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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天,孩兒臉,車隊緩行一段,雨勢就收了,烏雲散開,太陽熱力十足地烘烤着大地。
何素雪身上溼膩很難受,但車隊還沒確認安全,她一刻都不敢鬆懈,與方靈一左一右護着常得貴的車子。
常得貴把換下來的血衣捲成一團,叫方靈拿去行李車上放好,萬萬不可丟棄,會暴露受傷的事實。
何益學從後面的馬車探出頭來,揚聲叫道:“妹妹,你沒事吧?”
何素雪連忙擺手,“我沒事,你快回去坐好,不叫你別出來。”
何益學縮回車裡,表情很沮喪,“我真沒用!不能保護妹妹不說,還成了妹妹的累贅!”
與他同車的方再年勸解他說:“我跟你差不多,武藝也是馬馬虎虎,只當鍛鍊身體,沒啥殺傷力。但是小何說過,世上人有萬萬千,行行狀元有人當,這叫社會分工不同,體現的價值也不同。比如說我吧,特長是管理商鋪,能掙錢,秀才公你呢,將來要當個爲民做主的好官,讓老百姓過上豐衣足食的好生活,而這兩樣都是小何還有我媳婦做不到的。”
何益學很驚訝,“這些話都是我妹說的?”
方再年笑了,“想不到吧,當初她和我說這些,我比你還驚訝,就是常東家都不曾有這樣深刻的見解。”
何益學低頭沉默了許久,隨後從暗格裡拿出書本,認真地讀起來。方再年暗暗表示讚許,這纔是秀才公該有的樣子嘛,小何的哥哥怎麼能頹廢不前哩。
車隊後頭突然暴發出怒喝聲,方再年心裡砰砰直跳,掀開簾子一角張望,正見關有樹將一名匪徒砍倒在路中間,“嘖嘖,咱們家的大夫就是厲害。能看病還能打仗,上哪找去。”
何益學聽了,也是莞爾。這次西北之行,他真是開了眼界,難怪教授們常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不到外面,不知道世界有多大。世界多奇妙。
秦可領着五名女護衛,也從行李車中抓到了一名匪徒,本想留個活口,不料那人咬碎口中的毒藥囊,把自己毒死了。
車隊慢慢地走着,太陽越來越大,路面幹了。身上的溼衣也幹了,搜查的人都回到隊伍中間,常得貴掀了簾子,斜靠在車廂板上聽彙報,他鎮定自若的樣子,完全看不出受了傷。
隱在附近青紗帳中的人看到這一幕,心知這次行動宣告失敗,關有樹剛纔力劈華山將那名手下劈成兩片,也給他心裡留下了陰影,回去之後添油加醋。向主子誇大常得貴這一行人的兇殘程度,讓那位驚恐萬狀,寢食難安,終再次派人伺機下手。
趙鏢師望見前面的客棧,一直提着的心終於放下來,短短几里路,他感覺比他前半輩子走過的所有路都難走,隱隱約約的危機感如附骨之蛆。直到剛剛纔消失。
這家客棧距離事發地點如此之近,難保其中沒有隱患,但是常得貴想到小徒弟那一身溼透的可憐樣兒,最終還是決定打個尖。讓大夥都梳洗更衣,休息一下。
關有樹一馬當先走進客棧的大院子,趙鏢師和幾個趟子手緊隨其後,兩個小夥計便甩着白布巾笑容滿面的迎出來,“客官您好,請問是打尖還是住店,咱這有乾淨的客房,過往的老主顧們都愛住咱家。”
關有樹沒吭聲,趙鏢師開口道:“俺們打個尖,因帶有女客,想包幾個院子梳洗更衣,再吃點熱乎的,有沒有?”
夥計一聽是大生意,馬上眉開眼笑說:“有有有,咱這前邊有通鋪有單間有兩人間,後邊還有三個獨門院子,要不您跟小的進去看下?包您滿意。”
趙鏢師便用眼神詢問關有樹,後者點點頭,甕聲甕氣地說道:“進去看看,合適就包下來。”
一個夥計就飛快地跑進去通知掌櫃的,另一個夥計給引路,關有樹捏着他的大刀挽了個刀花,那寒光閃閃的大刀片差點沒把夥計的鼻子削掉了,嚇得他哎喲一聲,直往後蹦,隨後又覺得自己的行爲太失禮了,尷尬地彎腰作揖,“這位客官,刀劍無眼,您,您可得小心呀。”
關有樹沒搭理,進了客棧就往大堂的椅子上一坐,大刀重重往桌上一拍,“掌櫃的!過來一下!”
“來了來了,請問客官有何吩咐?”長得極富態的客棧掌櫃一溜小跑,胖墩墩的臉上全是汗,嚇得慘白慘白的。
關有樹暗樂,面上卻是冷漠得很,“我問你,這裡是什麼地界,距離最近的衙門在什麼地方?”
趙鏢師先前說的是西北方言,可關有樹這會說的是正經官話(以北京話爲標準的普通話),掌櫃的吃不準這夥人是什麼來路,小心翼翼地答道:“到了咱們客棧,就進了保定縣啦,縣衙倒是離此不遠,過了那座山,再過一道河,再往前走十幾裡地就到了。”
關有樹暗暗抹汗,就這還叫不遠,接着不動聲色地問:“下雨之前,掌櫃的可見有形跡可疑之人打此路過?比如說官話的穿軍服的,看起來就不像平頭百姓的,這些。”
掌櫃的摳摳肥下巴,眨巴眼睛思索着,“嘶,這倒沒注意,早上剛好送走一批去京城的客人,忙亂得很,真沒空留意路面上,您是今天進來的第一批客人。”
趙鏢師從裡面走出來,對關有樹點點頭,表示院子符合條件,也沒有發現可疑之處。
關有樹停止了問話,告訴掌櫃的:“三個院子咱們租了,勞煩掌櫃的通知廚房,多多燒水,咱們可是有三四十口人要梳洗,稀飯煎餅小菜也多備一些,吃得好有重賞,若是拿壞的臭的噁心人,可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被關有樹的大眼睛一瞪,掌櫃的便兩腿直打哆嗦,一邊抹汗一邊說不敢。
關有樹看威懾得差不多了,示意趙鏢師通知車隊進來,他又和掌櫃的拉起話來,問來問去見沒啥破綻,只得告訴他要借個夥計,他要去縣衙報案。
掌櫃的汗如雨下,“報,報什麼案?”
關有樹深邃的眼眸中迸發出殺機,“我剛剛在路上殺了幾個人,想跟縣太爺告訴一聲。”
吧唧,掌櫃的一屁股歪到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