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向月出來的時候蕭奕澈已經離去了,她看了看坐在搖牀邊正一臉微笑的逗着蕭布煜的青竹,疑惑道:“大人呢?不是說要給布煜洗澡嗎?”
她已經命人在盥洗室備好了熱水,就出來叫他抱着孩子去給孩子清洗身子,出來人卻不見了。
青竹一邊輕輕搖晃着蕭布煜,一邊頭也沒回的說道:“哦,聽說皇上突然回宮了,大人接到消息,剛剛進宮去了。”
凌向月現在沒怎麼關心朝堂上的事,只一心在孩子和蕭奕澈身上,聞言也只是略微的失望,移步到搖牀上。
蕭布煜此時睜開了眼睛,正面無表情的看青竹扮着各種表情逗他笑。
一會扮哭,一會扮惡人,一會扮小丑......
青竹挫敗的僵住臉,乾笑道:“小公子真是難伺候,就是不笑一個。”
凌向月嘴角掛着笑,從搖牀上將蕭布煜輕柔的抱起摟在胸前,這是她和蕭奕澈的孩子,不管他笑不笑,她都覺得他是這世上最可愛的嬰兒。
況且他還那麼小,還沒有滿月,抱在懷裡只軟軟的一團,小臉巴掌那麼大,
距離滿月還有五天。
“還未滿月的嬰兒,知道什麼。”她沒好氣的瞥了青竹一眼。
皇上消無聲息安然無恙的回了宮,嚇得一幫太監宮女魂不附體,三魂中去了兩魂。
“皇......皇皇皇皇上!”
一太監在宮門處見到從馬車上下來的人時險些沒將手中的物什扔出去。
若不是大白天的,還以爲見鬼了。
可是看皇上風僕塵塵的樣子,還有衣衫簡陋狼狽的皇后,還有後面跟着一對男女,怎麼看都是正常人!
龍泰和柳氏在一聽到太監的那一聲“皇上”開始,就整個人都軟了。
“皇——皇上?”所以說,他們救下的這個男人是當今皇上?
這這這這——
一瞬間,龍泰瞪大眼睛,臉頰漲紅,整個人顫抖不已,難以相信自己竟然有這般的好運氣!
柳氏雙腿發軟,全靠龍泰在旁邊撐着。
這是皇宮!這個男人還是皇上?!
那麼,她一寸寸朝小安氏看過去,這個女人就是皇后?
柳氏很想直接昏過去。
易水天閔淡淡的瞥了太監一眼,嗯一聲,徑直進了自己的皇宮。
然後消息便像波紋一般的傳遞開去,掀起軒然大波。
“皇上回宮了!”
一路走來,易水天閔眯了眯眼,心底冷哼,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誰要置他這個皇帝於死地!
安頓好了龍泰夫婦後,易水天閔就直接昭見了各大臣。
簡單的瞭解了他不在這段時期的各種事情後,易水天閔就黑了整張臉。
進宮的時候他就發現了,皇宮被一大波的士兵監護着。
而且還是兩軍。
說是保衛皇宮,謹防有心人,互相牽扯,可誰不知道是兩方人馬在對壘?
不用想也知道是哪兩方在對持。
易水天閔肯定是站在自己皇叔這邊。
就是被皇叔奪了位也比外戚奪了的強,至少江山還是姓易水的。
一路護送他回來的老頭暗地裡對他囑咐:“如果你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就不要和蕭家硬抗。”
於是易水天閔並沒有在世家出兵這件事上多做糾纏,只簡單的安撫了幾句,並命令將兵撤走。
其實蕭家一開始沒準備調兵到皇宮,只是那段時間凌向月被人劫走,蕭奕澈採取了最直接的辦法。
那種時候,只有兵力控制,兵力在手才能兩頭兼顧。
於是,就成了易水天閔回來看到的局面。
若是易水天閔大怒,非要以大逆不道的藉口來找事,那就休要怪蕭家將大逆不道坐實了。
“那小白癡是如何回到皇宮的?”蕭於遠百思不得其解。
應該有人比他更希望易水天閔能死在路上,所以蕭家只是在旁冷眼旁觀,再從中撈利。
卻沒想,靖王會沒動手,放了易水天閔回宮。
對於這一點,蕭若藍也不得要領。
“澈兒,你可查探到什麼?”
蕭奕澈從出神中抽身,放下撐在脣邊的右手,淡淡的說道:“從那處山洞便斷了線索,應該是有人在背後救了他一命。”
放眼天下,還有誰有那個能力在蕭家的眼皮下瞞天過海?
蕭奕澈不由地想到了一直在追查的那股力量。
難道是他們?
蕭於遠哼了一聲,不悅的說道:“和我蕭家對抗,活膩了!給我查!我倒要看看是誰!”
晚上,凌向月睡得迷迷糊糊,感覺有人進了被窩,一把摟住她,頓時跟靠近了一個火爐似的,暖烘烘,好像要熔化她。
長滿厚繭的手摸了摸她的臉蛋,又向下移,鎖骨,胸部,腰——
她醒了過來,一睜眼就對上一雙深沉的眼睛。
蕭奕澈神色暗沉的看着她,瞬也不瞬,手還捏在她的腰上。
凌向月驚了一下,即使在一起這麼久了,她每次看到他面無表情的樣子心裡還是有些心悸。
“你回來了。”她勾出一抹微笑,儘量壓下心中的顫動,伸手主動攀在他寬闊的胸膛上,在他手臂上舒服的蹭了蹭,閉眼享受這種踏實溫暖的感覺。
也許她最開始只是想嫁入大家族,也許她最開始只是想巴結討好一棵大樹求富貴,也許她只是——
但無論哪種目的,她都嚴嚴實實的護着自己的感情,根本從未奢侈過會和誰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那東西太不適合她了。
風花雪月......花前月下......愛恨情仇......
商人圖利都來不及,哪有這些閒情逸致,花花腸腸。
蕭奕澈已經換了中衣,兩人的身體貼得尤其的近。
“嗯。”見她主動靠過來,蕭奕澈緩了緩臉色,勾脣應了一聲,聲音懶懶的,又透着一些不明的東西。
兩人靜靜的擁着一會,凌向月猜想可能是朝堂上的事煩擾了他,也沒多想,只覺得上下眼皮沉重,腦袋枕在他的手臂上,嘴脣微張着便又準備陷入睡眠。
蕭奕澈看她抵抗不住瞌睡的樣子,不免嘴角彎起一絲笑意。
將她的腦袋按向胸口,親了一口,柔聲道:“睡吧。”
嘴脣擱在她的頭頂,眼中卻一點睡意也無。
凌向月睡了過去,意識徹底睡過去之前,耳邊似乎還聽到他在低低的呢喃:“......萬不可背叛我......知道......”
她依稀的想,她怎麼會背叛他呢?她已經替他生了孩子,就是爲了孩子,她也不會背叛蕭家的啊——
早上醒來的時候是被悶醒的,凌向月覺得呼吸十分的困難,掙扎着醒了過來。
蕭奕澈睡前一直摁着她的腦袋在胸口,難怪睡的時候不舒服,呼吸不順暢。
從他的胳膊中鑽出來,呼呼,大口大口呼吸了好幾口新鮮的空氣才緩過勁來。
一直擱在腰間的手上下動了動,凌向月剛轉過頭,便被身旁的人一個壓身壓了上來。
蕭奕澈還閉着眼睛,壓在她身上,熱氣一絲絲的呼吸在她的脖頸:“再睡會——”
她身上不知道擦的什麼,快一個月沒洗頭了,卻一點異味也沒有,抱起來清清香香,淡淡的,十分好聞。
凌向月哭笑不得,看看天色,手攬在他的肩膀上戳了戳,好心的提醒道:“相公,不上早朝嗎?再不起來可是要過時間了。”
他完全不像是會睡懶覺的人啊——
像是想起皇上昨日回宮了,蕭奕澈這才懶洋洋的睜開眼睛,手撐起來看着她粉嘟嘟的臉,忍不住猛烈的就吻了上去。
含着她的脣瓣,軟軟滑滑的,舌頭伸進去,纏綿——
兩人黏糊了一會才分開,凌向月用手背捂了捂被他吻得發麻的脣,順便擦去脣邊不小心溢出來的大量銀絲,也不知道是誰的。
還沒擦完,蕭奕澈便拉開她的手,舔上去,壓着她肉呼呼的身體便將脣邊舔了個乾淨。
脣邊露出一絲笑:“下次不要用手擦。”
凌向月臉一紅,他那樣一舔,不是又有唾液沾在嘴邊了嘛。
起身,服侍他穿戴朝服,這事她已經做了很多次了,所以很熟練。
給他繫好腰帶,整了整衣領。
蕭奕澈看向懷中埋頭整理的女人,神情無比柔和,囑咐道:“儘量在牀上躺着好好休息。”
這兩天凌向月不安分了,下牀的時間比以往多了些。
凌向月實在是因爲在牀上躺得屁股疼。
過兩天該孩子辦滿月了。
過完滿月就可以出去透透氣了,再堅持堅持。
不得不說不知道是她自己注意保養得好,還是蕭奕澈按摩的手法好,她的身材竟然跟以前沒什麼區別。
朝堂上的劍拔弩張因爲皇上的突然迴歸而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氣氛。
暗黑的地下室。
易水旭怒火沖天,一掌拍擊在案桌上,鐵青着臉說道:“你爲何要護送皇上回宮?”
良久,屏風後蒼老冷淡的聲音傳來:“我樂意。”
“你!”
易水旭險些被他氣死,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句話:“你難道想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