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靜瑤從他辦公室離開後,一氣之下就答應了要和言旌安結婚的事。日子就訂在下個月五號。
她同意了。言康榮就已經安排人着手開始籌措婚禮的事,儘管時間緊。但所有的婚禮前期籌措事宜都井井有條。
邀請的賓客名單也都是經過了精心篩選的,洛城的圈子也就這麼大,現在陸家和言家,兩家選擇在同一天辦婚禮,無論去了哪家都勢必會得罪另一家。這一度讓被邀請的人頭疼。
更值得人玩味兒的事情是這陸家和言家都將婚訊提早公佈出來,聲勢浩大。兩對新人更是分別佔據了經濟熱報頭條,加上言、陸兩家的影響力。熱度居高不下,比較明星鬧出的緋聞形象力有過之而無不及。
正因爲這樣,記性比較好,眼尖的人都認出來了。陸家即將要過門的陸家少夫人其實就是兩年前言家的少奶奶,這豪門之間的狗血戀情成爲了關注的重點,不斷有人藉由社交網絡揣摩。編造出了一個可以跟言/情小說媲美的狗血故事來。
陶清苒一度淪爲被攻擊的對象,微博上不斷有人說是陸家少爺撿了言家人不要的破/鞋。輿論一度被引導到朝着一邊倒,陸景涔和她的事,成爲了一個笑柄。
看到微博上的謾罵。陸景涔臉色鐵青。
“陸總。今天早上這消息就居高不下沒辦法刪除,而且股市也受到了一定的波動,您看應該怎麼辦?”
陸景涔深深皺起眉峰,“這件事肯定是有水軍在引導輿論走向”他將視線從筆記本屏幕上挪開,說道,“我們當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他說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就是僱傭了水軍,收集了言淮安過去的花邊新聞,將現有的局面打破重新洗牌,他本不想理會這種無聊的事,只不過他希望的是得到所有人的祝福,他不希望在婚禮前夕鬧出這種事,破壞了他心中美好的幻想。
兩邊輿論持平,罵陶清苒的人漸漸少了,而且她過去不少的事也被扒了出來,包括陶家破產、陶父身亡、她因爲車禍失明包括流產的事通通被人曝光。
這下,她身上的黑料少了不少,大多數對她的過去持以同情態度,畢竟是她的丈夫在外面沾花惹草,她還要裝作無知,強撐着這麼一個虛名,最後家破人亡了就被一腳踹開,現在重新獲得幸福,不少的網民開始紛紛獻上了祝福。
這其中不乏有陸景涔的功勞,是他默認了手下人的做法,有條不紊邏輯清晰的將故事編寫完整,既然都這麼愛看狗血又虐心的故事,他不介意將故事編的更加圓滿點,果不其然,收穫了很好的效果。
他這就算是基於現實的適當誇大,只要能達到最終的目的,過程怎麼樣,他還真的就不在乎。
罵戰持續了兩三天後漸漸消停了,言氏的人見勢頭不對了,纔將一些名氣高漲的明星黑料抖摟了出來,這樣公衆的視線就都被牽扯開了,很少再有人注意到之前的這場鬧劇。
餘靜瑤自然是知道這些事的,從她看到微博上掀起的輿論風波開始,她就懂了言康榮的險惡用心。
怪不得他非要選擇5號結婚,原來只是爲了跟陸家對着幹,先是引導着輿論攻擊陶清苒,讓陸氏上下的人心開始動盪,股市也接連受到了影響。
雖然這隻能損傷到陸氏皮毛,可對於言康榮來說這也夠了,他只是想給陸景涔一個教訓。
婚禮日期在同一天,這下子賓客就會被分走一半,言康榮這是在藉着婚禮剔除來往合作的名單啊!
薑還是老的辣,言康榮爲人做事確實果斷狠絕。
餘靜瑤看了一眼已經歸於平靜的微博,悵然若失。
自從她答應了婚事以後,就再沒有見過言旌安了。
連婚紗照都是以前拍好的,她知道言旌安可能是生氣了,可有什麼辦法?誰讓他做的這麼絕情?
她長長嘆氣,迷茫的龜縮在房間內,不見任何人。
……
“太太”
陶清苒正在哄着穆美鳳時就聽見有人叫她,微微側過頭就看到恭恭敬敬站在廳內的人,狐疑道,“有事嗎?”
“是總裁讓我接您出去,說是帶您去看看婚禮場地。”
她一頓,斂下眼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很久,她才點了點頭,輕聲道,“我知道了。”
“李嬸,麻煩你好好照顧阿姨,她要是不想吃東西的話,你就弄點水果給她。”
“好的,太太。”
她對這個稱呼沒有任何的想法,反正就算她有心糾正,這裡的人也不會聽她的,她又何必矯情?
上了車後,被帶到了酒店禮堂。
遠遠的就看到了陸景涔正等在門口,看到她來了,臉上才露出溫淺的笑容,“我帶你進去看看。”
“嗯…”
他讓助理退下後,推着陶清苒進去,鎏金厚重的兩扇大門被拉開,她看到被佈置精美如同仙境的禮堂時,還怔忪了一會兒。
“好看嗎?”
精神恍惚的點了點頭,“嗯,好看。”
聞言,陸景涔眼中掠過一抹意味不明的深色,脣角笑弧愈深,“你喜歡這種?不然,我們的婚禮禮堂也按照這種設計佈置怎麼樣?”
“…”她一愣,“這裡不是我們的婚禮會場嗎?”
身後的人低低笑出了聲,從喉嚨深處溢出的笑聲低磁沙啞,“當然不是,這裡是言淮安跟餘靜瑤的婚禮會場。”
聽到這個,陶清苒徹底僵住。
他要結婚了?
因爲被陸景涔長期關在別苑裡,她對外界的事情一無所知,所以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事,她根本不知道,包括言旌安和餘靜瑤的婚訊。
“怎麼了?很詫異?”陸景涔眸色淡淡的看向會場中央,“我還可以告訴你,他們的婚禮跟我們的婚禮是同一天。”
“你說你們兩個人這算不算是以另一種方式復婚了?嗯?”
“…”陶清苒失神的看着周遭,她看到會場第一眼會覺得驚訝而且失神是因爲這裡的一切都是她親自設計的,七年前,在她和言淮安婚訊公佈後,她就自己偷偷的用筆畫下了自己心中最想要的婚禮。
每一個細小的擺設都是她親自去探查過市場,看過無數的婚禮現場才得出的靈感。
可惜…
當時根本就沒有什麼婚禮……
蒼白的指尖漸漸收攏,摳着手心,羽睫微微顫動,聲線低沉了不少,“可以走了嗎?”
“急什麼,你不想看看你前夫嗎?”
“…”
陶清苒艱難的嚥了嚥唾沫,乞求道,“景涔,我們回去,好不好?”
餘光瞥見門邊的黑影,他挑脣一笑,“好,我們現在就走。”
他刻意將陶清苒推着轉過來,並且往前推了一段距離後就停了下來。
陶清苒疑惑他爲什麼忽然間停下,擡起頭看,撞進一雙深邃幽暗的墨瞳時,狠狠一怔。
周遭忽然間變得安靜了,她眼裡什麼都沒有,只清晰的倒映着一個人的身影。
手越攥越緊,掌心的痛意迫使她回神,她這才幹巴巴的扯了扯嘴角,“言先生,餘小姐。”
“你們怎麼會到這裡來?”餘靜瑤率先搭茬打破了無盡的尷尬。
“刻意來找你們的”陸景涔不緊不慢的說,“你們的婚禮,我和清苒沒有辦法來參加,所以今天刻意親自過來送賀禮。”
說着,視線落在那一直沉默不語的人身上時,眸色暗了暗,復又笑道,“餘小姐,不然跟我去看看我準備的賀禮合不合心意?”
餘靜瑤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被陸景涔拉走,會場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被強迫性拉走的人用力甩開了陸景涔,厭惡道,“你拉我出來做什麼?你不是很討厭他嗎?現在任由他們兩個人單獨相處,你就不怕舊情復燃?”
“有什麼好怕的,無論他們兩個怎麼想,都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他就是刻意安排的,讓陶清苒親眼來看看她心愛的人要跟其他人結婚了,而且給了她充分的空間去緬懷她的過去,他倒想看看陶清苒爲了言淮安還能鬧出什麼幺蛾子來!
餘靜瑤白了他一眼,“呵,你就這麼有自信啊?你沒看到他們兩個人明顯舊情難忘嗎?我可沒有你那麼大度!不行!我要把他帶走!”
她才走了兩步就被陸景涔拽回了原地,“你這麼沒自信,還不如趁早取消婚禮。”
“你!”餘靜瑤瞪着他,發現他沒有反應,又挫敗的蔫兒了下來,心焦灼着,迫切的想要知道他們兩個人究竟在談論什麼…
會場內,陶清苒略顯侷促不安,垂着長睫說,“聽說你要和她結婚了,恭喜你。”
“沒什麼好值得恭喜的,你知道的,這一切都是爺爺安排的,我沒有辦法拒絕。”
“…”她沉默着,心間不斷有苦澀在蔓延開來,澀澀的感覺在發酵,眼眶一熱,“你…爲什麼要將婚禮現場佈置成這個樣子?”
“你真的不懂嗎?”
“…”
言旌安微微勾起薄脣,擡手覆在她頭頂,“我都知道的,你設計的會場我早就看過,很抱歉一直沒有機會實現你的心願,現在也好,我用你親手設計的婚禮,跟你在同一天結婚,這樣…也算是我們共同步入了婚姻殿堂吧…”
溫熱的液體奪眶而出,她低着頭,肩膀細微的聳動着,“我不要跟你一起步入婚姻殿堂!你憑什麼用我設計的東西跟另一個女人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