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嘆着,突然覺得有一句話說的真好,那就是:一切都是因果。
很可笑對不對?一切都是因果,這世上本來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愛,當然也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了。
從我當初踏上泰國的行程開始,不,準確的說,是高人跟胡蝶把目光盯上我開始,一切就開始了。
我成爲棺運阿贊,也並非是什麼巧合,而是一個陰謀。或許棺靈能活下來,成爲棺運的載體,也是一場陰謀。
這一切陰謀的背後,其實就是一個目標:讓我成長,成長到某一個階段,就比如我現在把棺運之道發揚光大,把慧根變成輪迴功德咒,就應該是快要成熟的時候了。
那麼,採摘果子的人,也就是時候出現了。
如果沒有這個迷之孩的突然出現,如果沒有他幫了大忙,我能阻止別人摘果子嗎?
答案是否定的。
我鬥不過高人,也鬥不過胡蝶,別說這一對變態的夫妻了,我就連趙富貴都鬥不過,而趙富貴,也不過就是胡蝶的一個爪牙而已。
這個事實很殘忍,但是它就是事實,一個冷冰冰讓人無奈,讓人憤怒,也讓人絕望的事實。
我突然發現我嘴很乾澀,我突然發現我眼睛火辣辣的疼痛,我的牙齦也在腫痛,這不過都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我知道我上火了,而且還是很大的火,造成這一切的原因不必多說,現在我只想知道,因果棺輪迴運,到底會怎麼解決這一切。
“煙消雲散吧。”迷之孩突然開口的話,讓我一震,我看着表情淡然的他,醞釀了好久才忍不住問道:“這種煙消雲散,是不是也意味着我的慧根……”
可惜沒等我話說完,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叫聲,突然從天棺中傳遞出來,接着我才發現,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到了天棺之中。
半空中漂浮着的趙富貴,已經徹底變成了無數血淋淋的殘骸,每一塊大小相同,四四方方的殘骸上,肉皮粘連着血肉,血肉又夾雜着碎骨跟內臟,看起來無比血腥,卻讓我內心中潮涌着說不出來的興奮。
我知道我有些變態了,但是這樣的世界,不瘋魔不成活,讓人想當一個簡單的好人都做不到,那麼我爲什麼還不迷途知返呢?
在我期待的目光中,趙富貴徹底被一種看不見的力量碾壓成肉糜,接着無數的肉糜又緩緩的涌動着,變成一副巨大而又血腥的血肉棺材,在血肉棺材誕生的同時,在趙富貴下方的七彩因果棺中,突然傳來一聲聲尖銳的慘叫。
慘叫剛出現,七彩因果棺蓋就被打開,接着胡蝶、胡靈、吳道子、吳一九、黃老真人、清風真人……等等無數個我熟悉或者陌生的胡蝶派系的人,統統在慘叫聲中化爲肉糜,一層層的被塞入血肉棺材裡。
就在這些人剛消失之後,又是一陣陣可怕的慘叫聲,從七彩因果棺中出現,這一次比較漫長,彷彿敵人的實力極其可怕,即便是七彩因果棺,也遲遲解決不了他們。
就在這時,迷之孩突然一伸手,突然把小手拍在七彩因果棺之上,他的動作是那麼的優雅,優雅中又帶着說不出來的死亡力量,比起我當初在九河圖中看到的那個死神女人,又不知道可怕了多少倍。
總之,當迷之孩這一下拍打之後,七彩輪迴棺徹底寂靜下來,須臾,七彩輪迴棺蓋又打開,一層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肉糜,緩緩的飛起,飛向了上方的血肉棺材。
這些肉糜,儘管已經分辨不出是誰,即便看起來很殘忍,但是我從剛剛那些驚呼聲中,還是分辨出高人、老錢、李姐,甚至是始祖的慘叫聲。
我很高興,也很開心,我知道這一切終歸還是要塵歸塵、土歸土了,果然,在我期待的目光中,迷之孩緩緩的走向我,他舉起左手,看着我的額頭道:“其實這種結局也可以改寫,通過因果棺輪迴運,我知道你是個無辜的人,你也很善良,這一點跟我太像了,我不希望你後悔,假如你想留下它,我還是可以做到的。”
聽迷之孩這麼說,我還是非常感動的,看來好人有好報不是說說而已,可惜這一切本來該吳道子繼承的東西,對我來說太骯髒,也太醜陋,我根本就不想要。於是我衝迷之孩搖搖頭道:“這東西還是儘早消失的好,對了,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在我說話的時候,迷之孩的小手,已經放在了我的額頭上,很難形容那種感覺有多詭異,迷之孩明明只有一米一左右高,卻一伸手就觸碰到我一米八高度男人的額頭,而且還絲毫沒有任何的違和感,這感覺本身就太奇怪了。
迷之孩的小手十分溫潤,帶給我一種十分舒服的感覺,儘管他手心裡的死氣已經讓人窒息,可是我還是沒有絲毫不適的感覺。
“你問吧。”迷之孩衝我笑笑點頭道。
“你到底是誰?到底來自哪裡?你爲什麼會這麼強?還有你跟梵蒂岡的教皇大人,又是什麼關係?”
我一開口就控制不住自己,問出了一堆問題,其實要是條件允許,我還想問更多更多的問題,因爲我對這個迷之孩實在太好奇了,可惜我只能挑我最關心的幾個問出來。
“你啊,還是看不開,這些問題牽扯到更可怕的東西?或許我可以告訴你一點,我就是一個失敗的你,因爲你現在遭遇的一切,其實我都碰到過,但是我沒有你運氣好,因爲你碰到了我。”
迷之孩說着,還衝我神秘的笑笑,接着,在我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它緩緩的消失了,就彷彿從未出現過。
如果不是還在天棺中緩緩消失的黑白光門,如果不是我頭頂半空中,那副血淋淋的血肉棺材還在的話,我真的會以爲,這就是一個古怪而又離奇的夢。
現在,“夢”終於醒了嗎?
我苦澀的摸摸額頭,以爲一切終於塵歸塵、土歸土了,可是讓我大吃一驚的是,額頭一個月牙形的烙印,卻依舊存在着,更讓人駭然的是,在我觸摸到那個印記的同時,從印記當中傳來了棺靈的聲音。
“額……好像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中我看到了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他好像叫迷之孩,並且我從他身上,感受到了非常可怕的棺運力量,比我不知道強大多少倍?而且我對他莫名的就有好感,吳帥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苦笑搖搖頭,心說我的慧根跟一切都能留下,搞不好就是託了棺靈的福,而那個迷之孩,恐怕就是……
我剛要想出這個終極的答案,哪知道額頭突然被狠狠的敲打了一下,接着這個答案就徹底消失了,在接着我才聽到一個聲音道:“吳帥你想死嗎?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你永遠不要觸碰的禁忌,你想想七卦,想想那個開啓七卦的蒼老聲音,那些是我都要忌諱的存在。好了我真該走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我不禁苦笑搖頭,這個迷之孩果然太強大了,這樣都行。更讓我震撼的是,原來七卦跟開啓七卦的蒼老聲音讓迷之孩都懼怕?
這世上,到底還存在着什麼可怕的未知,是我想起來都會害怕的問題。
我嘆了口氣,帶着對迷之孩的默默祝福,我周圍的天棺徹底消失了,與此同時,從毗溼奴神殿內,更是傳出一陣陣奇特的讚歌,這讚歌就像是最高級別的梵唱,又像是對某一個一直神秘藏在人間,守護世界和平的小男孩,發出最虔誠的祝福。
一切,終歸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