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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努力爭取三更。)
關有樹給珍珠把了脈,翻了翻她的眼皮,告訴鐵雅雅:“人出血過多,已經昏厥了,手術可以做,但不保證一定能救活。你自己儘快決定,如果能夠接受意外情況就簽下協議書,救不活也別怪我們,實話告訴你,現在我們也是死馬當做活馬醫,信不過你就擡別家去。”
鐵雅雅大概沒想到,關有樹說話會這麼不客氣,她眨巴眨巴眼睛,剛纔白哭了一場?一點效果都沒有,這些人的心就是石頭做的。
鐵雅雅這麼一猶豫,關有樹又說了:“鐵姑娘要實在做不了主,不如趕緊叫人回去問問鐵幫主,病人情況真的兇險萬分,可要早點拿主意纔好。”
何素雪心說原來二師兄已經知道鐵雅雅的身份,難怪的,他很敬重焦嬸,因爲方靈的事他對長樂幫沒好感,甚至可以說很討厭,鐵雅雅沒算到這個,白對他用心機了。
鐵雅雅今天是非給何素雪找點事做不可的,碰巧珍珠出了事,再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機會了,其他的手段都可以省略了,所以她只是略略想了一下,就同意簽字手術。
毛永盛飛快從方再年那裡拿來手術同意書,不管她說識字,非給她講解一遍,所有可能出現的情況都跟她說明白,然後再叫她簽名按手印。
按手印的時候,鐵雅雅猶豫不決,毛永盛催促兩回,她才咬牙按了。
何素雪覺得這又是一個疑點,她在怕什麼?這又不是後世的智能戶籍管理系統,難不成還怕人家從系統裡查到她的信息?
“小何,你帶盛哥兒先進去準備,我來找人擡人。”
“好的。”
關有樹一打岔,何素雪的思路被打斷了,她感覺好像漏掉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可現在沒空去思考了。
兩個手術室男護士分工合作,毛永盛準備手術室,王小九從方再年那裡領了麻藥,馬上叫高小平煎上,他又馬不停蹄的準備沖洗用的鹽水和病人喝的糖鹽水,何素雪交待他多備一些,洗腸子得用好多生理鹽水。
珍珠擡上手術牀。先灌糖鹽水,再灌麻藥。這回輪到男人們迴避了,準備術野的工作全交給何素雪一個人了。
這個時候,何素雪特別想念方靈,多好的實習機會呀,方靈護士不能參加真是太可惜了。她絕對不會承認,自己不願意給珍珠脫衣服包尿布。
當她通知關有樹和兩個男護士進來時,聽到外面很吵,“二師兄,外面又怎麼啦?誰在吵架?”
“哼,是長樂幫來了人。我叫他們先交五百兩押金,在說我們黑心腸趁火打劫哩。”
隔着口罩,看不見關有樹的臉色,但能想像到會有多黑,大牛眼都冒火花了。
毛永盛說:“我剛剛私下跟再年哥說了。不交五百也行,讓他們自己出去買百年人蔘來,另外二百兩的手術費一分都不能少,現在就得交,開了手術包就得算錢。”
都不待見長樂幫,何素雪搖頭嘆息,“真不知道鐵雅雅是怎麼想的,非把人擡到仇人的地方來,你們說,她會不會不懷好意呀。”
“不怕,她簽了字的,要救不活想告咱們,她也得掂量掂量。”關有樹胸有成竹地說道,站到手術牀前的主刀位置,“開始吧,小九注意脈搏和呼吸。”
腹腔一打開,兩個小大夫就齊齊皺眉,何素雪說腹膜炎這麼重,不像是今天上午受的傷。
關有樹見識過很多腹部戰傷,聞言表示同意,都化膿了,兩個時辰內可達不到這種效果。
纔是一刻鐘,王小九就喊脈弱了,呼吸淺了,只好停下來等着灌蔘湯。
高小平端着個小碗,小心翼翼用後背頂開紗門進來,王小九把蔘湯裝進小巧的鶴嘴壺,翹開珍珠的嘴巴給灌進去。
關有樹問是哪裡來的參,高小平倒是明白他的意思,回說是那個鐵姑娘掏錢在咱們藥鋪買的,長樂幫的人不吵鬧了,不過還圍在院子裡沒走。
“哼,不走還想幹嘛呀,有本事衝進來,老子人也不救了,小刀子侍候他。”關有樹厭惡地說道,見珍珠面色好一點,就催促着大夥幹活,早做早了。
珍珠只是爛了幾截腸子,其他臟器沒損傷,大血管壞的也沒有,兩個小大夫更加懷疑這受傷的時間,這是拖了多久,才失那麼多血。
手術過程中給珍珠餵了三回蔘湯,一度心跳都沒了,何素雪給做的胸外心臟按摩復甦,珍珠居然挺過來了,命夠硬的,關有樹說她是內功深厚,底子好。
管她什麼功,人還活着擡出手術室,就是成功。
王小九出去喊人擡人,卻見院子空蕩蕩的,只有他的徒弟高小平眼巴巴地望着他。
“人哩?”王小九問道。
“走了呀,半個時辰前一傢伙走光了。”高小平笑着回答,好像人走了有他的功勞。
王小九心說不妥,“你快去找找,看他們還有人在不。”說着轉身回手術室,把這個情況告訴大夫們。
創面已經縫合了,接下來得何素雪自己包紮固定穿衣,她無力地揮揮手,“你們出去看看到底咋回事,我總感覺不太妙。”
她包紮好傷口,檢查尿布只溼了一點點,看來珍珠失血真的很嚴重,一會還得上抗休克治療。
有輸液器就好了,幾瓶液體灌進去,哪會這麼提心吊膽。
哎,看來得儘快找人跑一趟嶺南,說不定洋鬼子有帶橡膠來的,要不咱自己買幾個山頭種植橡膠樹?
好像海南島最適合種植橡膠,可隔着海,沒有忠心的心腹不好控制。
說來說去,主要還是缺乏人才。
何素雪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翻左翻右地擺弄着珍珠,慶幸自己也是習武之人,不然這麼大個珍珠,一個人哪穿得上病號服。
關有樹焦急地敲門。
“小何,好了沒有!”
“剛穿上,在繫帶子,怎麼了?”
“長樂幫的人全跑光了,姓鐵的也不見了,右院門被人撬了,你快出來看看丟沒丟東西。”
“我擦!這是坑人的節奏!”
何素雪還管什麼衣帶子呀,趕緊就往外跑,她房裡的寶貝多着哩,少哪一樣她都心疼。
衝出手術室,外面站了一地人,何素雪掃眼過去,藥鋪的人都在。
林有文上前說道:“鋪子已經上了門板,小何先去看看有沒損失。”
何素雪點點頭,扯下手套和手術衣扔給高小平,拔腿往自己屋子跑,路過右院門時快速瞄了一眼,鎖頭撬得妙,沒動鎖動了固定栓,不仔細看不出來,真是細心大膽的賊。
兩位嬸子跟着進屋,整個右院已經看過沒有人,就怕還有藏在何素雪的屋裡,剛纔爲了避嫌,大夥都沒進去查看。
屋門鎖就撬得很粗魯,栓子整個撬斷了,房門虛掩着,何素雪撩起裙子拔腿上的匕首,嬸子們對視一眼,幸好男娃們沒來,這個動作有點不雅觀。
何素雪將門踹開,一眼看到底,屋裡沒人,但東西翻得亂七八糟,滿炕滿地都是。
炕櫃的抽屜好像從左撬到右,撬到中間打住了,是因爲拿到了想要的東西?
何素雪拼命回想,這個抽屜原本放着什麼。
肯定不是銀子,右下角最靠牆的抽屜還好好的沒撬到。
有什麼比銀子還要吸引人呢?
何素雪一拍大腿,壞了,書被偷了。
被偷的是《五大戰救》,那麼更重要的《急救外科學》呢?還在不在?
何素雪爬上炕,掏鑰匙開抽屜檢查,手有點抖,捅了三下才捅開鎖頭,看到裡面整整齊齊滿滿當當的一摞手抄本,沒有被人翻動的跡象,一顆心砰砰直跳。
萬幸,書還在!
撫了撫胸口鎮靜一下,謹慎地數了數,二十本都在,照舊鎖好抽屜,又打開放銀錢的抽屜扒拉一下,確認確實沒丟什麼。
何素雪檢查的時候,兩個嬸子大氣都不敢出,等她從炕上下來,才圍上去問:“咋樣,丟了啥要緊東西?”
何素雪扯下口罩和帽子,吸了吸鼻子,“丟了一本很重要的書,麻煩嬸子幫我收拾一下爛攤子,我先去告訴師兄一聲,這事等不得。”
“那你快去,這裡交給我倆了。”焦嬸說着,彎腰撿起地上的衣服,花嬸也趕緊忙活起來。
如果是在後世,辦案現場一點都不能動,得叫警察來拍照檢查,連一根頭髮絲都不能錯過。現在不行,別說有東西不能讓外人知道,就憑何素雪未嫁女子身份,外男進屋那都是名節大事,還談什麼查案。
案是要報的,但不能讓人看到屋裡的狼籍,尤其不能有貼身東西露在外面,何素雪相信嬸子們能辦好這個事,便插好匕首,出去向師兄們報告。
“大師兄,我丟了一本很重要的醫書,事關重大,得報告秦世子。”
林有文腳下不穩,踉蹌一下,李業春忙扶住他,林有文焦急地問:“是什麼樣的醫書,爲何不報官府要報秦世子?”
何素雪看了一眼關有樹,答道:“是秦世子委託師傅編寫的一個小冊子,沒有師傅的准許恕我不能外傳,師兄只需知道與將士們有關,能公開的時候師傅自會告訴師兄,現在,趕緊去報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