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些吐血,實在天真。
她揉了揉眼睛,站起來,自私的想,事已至此,她乾脆裝着什麼都不知道……
可轉而一想,又覺得這樣很不負責任。
萬一蕭奕澈因爲印章的泄露而發生了什麼大事,那她便成了蕭家的千古罪人。
此事該如何是好,她一路無助的下了山。
青竹說什麼也不理會。
反正告訴她了她也幫不了什麼忙。
十一和十三果然很守信的等候在原地,凌向月下山看見他們時,頓了頓。
猶豫的上前,細聲問道:“你們一直在這?”
十一和十三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他們確實一直在這。
凌向月再看了他們兩人一眼,確定他們不像是撒謊後,便朝山下走去了。
回府後一直忐忑的等蕭奕澈回來。
……
“主子,對方的人似乎會一些旁門邪道,我們的人在樹林裡轉了大半圈都沒找到人影,老是回到原地。”
等他們終於找着路時,對方已經人去樓空。
幸好夫人沒出什麼事,暗衛暗自抹了一把冷汗。
書房內,暗衛跪在地上,如實的稟告今天的一切。
凌霜在一旁恭候着,他今天陪蕭奕澈辦其他事去了,並未有跟上。
蕭奕澈身靠在椅背後,暗眸深沉,他捧在手心上的小妻子果然有異常。
揹着他去見別的男人……
這兩天跟着祖父出門去的時候,一路也老想起她。
想她在做什麼,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是不是被人逼的。
主子沉默着不說話,下面的人也不敢開口。
一陣安靜。靜得空氣凝固。
良久,蕭奕澈才緩緩開口:“繼續盯着,一有異常。立馬彙報。”
他疼愛他的小妻子,但同時也絕不允許有人利用她當棋子。這是在打他的臉,他絕不容許自己的妻子被人任意的利用!
細細的想一下,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反常的?
似乎是那次去了國子監後回來。
那天發生了什麼事?
他將二十八和二十七狠狠地責罰了一頓,又將他們叫到書房來。
二十八和二十七膝蓋很疼,被火烙得,跪在地上渾身都打着顫,但他們硬是挺着。
“那日夫人去國子監還發生了哪些事,你們詳細得道來。”
聽到上面主子的聲音。二十八和二十七渾身一震,趴伏在了地上。
那日跟丟了夫人一段時間,這個事他們一直彼此隱藏着沒敢對蕭奕澈稟告。
沒想到今天會在他們被責罰了一頓後問起這件事。
本來蕭奕澈已經對他們很不滿了,如今若知曉那日他們跟丟了夫人,那且不是……會要了他們的命?
“砰——”
硯臺被極重的力道扔在地上,濺了他們一身。
蕭奕澈咬牙重複道:“說!”眼中的猩厲如惡狼一般。
他捏緊拳頭,噼啪的聲音傳來……
二十八和二十七再不敢耽擱,豁出去性命:“那日屬下跟丟了夫人一段時間,後見夫人平安出現,便……便沒有將此事稟告大人。屬下該死!”
兩人重重的在地上磕了兩個響頭。
蕭奕澈拿起旁邊的追星鞭便朝兩人狠狠地揮去。
“啪!啪!啪!”
“爲什麼不說?這麼重要的事爲什麼不說?”
他一邊打,一邊猩紅着眼睛瞪着地上的兩人。
二十八和二十七本就受了傷,此刻他手中的力道又重。兩人很快被打得口吐鮮血,皮開肉綻。
多條縱橫交錯的鞭痕在背上可恐的爬着,鮮血淋淋。
蕭奕澈甩了手中的追星鞭,提起地上的二十八又將他重重的甩向地板上。
二十八不堪重力,堪堪得滾了一地的血。
“將那日的情形一五一十的道來!”
此兩人也的確是硬漢,都傷成這樣了也沒有昏倒,被甩在地上的二十八又堅持着爬了起來。
趴伏在地上的二十七也咬牙跪正。
他們此刻心中十分後悔,那日卻不該抱着僥倖的心理,如此疏忽。回來若是一早向大人稟告這事,現在也不會在蕭奕澈眼中印象這麼差。
主子待他們兄弟不薄。只是一旦發起火來……
他們磕頭將那日的情況詳詳細細的告訴了蕭奕澈。
蕭奕澈聽後險些抽劍殺了他們,聲音陰沉得可怕:“既然你們都已經察覺到夫人不在視線裡了。爲什麼不發信號叫人?”
又是一頓捱揍……
兩人咳出一口鮮血,看起來着實受傷不輕。
連在一旁看着的凌霜和其他幾位暗衛都是一陣心悸。
可二十八和二十七的確是犯了不具實上報的錯誤。
若是當時找不見人時就發信號,說不定還能抓住對方,他們當時純屬是大意。
衆人將二十七和二十八擡了下去,還好,主子留了他們一條性命,只要養幾個月的傷便可以了。
顧氏的房裡。
“什麼?對方說她是老君的人?”顧氏皺眉,老君?
老君是誰?
“是,公子說凌夫人就別管她了。”
顧氏揮手讓他離開。
凌向月是什麼老君的人?
難不成,她是奸細?
一想到這個可能,顧氏不由地一陣寒慄。
若她真是有目的的接近蕭家,那麼,她只能說,她太能演戲了。
顧氏不禁想對她鼓個掌。
竟然能騙過蕭家那麼多人的眼睛混進蕭家當了嫡長子的正妻。
不得不說,這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也許,她可以找她合作合作。
如今蕭奕澈那麼疼她,說不定可以……
想到這裡,顧氏便有些坐不住了。
晚上,蕭奕澈神色暗沉的回了院子。已經有些晚了。
凌向月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好飯等着他,結果等了一晚上沒回來。
最後獨自用了膳,飯菜幾乎沒怎麼動過。
內室裡傳來細柔的聲音。一絲尾音的顫抖泄露了心底的不安。
“爰居爰處?爰喪其馬?於以求之?於林之下……”
蕭奕澈停下腳步,時光恍若回到了那年三歲。
母親也是這樣常常在他和弟弟的耳邊柔聲念着古詩和有趣的故事給他們。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你們長大若是能找到一名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妻子,便是你們的福分,若是找不到,卻也無甚可遺憾。”
那時的母親說。愛,是奢侈的東西,有當然更好,沒有也正常。
“娘,你和爹之間有愛嗎?”
“傻孩子,當然有,不然你們是哪裡來的?”
亭子裡一陣歡歌笑語。
蕭奕澈習慣性的按了按眼窩,嘴角扯出一個柔了整張寒臉的笑容。
他掀了簾子進屋,凌向月半躺在牀上,手裡拿着一本古詩集。正在努力撐着眼皮給肚中的寶寶念着。
察覺到他進來,頓時人醒了一大半,睜開眼睛。目光中掠過一絲慌張,被蕭奕澈敏銳的捕捉到。
他臉色冷下來,繃着臉去了內室換衣服。
等他洗刷好一切後,凌向月已經支撐不住又躺在被窩裡小睡了一會。
但是她精神一直關注着蕭奕澈的動靜。
感覺身上有一道似乎要吃了她的目光,攪得她睡不安寧。
剛起了想一手揮開的想法,猛然間醒轉過來,張開迷茫的雙眸,手撐着牀坐了起來,穿着遮掩得嚴實的中衣。腹部鼓着,豐滿的胸部也微微擠了出來。
蕭奕澈人高馬大的立在牀前。目光一直鎖定在她身上,流轉。猜測。
若是往常,他早已經摟上了軟乎乎香噴噴的身體,扒光了她,不把她弄得哭泣呻吟不罷休。
可是今天,他想要她親自開口給他說。
凌向月拉住他垂着的大手,甜笑道:“怎麼站着,好晚了,睡覺吧……”
說完即心虛的垂下眼皮。
蕭奕澈一直看着她,坐在了牀沿上,手摸上她粉嫩嫩的飽滿臉頰,輕輕問道:“今日去了哪裡?”
凌向月心裡最後一個弦也差點崩潰。
她悔恨的垂下頭顱,嚅囁道:“沒去哪裡,就去道觀求了下大仙。”
她不說,十一和十三也會告訴他的,所以,瞞不了他。
到底要不要將印章的事告訴他?
她所有的一絲一毫表情都分毫不差的落在了蕭奕澈眼裡。
他的目光裡似乎帶着冰渣,聲音又冷又硬:“去那裡做什麼?”
凌向月低着頭,絲被蓋在及腰的位置剛好遮住腹部,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
蕭奕澈一把捉住她放在絲被上的手,柔若無骨,白皙如玉,握在他冰涼硬厚的大掌裡像是握着一個易碎的寶貝。
“……說啊。”他另一隻手磨蹭她的小嘴。
凌向月更是擡不起頭來,她已經決定了,爲了不在以後的日子裡成爲千古罪人,她決定將此事老老實實的告訴他。
以他的性格肯定會責罰她的,甚至會休了她將她趕出家門。
或者是等她將孩子生下來再趕出家門,或者是連他們的孩子也不要了,直接一刀瞭解了她。
想到這些可怕的後果,她……她一個都接受不來。
可是她不能昧着良心。
那枚玉扳指定是對他極其重要。
掩面,硬是擠出了幾滴無助惶恐的眼淚,凌向月抽噎道:“相公,我,我有件事要給你說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