
“小師妹,我來幫你!”襲勻飛快的掠身來到安文夕身前。
“夕姐姐,無雙也來了!”
一旁的易寒看了眼眉眼清冷決絕的安文夕,再看了眼陰毒驚悚的曹暮煙,眸光輕垂。
安文夕張開十指,然後慢慢收緊,握緊了手中的七節鞭,擺出了攻擊的姿勢,歡涼立即急道:“公主,你快回來,你身懷有孕,這怎麼可以……”
歡涼的話音未落,曹暮煙就率先發動了攻擊,她的身形隱在黑衣暗衛之後,可以輕而易舉的甩出枯藤來攻擊衆人,而衆人卻難以碰她分毫!
不多一會,安文夕就明顯落於下風,而襲勻和月無雙分別和黑衣暗衛纏鬥起來。
“噗——”月無雙不敵,被一個黑衣暗衛一掌擊飛,噴出一大口鮮血。
“無雙!”歡涼立即掠身而去,一把接住月無雙,小心的將她放了下來,接着她護在安文夕身側道,“公主,歡涼來幫你!”
安文夕輕輕點頭,而前方卻突然飛來一條枯藤,直直衝向安文夕的小腹處。
“公主,小心!”歡涼一把抓住了那條枯藤,誰知,另一條枯藤卻越她而去,迅速的纏住了安文夕手中的七節鞭,然後順着鞭身,攀上安文夕的腰腹,死死地鉗住她的身形。
安文夕立即護緊了小腹,雙腳撐地,拽住了纏繞着她的枯藤。
誰知,曹暮煙的身形卻突然移動到了安文夕的身前,速度快至令人看不清她的腳步。
“你們都去死吧!都去死!”她掌心的枯藤驀地收緊,似乎想將安文夕整個勒斷。
“嚯——”
劍光一閃,寒芒凜人,纏繞着安文夕的枯藤頓時被斬做了兩半。
來人一身銀白盔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彷彿在他的周圍鍍了一層銀輝,那人冷麪冷目,周身盡是凌傲尊狂,宛若神祇突降。
他回來了!
竟然比他預計的最短時間還少了兩天!
安文夕不可置信的盯着身形高大的男子,心中驀地一陣陣溫暖,當她的眸光落到他身後的江向晚時,不由得一黯,江向晚怎麼會跟他在一起,難道他們一同去了洛城?
北宮喆淡淡掃了眼安文夕,雙眸微縮,這個人是誰?他怎麼從來沒見過,但是那一襲紅衣卻不自覺地就吸引了他所有的目光。
他只記得他要趕回來看一個人,可是他卻不記得那個人的模樣,也不記得那個人是誰,他的腦海裡只有一個模糊的背影罷了。
而這個陌生的女子——似乎不是他要找的人。
北宮喆的視線只在安文夕臉上停留了一瞬,便匆匆移開了目光。
安文夕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北宮喆看她的時候,她也在打量着北宮喆,他看她的眼神,有探究有疑惑,但更多的是陌生,完全的陌生,比在青末山莊那次還要陌生!
安文夕的心一寸寸涼了下去,他這是完全忘記她了麼?
而此時,曹暮煙變得更加癲狂,擡起雙手,準備對北宮喆發動攻擊。
北宮喆的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起來,眼底隱隱有些隱忍,他看向曹暮煙道:“母后,你這是做什麼?”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們!”
“滄總管,你是怎麼伺候母后的,就是讓她怎樣發瘋麼,堂堂一國太后,傳出去豈不是讓人貽笑大方!”
滄月臉色一僵,忙抓住曹暮煙的雙手,對她道:“太后娘娘,您病了,奴才送您回房。”
本來他們計劃告訴歡涼她的真實身份,逼她對煙兒動手,這樣就可以以謀害太后之罪,誅了黎家九族。那麼,在朝堂之上,則會又少了擁護北宮喆的一派!誰知,事情卻變成了這個樣子!
“不,哀家不走!”曹暮煙劇烈的掙扎着。
半晌,她眼中的血色加劇,彷彿要泣血一般,她驀地攥緊了滄月的雙手,如發了瘋一般撲向滄月的脖子,張口便咬。
滄月心中大驚,決不能讓別人看到煙兒這樣一副模樣,否則,他們一直所隱瞞的事情就要就公諸於世了!
“還不快點將她帶走!”北宮喆聲音冰冷如冷,眉宇間爬滿了不悅。
安文夕怔怔的瞧了眼曹暮煙發狂的背影,她只是下藥逼着曹暮煙提前入魔,可是她卻沒有想到曹暮煙魔性如此嚴重,竟然完全喪失了神智!
經過今天這一鬧,歡涼的性命是保住了,她手中的免死令牌也沒有用上。
北宮喆眸光微斂,看向曹暮煙和滄月遠去的方向,黑瞳又深了幾分。
他徑直越過安文夕身側,始終沒有給她半個眼神,當真不記得她了。
半晌,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回頭看向一旁的黎太師和易寒,眉頭略皺,“你們怎會在宮裡。”
“回皇上,老臣奉太后懿旨進宮。”黎正回答時,狠狠咬了太后二字。
“微臣受皇貴妃傳召入宮。”
北宮喆黑瞳微縮,這纔看向安文夕,皇貴妃?他的妃子麼,他怎麼不曾記得何時封了個皇貴妃。
看着她眼中的酸楚,北宮喆的心驀地一揪,他忙收回了視線,看向一旁的江向晚,眉間略有些不悅道:“還愣着做什麼?”
江向晚驀地反應過來,立即追了上去。她的眸內掩去了一抹得意與喜色,嘴角不自覺地浮起一抹淺笑。
攻下洛城之後,喆便迫不及待的趕來承安,她原以爲他是爲了安文夕而來,可是她卻在半道上得知了喆中了忘情蠱,已經開始慢慢忘卻安文夕。
而現在,她親眼所見,喆不記得安文夕了,一點都不記得,他的心裡再也沒有安文夕,她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她親切的挽上了北宮喆的胳膊,感受到他身子一滯,她淡淡笑道:“走吧。”
北宮喆似乎不太習慣她的親暱,不動聲色的抽離了手臂,而江向晚也不在意,和他並肩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