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屋內沒有迴應,門外宮女的聲音又再一次響起:“奴婢給娘娘端安胎藥過來了!”
門外的聲音讓耶律緋一下子沒有了興致,他順手抓起地上的衣裳給自己遮體,然後迅速的先幫南紫毓穿好身上的衣物。
他不悅地朝門口方向瞪了一眼,心裡不爽不極了。
他暗自在心裡抱怨道:“奶奶的,真是個會壞人好事的傢伙,非在這個接骨眼來打擾!真是氣煞人也!”
聽到門外的聲音,南紫毓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連忙朝着門外應了一聲:“嗯,你們進來吧!”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上穿藍衣,下襯一條五色梅淺紅裙子的宮女,手端着安胎藥,走了進來。
那個宮女長得陰陽怪調的,看起來十分可疑。
但由於看到她的腰間掛着一個塊腰牌,上面寫着她的名字,李驀然。耶律緋這纔沒有懷疑她的身份。
李驀然看到耶律緋也在屋內,臉色霎時間變了,但很會又恢復冷靜,端着一個紅漆丹盤徑直地走到牀邊。
她把手中的紅漆丹盤放在紫檀木牀一旁的小案上。
那紅漆丹盤內有兩個瓷碗,一個瓷碗是安胎藥,另一個瓷碗內設幾品異果,是喝完藥後,解苦味的果子。
放下手中的紅漆丹盤後,李驀然躬身跪下道:“皇上,房事恐傷娘娘腹中龍胎,還是讓娘娘先和一碗安胎藥吧!”
既然是對胎兒有好處的藥,耶律緋當然不阻攔。
他輕輕地搖了搖躺在身邊的南紫毓,溫柔地說:“愛妃,先起來喝完安胎藥再睡吧!”
南紫毓原本只想裝睡逃避喝藥,沒有想到還是逃不過。
於是,坐起身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故意打了一個哈欠道:“這安胎藥難喝死了,苦死了!”
“良藥苦口嘛,來乖乖起來喝藥!”耶律緋用哄小孩的語氣哄她:“喝完藥,我給你糖吃!”
“是啊!娘娘,皇上說得對,奴婢把端安胎藥過來了,您快趁熱喝吧!”
李驀然大獻殷勤地從紅漆丹盤裡端起那碗安胎藥,遞給南紫毓。
“就算是喝不喝安胎藥又能怎樣?還不是一樣好好的!”
“萬萬不可啊,娘娘!皇上快勸勸娘娘,太醫說娘娘腹中胎兒過小,一定要好好安胎!也吩咐一定讓奴婢,勸娘娘把藥喝下去。”
“乖,爲了我們的孩子,愛妃就忍耐一點,一口氣喝完它!”
“好吧,既然皇上也這麼說,臣妾就受領了!”
南紫毓接過裝滿安胎藥的瓷碗,準備喝的時候,卻發現李驀然細小的眼睛裡閃過一道精光……
李驀然細小的眼睛裡閃過一道精光,雖然只是那麼一瞬間,但南紫毓深深感到了這安胎藥裡面一定有問題。
南紫毓用衣袖捂住嘴,假裝將瓷碗內的安胎藥一飲而盡。
實際上,她卻在衣袖的掩飾下把安胎藥倒入了另一隻衣袖裡。
而從李驀然所站的角度來看,她就像真的喝光了安胎藥一樣。
南紫毓把滴茶不剩的瓷碗放回到紅漆丹盤中後,李驀然這才
滿意一笑,然後端起案上的紅漆丹盤起身拜別。
“既然娘娘已經喝了安胎藥,奴婢就放心了!我們就不打擾皇上和娘娘休息了,就此告別!”
“慢走,不送!”耶律緋非常不高興地嘀咕了一句。
宮女李驀然剛剛後腳邁出房門,耶律緋又想來抱南紫毓,這才發現她的水藍色的衣袖上有一灘很顯眼的深褐色污跡。
“毓兒,你真調皮,爲什麼把藥倒了?”
“這藥的味道不對,那碗安胎藥裡有問題!”
“這怎麼可能?是不是你不想喝藥才故意這樣說,你不乖,要罰哦!”
“不是啦,我看得出她們剛剛看我喝藥的時候眼光不對,那碗安胎藥絕對有問題!”
“不可能,誰敢對朕的愛妃下手,嫌活得不耐煩了嗎?”
南紫毓不知道該怎麼說服耶律緋,她下牀找來一個瓷碗,把衣袖裡的安胎藥倒入瓷碗中。
她非常想知道安胎藥裡面到底摻進了什麼藥?
以身試藥是不可能的,萬一這裡面真有毒藥,怎麼辦?
就在南紫毓苦無試驗對象時,突然“吱”的一聲輕叫,把她從沉思中拉了出來。
雖然,皇宮內圍城堅固,條件那麼好,可有着四隻小爪子的老鼠還是通過各種途徑爬了進來。
初見這隻毛茸茸長相令人覺得噁心的老鼠,南紫毓嚇了一大跳,渾身冒起了雞皮疙瘩。
她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老鼠!她有些神經質地尖叫起來,迅速地躲到了耶律緋的身後。
“毓兒,你怎麼那麼膽小,居然害怕老鼠?”耶律緋看着南紫毓受驚嚇的滑稽模樣,有些忍俊不已。
“囉嗦!我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老鼠這種東西!你快把盛有安胎藥的瓷碗端過去喂那隻老鼠!”
南紫毓一隻手捂着眼睛,一隻手指着腳下的瓷碗命令道。
“老鼠有沒有懷孕要喝什麼安胎藥?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怕老鼠,所以想用這藥苦死它是嗎?”
“毓兒,你好黑的心腸啊!就算是你討厭它,也不至於要毒死它吧?好歹它也是一條生命呢!看來人家說最毒美人心,真是一點也沒有錯!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啊!”
耶律緋看着南紫毓忍俊不已的表情,忍不住想要逗她一下。
“囉嗦!你快一點把盛有安胎藥的瓷碗端過去喂那隻老鼠!”
南紫毓看出了耶律緋是在調侃他,十分不悅地再一次命令道。
“好吧,好吧,我遵命就是!”
知道南紫毓生氣了,耶律緋這才收起嬉笑的表情,端着盛有安胎藥的瓷碗走了過去,放在老鼠的旁邊。
也許是老鼠太飢餓了,它沒有被嚇跑,反而是很大方地走到瓷碗跟前,飢不擇食地舔舐着瓷碗裡的安胎藥。
看着老鼠吃得興高采烈的模樣,南紫毓有些茫然。不對啊?這安胎藥應該是有問題的纔對啊!
正當南紫毓茫然的時候,那隻老鼠已經把瓷碗裡的安胎藥吃得精光!
它滿意地打了一個飽嗝,正準備離開時,突然“噗通”一聲,
趴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死了!
“可惡,那些安胎藥裡真的有毒!”耶律緋怒髮衝冠,恨得直咬牙道。
都怪他一時大意,沒有看出端倪,差一點也成了那個叫李驀然的宮女的幫兇,害了自己心愛的女人。
“毓兒,你沒有事吧?”他緊張地湊上前來,一會摸摸南紫毓的額頭,一會摸摸她的手,一會把耳朵貼在她的胸口上聽心跳聲,總之焦急得亂了手腳。
“我沒事!”南紫毓顯得有些尷尬,她臉色十分難看地推開耶律緋。
“毓兒,你真的沒事吧?別嚇我啊!”
耶律緋依然不太確認,他生怕南紫毓萬一出了什麼事情,他的心裡會有多麼地難過痛苦!
“我真的沒事!那碗安胎藥我一口也沒有喝,全部被我倒在了這裡面!”
南紫毓一邊說着,一邊指了指那倒回碗中,依舊還是滿滿一碗的安胎藥。
耶律緋知道南紫毓並沒有喝下那碗有問題的安胎藥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可惡!是誰敢對朕的愛妃下手!要讓朕查出來,非得剝了他的皮不可!”
耶律緋怒不可遏,他握緊青筋曝露的拳頭,一拳擊碎旁邊擺設的花瓶。
此時的他,恨不得把那個幕後指使下毒之人就像這個花瓶一樣,碎屍萬段!
南紫毓望着地上的碎片嚇了一跳,她頭一次見他那麼暴怒,卻是因爲有人要傷害她。
看着他擊碎花瓶,手中流出的血絲,南紫毓心中有說不出的感動,還有一絲揪痛。
她拿出絲巾將他的手細心地包紮好,擔憂地問:“疼嗎?”
“不,不疼!”耶律緋朝她溫柔一笑,然後,朝着門外呼喚:“來人啊!”
“皇上有何吩咐?”路亦殤很快出現,跪在耶律緋的面前。
“你們快去把剛剛送安胎藥的,那個叫李驀然的宮女,給朕押過來!”
“是,遵命,皇上!”路亦殤領命躬身退下,不一會功夫,李驀然就被押到他的面前。
李驀然嚇得渾身冷汗,一直跪着,不敢擡頭。
“別擔心,只要你們老實交待事情的真相,我們是不會爲難你的!”
南紫毓一向心底善良,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
雖然,這名宮女想要下毒害她,但她知道一定是受人指使,她不忍心傷害無辜性命,苦口婆心地勸解。
“不,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敢動朕身邊的女人,就得付出代價。”
耶律緋這簡單的一句話,讓南紫毓心中一陣溫柔,有點感動。
知道他是爲了保護她,纔打算用狠毒的手段逼供,她也不再說什麼。
耶律緋對給南紫毓下毒的人恨之入骨,對那人的手下,眼前這個宮女自然也不心軟,他巴不得立刻將李驀然大卸八塊!
但是想到南紫毓怕血,看不得這血腥的一幕,於是,他命路亦殤將李驀然押入大牢。
“你乖乖在這裡等着,我去審問一下這個李驀然,一會就回來!”說完,耶律緋轉身跟在路亦殤身後,一起前往大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