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徐阿霓後,凌向月起身活動活動筋骨,推門出去。
出了院子便見到隔壁的謝安寧折着一枝花骨朵羞答答的立在門前。
見了凌向月出來,神色一喜,邁着小碎步:“夫人這是要出去散步吶?正好,我也是呢,作個伴吧。”
大抵是蕭奕北對她失了興趣,這兩日沒再聽那麼些聲音。
活春|宮的主角就在眼前,凌向月頓時沒了出門的興趣,這瘟神能別打她主意不?
身後的青竹立馬竄上來,色厲內荏的兇道:“怎麼又是你!我家小姐不想看到你,你趕快離開!”
本以爲這謝安寧膽子小,跟上次一樣經不住嚇,吼兩句就滾了,哪知此時的謝安寧像被誰附身一樣,一反常態。
聽她兇完吃吃的笑起來,好脾氣的說道:“你不必大驚小怪,這次不找你家小姐借錢,只是交個朋友而已,大家都是鄰居,擡頭不見低頭見,何須誰瞧不上誰。”
她此刻看着凌向月,光明磊落,無一時膽怯,甚至還帶着一絲欣賞。
凌向月倒不好小覷她了,但是這謝安寧給她的感覺着實不是太好,像一支外表柔弱內裡卻不知其黑的沼澤。
一旦陷入進去就不可自拔。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跟蕭奕北的舞姬扯上什麼關係,免得那廝到時候又擠兌她。
“抱歉了,我要去靈堂探望我的夫君,你不會也要去吧?”
謝安寧笑着接道:“有何不可?小女子便在靈堂外等着你便是。”
她眼裡有一絲祈求,還有一絲着急,似乎凌向月不跟她做朋友,她就罪大惡極。
凌向月表情空白了幾秒,青竹插腰擠到她們中間,橫着眉:“嘿,你還蹬鼻子上臉了!沒聽見我家小姐說什麼嗎?意思就是,不想!”
謝安寧表情很受傷,無辜的縮了縮肩膀:“凌夫人,你對我有什麼偏見嗎?”
凌向月說不上來,不想再和她呈口舌之爭,舉步朝前走去。
青竹再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無聲吐道:“不準跟着我們!”
走了幾步還回頭看,果然見謝安寧窩窩囊囊的站在原地沒動,那模樣十分的受傷。
凌向月走了不短的一段距離後才反應過來,悠悠的轉身對青竹說道:“她不會入室搶劫吧?”
青竹嚇了一大跳,臉色不好的回道:“書……書眉在,應該不至於……吧。”
凌向月想了想也覺得自己太敏感了,但她還是不放心,就想轉身回去看看。
剛回走了沒兩步,就碰上府裡的一個下人,這名下人叫阿樹,是管廚房的。
此刻的他也沒想到在這裡碰上凌夫人,那雙眼賊溜溜的在凌向月高聳的胸脯上停留了片刻,便低頭哈腰的招呼道:“夫人!”
凌向月恍然,揚了揚下巴算是應答,她觀其他主子都是這樣做的,有的甚至更絕,看都不看一眼奴才。
像她這樣把奴才當人看的,已經絕種了。
阿樹左右瞧了瞧,神秘兮兮的湊到跟前,聞着凌向月身上的薰香神魂顛倒,口上卻認真的說道:“夫人,府裡這兩日有貴人要來。”
這阿樹就是那貪財的下人之一,大事小事碰見了就彙報。
凌向月微微勾了勾脣,眼神很滿意,對青竹“嗯”了一聲,青竹會意,從荷包裡拿出一些銀子,賞給了他,夠他兩個月的工資了。
阿樹暖暖的接過,吸着鼻子狗腿的說道:“謝謝夫人,謝謝夫人。”然後眉開眼笑的離去。
有奴婢經過,見是雲苑的凌夫人,隨意的行了一個禮,便插肩而過。
“你看她穿得,嘻嘻……怎麼像個有錢的青|樓女子?”
“誰知道,應該是沒見過大世面吧,恨不得把身上都掛上金子。”
“好像怕人家不知道她有錢似得……”
“又得不了寵,顯擺什麼……”
那幾名端着花團錦簇的丫鬟,統一的粉色着裝,統一的丫鬟髮型,嬉笑怒罵着走開,互相打趣着。
若不是打趣的對象是她,凌向月會讚美她們勤勞努力的雙手的。
凌向月偏頭朝青竹望去,見她目光呆滯的立在原地,不由地奇道:“你做什麼?”
青竹有氣無力的回道:“小姐,剛還沒問那猴子是什麼貴人來府上呢。”
阿樹人長得瘦,獐頭鼠目,青竹一貫喜歡起外號,就叫人家猴子。
……
晚上青竹打探回來,一臉大失所望:“我還道是哪個皇子,原來是公主,有什麼稀奇。”
若是哪位皇子來府上,能看上了她家小姐,將小姐要了去改嫁,該多好。
這樣年紀輕輕的在蕭府守活寡,多難受呀。
凌向月手裡拿着那本厚重的史書,看得兩眼發直,本來還沒什麼興趣,一聽青竹說公主要來,頓時昏睡的雙眼一亮。
她問道:“哪位公主?”
青竹無精打采的倒坐在椅子上,回道:“不就是那位要嫁到夷國去的雲瑤公主咯。”
“要嫁到?”凌向月微微失望,剛直起的腰瞬間萎靡了。
既是要出嫁的公主,以後八竿子打不着,巴結不巴結有什麼關係。
“聽說這位公主是和親去的,出了京城途經臨汐,來蕭府落個腳。”青竹繼續說着她打聽來的小道消息。
天下都知雲瑤公主要遠嫁夷國,沒想會來蕭府落腳。
凌向月將手上的史書蓋在臉上,又陷入了無限循環的想象之中。
……
此後府上幾日果真熱鬧非凡,人仰馬翻,衆人忙得焦頭難額,就爲着迎接那一幫子送親的隊伍。
聽說這還是皇上的旨意,命臨汐蕭家替他隆重款待他的皇妹雲瑤公主。
蕭欣玉此刻帶着她娘在雲苑指指點點。
“這院子裡都種的些什麼亂七八糟的野花?要是讓公主看見了還當我們蕭府養不起閒人!”
英氏受不了凌向月不在花盆裡養花,嫌她將院子裡的土都翻了出來,種的那又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若不是看在老太太還算喜歡她的份上,她根本就不想理她死活,最好是主動離開蕭府。
所以她總也想着法子激她走,這次公主來是個好機會,隨便找個什麼錯誣在她身上,兒子都已經入土爲安,她一小妾而已,又無所出,看着就礙眼,還不如眼不見爲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