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像一頭咆哮着的獅子一般往前衝,之前的共子珣和傑克因爲後備箱有問題已經下了車子,褚一刀和那個男人坐在車子的最後一排,因爲距離遠,也因爲不知道叛變何方的司機的手裡還挾持着人質,於是褚一刀一時沒有做出反應,也不能做出反應。
不進如此,褚一刀還要防止身邊的男人做出什麼舉動刺激到前面的司機,司機的手裡還挾持着赫連明月,萬一身邊的這個人做出什麼舉動,司機會做出什麼傷害赫連明月的事情。
畢竟,按照褚一刀的理解來講,共子珣纔是身邊這個人的老闆,而他和赫連明月,卻只是兩個和局勢無關的人,他們不必瞭解他們兩個到底和共子珣有什麼樣的關係,畢竟老闆纔是他的衣食父母。
從邏輯上考慮,讓這個車子掙脫他的控制繼續向前開是他的失誤,畢竟在自己老闆的眼皮子地下發生了這種事情--------受了調虎離山之計下了車,結果車子裡面的人卻把他們給甩在了後面,而他沒有讓車子停下來…………
怎麼想想都不是小問題。
褚一刀把身邊的男人看的死死的,就怕他有點什麼樣的舉動。
身邊的男人因爲剛纔車子的運動身體忽然一緊,褚一刀因爲他的動作也是心底的暗暗緊張了一下,但是幾乎就在他身子一緊的同時,他攥緊的拳頭,還有臉部僵硬的線條都慢慢的平緩了下來。
褚一刀一愣,覺得這樣的現象還是不可以放鬆警惕。
坐在前面的赫連明月仍然是頭靠着窗戶,沒有一點點的細微的動作,褚一刀不知道駕駛着急速前進的司機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能在短時間內讓練家子的赫連明月沒有一點反抗的就陷入了昏迷當中。
褚一刀這邊兒還在想着,那邊只覺得自己的大腿有一點點的癢,麻酥酥的感覺,就像是有一次和赫連明月去她朋友的家裡面玩,結果赫連明月朋友家的小奶貓對他一見如故,蹭蹭蹭的跳到他的褲子上,然後順着褲子往上爬,當時就是這種感覺,麻酥酥的讓人有一種想一手揮過去,然後把這個小貓抓下來然後丟在地上。
但是當時礙於赫連明月一直很驚喜的笑着看着他們一人一貓,看那隻小貓奮力的向上爬,看褚一刀忍耐的蹙起來眉頭,赫連明月就是忍不住的想笑,笑的同時又忍不住菜褚一刀到底會不會一時的衝動把這個小奶貓一巴掌給甩到很遠的距離,這麼一想,一直笑着的赫連明月有忍不住的露出了點憂心的感覺。
褚一刀當時就看着她一會兒笑,一會兒蹙眉像是在思考什麼問題的表情看了很久,那隻小奶毛就掛在了褚一刀的褲子上有多久,最後還是因爲那隻小奶貓最後竟然要爬到褚一刀的毛衣(赫連明月挑燈夜戰了無數個夜晚的戰果)上時,赫連明月才咬着脣,憋着笑,把那隻活潑的過了頭兒的小奶貓給抱了下來。
褚一刀現在就是那種被貓撓了的感覺,不過體驗上肯定沒有那種天時地利人和的寧靜和溫馨的感覺,反而是一種隱隱的不安的感覺。
有一句話說的好:當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既覺得自己有了軟肋,也覺得自己有了盔甲。
褚一刀不動聲色的低頭一看,果然是身邊的那個男人在對他使小動作。
褚一刀按兵不動,身邊的那個男人見狀也沒了動作。
他們的車子是最後出發的,本來和前面的車保持着不近也不遠的距離,這樣的距離在平地上看起來可能遠一點,但是在叢林中,這樣的車距纔是安全的。
但是就是出於這樣安全的考慮,現在卻成了他們的不幸。
車子在最開始脫離了共子珣和傑克的範圍的時候,司機就強硬的扭轉了方向盤,然後在他們被車速弄得暈頭轉向的時候硬生生的別過了頭,往一條不是他們預計的道路上飛奔。
褚一刀他們不知道這個司機的最終目的地是哪裡,又或者瘋狂的司機並沒有方向,他們所要通往的最終目的地是死亡。
除了赫連明月現在栽倒在車窗旁邊,那個司機除了藉着機會利落的甩下共子珣和傑克兩個人之外並沒有其他多餘的動作和話語,他只是沉默的開車,但是他沒有一點的動作反而讓身後的那兩個身經百戰的人不敢輕舉妄動。
胸有成竹的人才會顯得這樣的底氣十足,極度狂妄的底氣十足。
他們沒有什麼能做的,除了觀察,因爲他們兩個人並不知道對方的底牌到底是什麼,而人質則是像睡着了一樣躺在司機的旁邊。
箭在弦上,一觸即發。
正如褚一刀所想的那樣,坐在自己身邊的那個男人並沒有把赫連明月的安全放在心上,褚一刀眼皮一跳一跳的察覺到他要有動作發出。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粗然而止的巨大震動瞬間讓車子裡面的人都墊了好幾下。褚一刀感覺到自己的屁股離開座椅,然後又飛快的落下來,柔軟的皮面包裹着的座椅緩解了大部分的衝擊力,但是腦袋和脖子的銜接處卻好像是在中間斷檔一樣,發出了嘎巴的聲響。
之前說着司機很瘋狂,無非就是他根本不走尋常路,甚至連路都說不上,一輛挺好的越野車就像是一輛推土機一樣將面前的草本植物和低矮的灌木碾壓過去,所導之處,一片狼藉。
之前他們就被這樣顛簸的車子墊的難受,現在都不用想,一定是撞到什麼東西上了。
不過根據褚一刀的判斷,撞得角度還是挺奇怪的,車子的前部壓過障礙物,不過因爲障礙物的角度問題,車子被卡的瞬間熄火,於是不上不下的卡在了上面,維持到最後的狀態就是車子的前部低下去,而車子的後面翹起來。
褚一刀在車子震動的同時,先是感覺到了車子的一聲鈍響,然後便是司機的腦袋裝在車窗前面擋風玻璃的一聲悶響。
這個車子竟然沒有安全氣囊!
司機面對前面的擋風玻璃,正常來說會看的更清楚,要是神智正常的話,怎麼也不會讓自己的腦袋那麼結結實實的撞在玻璃上,聽着就覺得疼。
司機的腦袋重重的磕在了車窗玻璃上以後,便悄無聲息的垂了下去。也不知道是真的沒有聲息了還是又在醞釀着什麼陰謀。
褚一刀第一時間注意的肯定是赫連明月。
比起那個還有反應能力的司機,已經陷入昏迷的無法反應的赫連明月纔是最危險最脆弱的,畢竟她那個位置也是很尷尬-------副駕駛。
褚一刀本能的就要按着座椅的椅背衝到前面去,但是身邊的那個男人竟然擋住了他!
褚一刀顏色一變,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叛變的可能不是那個司機,而是坐在他旁邊的那個男人。
那麼爲什麼那個司機一句話都不說,扔下了傑克還有共子珣就往一條大家都沒有經過的路上狂奔呢?
褚一刀在避開男人衝他揮過來的拳頭的時候,想到了在剛纔那短暫的時間內發生的事情裡面的一個關鍵的漏洞。
雖然因爲位置的原因,共子珣和傑克在發現後備箱裡面發出聲音的時候更方便下車,但是共子珣和傑克他們倆沒有必要同時下車,這是第一個問題,第二個問題,司機沒有任何預兆的帶着車上的三個人驅車逃跑,共子珣和傑克雖然被甩在後面,但是他們一定有通訊方式聯繫上前面的那一輛車,一定被追上他們,然而,在這一路顛簸的行駛過程中,後面並沒有車子追上來。
還有最後的一個問題,赫連明月怎麼會離奇的暈了過去。
不得不說,之前的那些事兒顯然是進入了當局者迷的那個怪圈。
褚一刀在上車前看見的赫連明月,雖然知道赫連明月會出現在這裡,但是當她以全新的形象站在他的面前的時候,褚一刀還是有一瞬間的懵,這種狀況維持到上車以後,哪怕是當事人完全對他冷臉,但是褚一刀仍舊憑藉着身高的優勢一度的望着赫連明月的後腦勺發呆。
直到共子珣和傑克下了車,直到車子發生了意外…………
褚一刀用手生生的恪住了對方衝他砸過來的拳頭,對方見狀,拳風生生的在空中偏轉了一個方向,從褚一刀的臉側偏開,直攻褚一刀的太陽穴。
這手勢可太陰狠了啊!
先不說他是一個練家子的,就是太陽穴那個位置,要是真的被男人的拳頭砸傷,沒有點腦內傷都不太可能,除非帶了一個鋼盔。
到底是多麼大的深仇大恨,好歹倆人剛纔還一起做了一路車呢!
褚一刀利落的將自己的腦袋別開來,對方的手勢一滑,然後便砸在了褚一刀對面的椅背上。
他的拳頭過來的時候,褚一刀的耳朵正好貼在椅背上,因爲那男人在使出拳頭之後,另一隻手也順勢發力,用力的砸在了褚一刀的後背上,褚一刀往前躲了躲,倒是削弱了不少衝擊,不過被人狠狠宰後心窩兒上砸了一拳,也是疼的不可言說。
拳頭活着風砸在了褚一刀面下的椅背上,頓時發出一聲夢想,這個聲響通過骨傳導到達褚一刀的耳膜,然後在耳朵接受聲音的信號的同時,褚一刀感覺到了來自自己手腕的疼痛。
因爲在褚一刀的後背被砸到的同時,那個男人快捷如風一樣的收回自己的拳頭,然後再度瞬間發力,打算用力的碾壓了一下褚一刀手上受傷的部位。褚一刀憑着感覺知道了他的目的,他知道如果自己的手再受了傷,那麼對於這個擅長近身格鬥的男人來說,就真的不佔優勢了,到時候別說是他自己,就連一直想保護的赫連明月的安危也不能保證。
然而,就在褚一刀以爲這個男人會繼續和他纏鬥的時候,之間那個男人竟然放棄了進攻自己,他的目標終於明確了下來——————就是他身後所在的後備箱。
褚一刀不知道後備箱裡面到底有什麼,最開始裝配東西的時候他心不在焉,到了臨出發的時候,他又看見了赫連明月,他的心思更不在上面了。現在這男人目標性這麼強,讓褚一刀的心理不免畫弧,到底後備箱裡面裝的是什麼。
不過不管是什麼,總之還是別讓這個男人得手!
褚一刀抓住了那人的胳膊,不過用的是那隻受傷的胳膊。
對方不是善茬,他感覺到了來自褚一刀的拉力,但就之前的觀察,他清楚褚一刀手上還帶着傷,於是他立刻發力,直逼褚一刀的傷患處,褚一刀早就知道這個人不是一般人,於是在他動手的時候褚一刀順勢擰轉了一下自己的身子,然後換了一隻手,同時,因爲褚一刀姿勢的轉換,他的上半身巧妙的擋住了一半的座椅,這樣子那男人倒是沒有辦法像探囊取物一樣順利,但是他很快執行了自己的另一個目的,那就是讓褚一刀的手受傷更嚴重。
褚一刀看對方眼神裡面精光一閃,秒懂了他的想法,他擡起自己的腳踹在身邊那男人的腰上,男人雖然手上忙着讓褚一刀吃一點苦頭,但是也是在躲着褚一刀的腳不要踢在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