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東陵國已有三天,再兩天就能到達西墨國,他們也才漸漸鬆了一口氣。
透過車窗,沈昊天看着荒涼的官道,不同於皇城的繁榮,這裡已出東陵國邊境,距西墨國邊境已不遠了。
沈昊天不動聲色地凝神提防着任何可能會發生的意外,前兩天下了幾場大雨,不要在這最後的一段上出什麼事。
“南姑娘,你醒了。”而墨春曉撥開布簾,原想看一下南紫毓的情形,沒想到她卻早已醒來。
“嗯!”南紫毓輕應一聲,視線卻仍看着窗外,白皙的臉龐沒有任何表情,有的僅是淡然。
墨春曉不禁在心裡嘆氣,這幾天她比以往更沉默,尤其出城後,她幾乎沒吃什麼東西。難道她還在生氣,氣她迷昏她,強行帶她離開耶律緋身邊嗎?
“南姑娘,你餓不餓,要不要吃些點心?”墨春曉小聲地問着。
“不,我不餓。”南紫毓淡淡回話,她知道墨春曉的關心,可她真的沒有胃口。
“不行,你多少也吃一點吧,不然怎麼撐到西墨國?”說着,墨春曉拿出半張大餅和一塊羊肉地給她。
她看了一眼,喉嚨嚥了咽口水,喉嚨發乾,看了這些更加幹,搖了搖頭,“太乾了,不吃。”
墨春曉想說什麼,但是沒說出來,想了想,拿了一杯熱酥油茶,取來一個牛皮碗,把餅子掰成塊,把酥油茶倒上,地給她。
“快吃,到了西墨國就吃這些,不像你們細米白麪的,不吃就會凍死!餓死。”
見墨春曉那麼細心,也那麼關心她,而且她嘴上說不餓,實際上看到吃的東西,早就餓得肚子打鼓。
“謝謝你。”她也不客氣了,大口的吃起來,晃盪了幾天了,都沒有好好的吃東西,這酥油茶泡餅還真的好吃。
墨春曉見她吃得香,悄然露出一絲笑意,她自己也拿出半張大餅和一塊羊肉,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二人吃得正香時,外頭卻突然傳來混亂的吼聲,行進的馬車突然停住。
墨春曉覺得詫異,掀開車簾問:“昊天,前面發生了什麼事?”
“不好了,有馬賊!他們擋住了我們前進的道路,想要包圍我們。”
聽到馬賊,墨春曉臉色也發白。“怎麼辦?昊天,我們人少應付不來那麼多馬賊怎麼辦?”
“你們別慌。做好抓緊了,我要加快速度衝出去!”即使有馬賊包圍,沈昊天仍是冷靜。
“好的!”墨春曉放下簾子,回到車廂內,和南紫毓在原座位上坐好,緊緊地抓住座位上的扶手。
而在車伕位置上的沈昊天一邊抽出腰間的寶劍和馬賊搏擊,一邊策馬繼續向前飛馳。
他嘶聲叫着,舉着寶劍不斷地刺入、拔出,濺起的血花沾了一身。
銀芒閃爍,不斷地揚起血花。
不對勁!
沈昊天皺眉看着分批進攻的馬賊,這些馬賊訓練有素,而且包圍的速度和動作極熟練,這不是普通的馬賊。
與他們死纏下去吃虧的只有是他自己,馬賊訓練有素,縱使他身手再矯健,武藝再高強,也寡不敵衆!
不行!他必須想辦法儘快撤離才行!
於是,他揚起馬鞭狠狠地抽了一下馬屁股,駿馬就加快速度向前飛馳。
南紫毓就從柔軟的座椅子被甩在了地板上,而陪伴她的墨春曉也被摔昏了。
當她扶着軟椅,好不容易站起來,探出頭想看看外面發生了什麼情況?
“趴下,趴下!別探出頭來!”沈昊天在車伕座位上大聲地喊着。
“沈大哥!不好,後面又有馬賊衝過來。”南紫毓突然回頭,看到以極其危險的速度與他們的馬車並駕齊驅的一個馬賊,驚喊起來。
“快回車廂去!”沈昊天大吼,他抽出劍和馬賊交戰,銀光迸射,兵器交擊的聲音和喊聲讓場面驚心動魄。
“啊……”突然,車廂裡傳來一聲尖叫,南紫毓回頭,發現一名馬賊竟然衝進馬車。
那名馬賊穿着異族服飾、臉上戴着詭異的面具。
“你要做什麼?”南紫毓皺眉,立即大喝。
這時,剛剛甦醒過來的墨春曉反應過來,她伸手將南紫毓往後拉,以身擋住她。
“滾開!”馬賊一腳踢開墨春曉,一掌把她劈昏。
“住手!不要……”
南紫毓瞠目驚吼,她正想掀開簾子跑出去向沈昊天求助,卻被狠狠地拖住。隨後,背後傳來一陣劇痛,然後,眼前忽然一黑,人就被套上了布袋。
人已經抓到手了,接下來就是怎麼樣逃跑?
面具男子看着窗外一閃而過的景緻,心頭有些猶豫。
可是,不跳車而逃的話,等到車廂外面的沈昊天發現,他就走不了啦!
想到這裡,他沒有一絲害怕與猶豫,立即把麻布袋緊緊抱在懷裡,跳下了馬車……
由於害怕麻布袋裡的南紫毓公主受傷,他把麻布袋緊緊抱在懷裡,用身體做她的護盾,以使跳下馬車後的阻力與周圍的碎石頭,不至於傷到她。
落地時阻力與周圍的碎石把面具男子的臉上、手上劃出不少傷痕,衣服也被撕破了。
但麻布袋裡的南紫毓卻在他的懷裡安然無恙,平安地脫離了危險。
此時,沈昊天還不知道車廂內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納悶那羣馬賊明明就快得手了,爲什麼突然間就撤退了呢?
不過,既然馬賊已經撤退,相信他們也該安全了!
他正這樣想着,打算鬆一口氣時,從一邊山上滾下了許多岩石,擋住了前進的道路。
他也不慎被亂蹦的碎石砸到了,從馬車上摔了下來。
而那佩着羽毛的駿馬擡起腿發出一聲驚嘶,突然以異常的速度飛奔了起來。
馬車的顛簸驚醒了昏迷的墨春曉,當她扶着軟椅,好不容易站起來,探出頭一看,幾乎把她的魂嚇飛了。
馬車快如閃電地把所有人遠遠地甩在身後,濺起的碎石“劈劈啪啪”地打在車廂上,警告她馬車隨時都有散架的可能。
“趴下,趴下!別探出頭來!”就在她絕望的時候,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旁邊大聲地喊着。
墨春曉四處尋找,天!沈昊天騎着馬賊落下的馬,以極其危險的速度與她並駕齊驅。
勁風吹開了他的黑髮,顯露出他光潔如大理石雕的貴族式的額。
“救我!救救我,昊天!”她帶着哭音向他求救。
可他看也不看她,一下跑到前面去了。“連他也不管我了!”墨春曉悲哀地想。
從窗口探出頭去,卻看見沈昊天伸出雙手,抓住了車伕的座位。
天,太危險了!只要他自己的坐騎與馬車間的距離再拉大一點,只要他的手略滑一
些,他就會被甩到地上再被車輪碾過!
“不要!住手,太危險了!停下!”她叫着,用手捂住眼,不敢看那殘酷的場面,可是……
她從指縫中看過去時,沈昊天有力的雙臂抓牢了馬車,咬着脣一用力,離開了自己的坐騎,攀上馬車,坐在車伕的位置上,抓起了繮繩。
這些畜牲跑得太快了,他再怎麼拉緊籠頭也無濟於事。
沈昊天知道,在這樣的路況下再以發狂的速度奔跑,不出半個小時,他們不是車毀就是人亡,而且他記得地圖上標註前面有個極險的拐彎,很可能會跌下懸崖。
沈昊天返身用力地敲打車廂。“春曉,你必須過來幫我一把。否則我們在踏上西墨國界線之前會先去見閻王。”
“不!我不敢!”看着窗外一閃而過的景緻,墨春曉心頭一陣慌亂。
她閉上眼睛一個勁地搖頭,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沒時間了,過來!”他命令着,“照我的話去做,打開車門,把小梯放下來,我會抱你過來。”
“沒,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快點!這種時候別指望別人!”他粗暴地說。
也許他這種命令的口吻足以支配她混亂的頭腦,她聽從了他的話,一一照辦。
“很好。”他一手抓住車廂板,伸過一隻腳踩在梯子上。
“來吧,春曉,你得拿出點勇氣來。”他毫不客氣地抱住她的腰,將她半抱半拖到車伕的位置。
“哎呀!”墨春曉驚叫着,一下倒在他懷中,雙手因恐懼而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閉上眼睛,只覺得他的胸懷好溫暖,靠在他的懷中,她不那麼害怕了。
沈昊天推開她,將繮繩遞給了她。“拉好!緊緊拉着,千萬別放鬆。否則我們都會沒命。”
“我,我怕……”墨春曉臉上還掛着淚珠,難道他不知道該安慰她一下嗎?
“過一會再害怕吧。”他望着狂奔的駿馬,手上挽着一條繩索。“坐這,好好坐着。”他說着似乎要離開。
“你不要離開我!”墨春曉一下叫了起來。
“聽着,我得過去,把這個套索套在領頭的馬脖子上。拉緊繮繩,我的性命全在你的手上。不要放鬆。”
他說着,拉着縛在馬匹身上的皮帶,跳下車,全靠着馬匹之間連接的皮帶向前移動。有好幾次,他就要掉下去了!
墨春曉緊拉着繮繩,以她從未有過的力氣拉緊它們,絲毫不敢放鬆。
透過淚眼,她看到他靈活地抱住領頭的馬匹,翻身跨在它的背上,將套索套在它的脖子上。猛力一拉。
它半騰起身子,發出一聲長嘶。透過這嘶鳴,她可以聽見那有力的聲音。
“停下!停下,你這頭畜牲!”
馬車又向前衝了幾十米後終於停下了,它們終於敵不過他的力量,服從了他的命令。終於,停下來了。
墨春曉幾乎要暈過去了,粗糙的繮繩在細嫩的手心劃出道道血絲。
終於可以鬆一口氣,身子一歪,險些從馬車上摔下去,但她立刻就被沈昊天抱住了。
脫離了危險以後,沈昊天掀開車簾,向車廂裡面看,卻發現裡面空空如也!
“春曉,毓兒呢?她不是一直和你呆在車廂裡面的嗎?怎麼……”
“南姑娘她被剛剛闖入馬車裡的馬賊給抓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