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侍女和尚宮們上下前後地打量了南紫毓,嘖嘖稱羨。
南紫毓冷眼看着鏡中的自己,沒有絲毫表情,對宮女們的讚美也充耳不聞。
南紫毓裝扮完畢後,替她梳妝打扮的女史與待女們就退下了,只留下尚宮雲裳。
她輕輕地對南紫毓說:“王妃,趁這時得空,用些膳吧!”
“嗯,”南紫毓這才感覺直到現在自己還未盡米粒,肚子已經嚴重抗議,在演奏將軍令了。
由於妝扮在身,她不方便動手,只能任由雲裳一手一手喂她進口。
直到催漏響起出發赴前殿的鐘鼓,雲裳才放下手中的碗問:“您吃飽了嗎?”
“嗯,吃飽了!”南紫毓點點頭,雲裳就端來茶水給她漱口,然後,替她擦乾淨嘴角,又給她的嘴脣施了硃砂,這纔算可以出發了。
王妃的滷薄早已等候在門外,隨侍的宮人和宦者排成了長長的隊列。南紫毓乘入王妃專用的輦車。
“王妃起駕!”雲裳一聲令下,隊列在依仗引導下緩緩行進。
得得的馬蹄聲,踏破了凌晨的靜謐,數百盞宮燈猶如一條游龍,在若明若暗的曙色中蜿蜒前行。
莫名的緊張竟突如其來,南紫毓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緊緊地握住了扶手。
到達前殿時,天色已經大亮。
後宮的女官與朝中的誥命已經朝服盛裝,依品級高低,列隊跪拜迎候如儀。
殿前闊大的廣場上,百官朝服盛裝,按文、武分列成數隊,持笏肅立於甬道兩旁。百官後面是由宮禁衛士組成的儀仗隊列,甲冑鮮明,彩旗繽紛。
偌大的廣場上,雖佈滿人羣,但鴉雀無聲,場面隆重肅穆。
南紫毓換乘了肩輿,與數位女官及一隊誥命陪侍下,由雲裳引導着向升階登臺,一步步走向前殿。
前殿位於二層,寬敞的露臺中央,設有用翠羽製成的華蓋。
南紫毓等一行人到此止步,面向北立肅立。
前面不遠,就是南陵王委派執行冊命的正副使節,兩人均服黑色朝衣,戴三樑進賢冠,金印紫綬,氣象威嚴。
正使節持節,東向肅立,副使節與之相對,後面則是其屬下的宮廷鼓吹和一隊樂舞謳者。
三通鼓響,吉時已到。
身着袞冕的耶律緋面帶笑容走出了前殿,南面肅立。
謁者令高聲宣告皇上臨軒,百官拜舞,山呼萬歲。
禮畢,謁者令宣佈冊封封儀開始。
兩名待御史手捧王妃璽綬和冊書,遞交給正使節。
正使節卸下封泥,展開冊書,向着拜伏稽首於錦褥之上的南紫毓,大聲宣
讀冊文: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北幽國公主南紫毓端寧淑德,秀外慧中,甚合朕意,冊封王妃,賜住玉龍宮,其名即日起編入皇籍妃冊,欽此。”
“臣妾接旨!”南紫毓拜授冊文,再拜稽首謝恩後,歸位於華蓋之下。之後,便是授受璽綬的儀式。
尚宮雲裳出前數步跪下,從宰相手中接過王妃璽綬,轉交於位次較高的女官,再轉相授受後,兩位女官一人奉璽,一人爲南紫毓佩綬。
兩位女官爲南紫毓奉璽佩綬時滿面笑容,可她的心卻是低沉着,但進行中的儀典不容她多想。
授受璽綬畢,南紫毓再拜稽首如儀,起立,便說了一聲:“謝主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
宣告儀式完畢,百官再次舞蹈山呼上壽。
禮訖,黃門鼓吹三通,太樂奏樂。鐘磬叮噹,笙管齊鳴。
伴隨着抒發宛轉的樂聲,上百名宮伎翩躚起舞,這是大麴的前奏,之後是謳者同聲高唱。
文武百官們祝賀完畢,就座後,太樂開始奏樂。鐘磬叮噹,笙管齊鳴。
歌聲徘徊往復,莊重感人。
每節完後樂聲轉快,節奏鏗鏘,這是大麴歌辭間的過門間奏。
而舞者的動作、步履亦隨之狂放而激烈。
歌聲、樂舞緩急錯雜,快慢相間,將跌宕起伏的情致表現得淋漓盡致。
整個皇宮都沉浸在一片喜悅中,除了南紫毓自己……
受封完畢以後,南紫毓被送入了玉龍宮。
玉龍宮不比她以前住的地方,這裡奢華無比,東西應有盡有。
更加與衆不同的是,宮殿上鋪上了紅地毯,四周還掛滿豔紅喜慶的大紅燈籠。
南紫毓的閨房內更是佈置成了新房,房內雕花木窗上,門上都張貼着雙喜字或喜慶的剪紙等。
牀頭掛着喜帳,牀上的棉被和牀頂的絲帳,那都是用豔紅的上等絲綢做成的,上面繡着龍鳳呈祥。被縟下放紅棗、花生等物。
南紫毓坐在牀上,面對今天的一刻,不知道是對是錯,但是既然他們之間的賭注已經開始,她就不會輕易認輸!
她區區一個弱女子,沒有蓋世的武功,孤身一人,沒有任何人的幫助,想要復國報仇,她只能靠出賣自己唯一的資本,那就是自己的身體!
成了耶律緋的皇妃,現在她不僅是最接近他的人,還在宮中有了一定的權勢,至少現在鳳印在她手中,整個後宮現在都得聽命於她。
有了這些勢力,或許,離復仇,復國不遠矣!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終於,傳來急步聲,打碎了她的沉思。
緊接着新房
的門霍地被一腳踹開,雖然隔着一層薄薄的紗帳,她還是感覺到了來人眼中那充滿的嘲諷眼神。
“臣妾,參見皇上!”南紫毓急忙躬身耶律緋行禮。
表面上她一動也不動,看來是那樣的平靜,心裡卻是七上八下。
“愛妃免禮。”耶律緋冷冷地回了一句,狠狠的將門“嘭”一聲反甩上。
他大步走到她面前,飛快的身行抱住了南紫毓纖細的柳腰,將俊龐湊近她說:“你終於是我的了,我想做什麼你都得答應。”
灼熱氣息迎面襲來,讓沒有心理準備的南紫毓眼前升起一團輕霧。
感受到他炙熱的鼻息,此刻她的心正狂亂的跳躍着。
表情依舊冷靜,但她的雙頰卻不受控制地泛起了紅暈。
她與他四目相接,發現站在她對面的耶律緋的眼眸是那種子夜中最深沉的、亦似神秘的幽黑,魔魅難測。
那是一雙蘊涵無盡冷魅眼,有着引人沈淪的力量,在那墨黑眼的瞳深處,閃爍着狡黠的光芒,讓人無法看穿。
剛毅直挺的鼻樑下是同樣完美得無懈可擊的薄脣……
他就像是上天最精心的傑作,在這張猶如刀鐫的出衆容顏上,刻劃着無與倫比的絕俊完美,找不到一絲缺憾。
不可否認的,眼前這個男子的確是一個十分吸引人的男人,可是,南紫毓一想到這個男人,殺了她父皇母后,攻佔了她的國家。
現在還這樣來玩弄自己,她的心裡就充滿仇恨,看到他的樣子,她就只想吐。
成爲他的王妃,只是迫於無奈,但這是她一生抹不去的恥辱。
而她對他,心裡只有噁心厭惡和敷衍。
南紫毓像是極度噁心的想吐一樣,捂着嘴說:“將你的臉轉開,我不想再看到你那張臉!”
然後,就是“嘔、嘔”的聲音,她是真的想吐,他明明是第一美男子,怎麼會令她如此噁心?
看到她的舉動,他臉上的笑容凍結了。
“你這是什麼反應?你就那麼厭惡我嗎?”
“對!我不僅厭惡你,還恨你,恨不得殺了你!”南紫毓咬牙切齒地說着,眼裡冶凝的仇恨和鄙夷是那樣地明顯。
她的一言一行激怒了耶律緋,他的好心情一下子煙消雲散,憤怒的火焰在眼底熊熊燃燒起來。
揮起衣袖,“啪”重重的一巴,掌落在了她的臉上,慘白的臉色沒有絲毫的血氣,凌亂的頭髮揚在腦後,血不停的從她的嘴裡冒出。
南紫毓捂着被打紅的臉頰,發紅的雙眼瞪着他。
她的瞪視對他不痛不癢,耶律緋繃緊了臉“把衣服脫掉!”他冷冷地命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