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被他一問,回過身看去,卻發現香瑟瑟的蹤影,他疾步跑過去,只見地上有一灘水跡,但是卻沒有離去的痕跡。
這時鄭白和納蘭明珠纔回到岸上,鄭白顧不得喘息指着右邊說:“一個男的……蒙面的……擄了……那邊……”
玉面和納蘭褚旭旋即追趕過去。
白若惜推了淮寅一把,示意讓他趕去英雄救美。
淮寅遲疑許久才說:“以防聲東擊西,你們隨我一塊走吧。”
另一邊,香瑟瑟被帶到蓬萊山莊的雲軒閣裡,她定下心魂,看了看眼前這個麥黃色皮膚的彪悍男人,微訝,愣了許久,輕聲問道:“你……怎麼在這?”
“我不告訴你,我要回來了麼?”裴定天輕唸了句,隨即取來一個包袱遞給她說,“你身上的衣服溼透了,快到裡邊把衣服換過來。”
“嗯。”香瑟瑟現在也顧不得多想什麼,現在是深秋,溼了身子怪難受的,她接過包袱轉到裡室的屏風後,將包袱打開,頓時微愣。
“只是我很早就爲你準備的,只爲你準備的。”外面的裴定天若有意味低唸了句,沉默了許久,才沉聲道,“這裡只有這麼一套衣服,你先將就着。”
香瑟瑟遲疑不敢動,因爲包袱裡的,是嫁衣。
她輕蹙眉心低聲道:“你讓阿洛送套衣服過來便可。”
“除你之外,我不希望其他人過早知道我的行蹤。”裴定天低念着,走道里室,隔着屏風,沉聲道,“本想遠遠看着你,卻沒想到,那個男人對你一如既往的不好。瑟瑟,你還要執着於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嗎?”
“哈欠……”香瑟瑟打了一個噴嚏,輕聲道,“我現在只想更換乾淨的衣服。你若不方便露面,我自己去找阿洛便可。”說着,她繞過屏風向外走去。
裴定天急步上去從後緊摟着她,迫切低沉道:“他不懂得珍惜你,你爲何還要執着於他?”
香瑟瑟眉頭輕皺,冷聲道:“你若再這樣,我就要與你爲敵了。”
裴定天恨恨抱了她一下,緩慢鬆開手來,倒退半步。
香瑟瑟沒有看他,快步向外走去。
“你不想知道我爲何而來嗎?”裴定天低沉問道。
香瑟瑟止了止腳步,沒有回頭,快步離去。
男人的體內都住着一頭狼,此刻只有他與她,讓她覺得十分的可怕。
離開了雲軒閣,她正想往水濂閣趕過去,牆蘺後突然傳來白若惜的聲音。
“納蘭褚旭,你不是因爲了三皇子背叛你而恨我入骨嗎?剛纔爲何舍下嬌妻拼死救我?”
香瑟瑟輕靠着牆壁,眸色微斂,原來他已知道。
“你對她好,是因爲她是你的妻子呢?還是因爲你想報復我?你不作聲是什麼意思?你有膽子拋下她救我,難道就沒有勇氣承認你還愛着我?”
香瑟瑟眸色黯然快步離去。
許久,白若惜從牆後轉出來,看着香瑟瑟落寞離去的背影,脣畔處緩緩勾起一抹陰柔的笑弧。
事實上,這裡根本沒有納蘭褚旭,只不過是她看到了香瑟瑟,才故意躲到牆後自編自導自演罷了。
若要淮寅獲得香瑟瑟的心,那麼首先,得讓香瑟瑟死心。
當然,剛纔的湖上一幕,她也
是驚訝的,沒想到納蘭褚旭救的竟然是自己。
她緩緩勾起一抹陰柔的笑弧在心裡默唸:“納蘭褚旭,難不成,真如我所說的那般嗎?”
香瑟瑟心如刀割走了一段路,突然止住腳步,緊握拳頭往回跑,忽然一抹黑影半路攔截而出,她踉蹌倒退兩步險些沒摔倒。
“義妹……”負春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扯過來,疾手捂住她的嘴巴,詭秘低念,“借個地方說話。”說罷,便將她帶走了。
香瑟瑟不知道自己被他帶到了哪裡,只是到身處一個山谷,被他一路帶過來,溼透的衣服早已幹了。
屆時已入夜,他築了火堆,還抓了野雞,烤得正香。
“義兄在埋伏誰呀?”香瑟瑟試探問道。
負春秋略帶訝然側目瞅向她,笑問:“容貌不那麼樣,這腦袋跟你義兄到有幾分相近。你怎知道我在埋伏?”
“那你到底在埋伏誰?”香瑟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再次試探問道。
見他身邊放了三個酒壺,兩大一小,據她所觀察,一個是放酒的,一個是放香油的,還有一個放的是鹽巴。看他材料充足,且火堆的地方明顯是很有研究地挖了一個坑。再有他的目光是不是往山下的小路瞧去,想必是在這蹲點已久。
“獵物。”負春秋淡然道了句。
雖然只是那麼一瞬間,香瑟瑟還是察覺到他眸底怨毒的殺氣,她抿了抿脣試探問道:“你抓我來幹什麼?”
“抓?”負春秋似乎很不認同她這個字眼,驟起眉頭看向她反問,“咱們不是認親了嗎?敘敘舊罷了。”
認親,敘舊?香瑟瑟可不敢理直氣壯攀着高枝。
“當然,也有個問題想問問你。”負春秋若有意味問道,“那個香瑟瑟跟你們今天那羣人中白色衣服的男人,是什麼關係?”
“爲何這樣問?”香瑟瑟反問道,心想這人怎麼又盯上玉面了。
“沒事,就打探打探她身邊的人,好下手罷了。”負春秋掩飾道。
香瑟瑟不以爲然戲謔道:“那你怎麼不打探打探那個穿得奇奇怪怪的男人啊?”
負春秋險些沒她問住,思緒一轉,忙笑道:“那個男人跟納蘭褚旭一樣拼死護香瑟瑟,只有那白衣男子跳到水裡救你。我估摸着,他跟香瑟瑟的關係不怎麼好,從他入手會好些。”
香瑟瑟聽見這話嘴角的笑容忽而變得苦澀,心裡禁不住自嘲一聲:是呀,跟香瑟瑟的關係不怎麼好吧。
負春秋察覺到她的心思搖頭說道:“罷了罷了,那男人不要你,隨義兄到凌霜城去,大把好男人你任挑選,何必爲了一個將死之人苦惱呢?”
“將死之人?”香瑟瑟迷惑低念。
“怎的,我沒告訴你,我既要劫香瑟瑟,也要殺納蘭褚旭嗎?”負春秋說着,把竄着烤雞的木棍塞到她手裡,再拍了拍自己的右肩信誓旦旦笑道,“放心,這對狗男女,義兄給你解決了!”
香瑟瑟愣愣問道:“爲什麼要殺納蘭褚旭?”
“這個你甭管。”負春秋扳下一隻雞腿來,先喝了口酒再暢快咬一口肉,停頓了會,擡起眼眸看她試探問道,“你跟那白衣男子又是什麼關係?”
“他是樂師,隨行出遊罷了。”香瑟瑟微笑回答。
“
咳……”負春秋猛然被嗆着了,抹了一把嘴上的酒,哭笑不得大笑道,“樂師?就他也敢稱樂師?”
“義兄認識他麼?”香瑟瑟試探問道,能說出這句話的人定然是知道玉面不擅長樂器。
知道玉面不擅長樂器的人,斷不會是陌生人。
“見過幾面,沒什麼交情。”負春秋最後掩飾道。
“喔。”香瑟瑟應了聲,之前玉面提到凌霜城的時候,她就感覺怪怪的,現在看負春秋的神色,想必玉面一定去過凌霜城。
負春秋瞅了瞅她沉思的樣子,心想這個女人腦袋靈光,自己少少心思便輕易被她看破,既然與她結義,也不該多作隱瞞。
他抹了抹嘴角的酒,若有意味道:“好了,我也不瞞你,這個男人並非一般人,他是……”
說着他忽然停頓下來,香瑟瑟迷惑看着他,只見他的眸色忽然變得慎重。
他擱下酒壺急步起來藉着月色往哪山間小路看去,好一會兒,他轉過頭來低聲道:“你在這呆着,別作聲。我去探探情況。”
說着,他便展臂施展輕功而去。
“哎……”香瑟瑟站起來低喊了聲,他已經沒了蹤影,她只好坐下來,心裡還好奇他沒說完的話。
這時她也餓了,只好邊吃邊等。
忽然傳來奇怪的聲響,香瑟瑟忙小心翼翼吞下嘴裡的食物,下意識屏住呼吸四下張望,雖然這裡沒有狼叫虎叫,但是,此時此刻,似乎跑出一個殺手來更加可怕。
“吖……”
突然聽見一個喊聲,香瑟瑟觸電般站起來,手中的烤雞跌落到火堆裡,隨後看見一個女子狼狽地從叢林裡踉蹌跌出來。
“什麼鬼東西呀!”
女子一臉埋怨扯掉捆在自己腳上的藤蔓,叨囔着,扭頭往香瑟瑟看去,突然又是“吖”的一聲驚叫。
香瑟瑟再次被她嚇了一跳。
女子快步跑過來,一臉痛心看着掉在火堆裡的烤雞,滿目痛心捶打胸口,睨向香瑟瑟責備:“我聞着香氣好不容易一路追過來,你怎麼可以把它扔到火裡呢?”
“還不是被你嚇到火裡的?”香瑟瑟理所當然說道。
女子斜挑眼眸扯了扯嘴角,再挺直身子盯着她冷聲道:“你的意思,要我賠咯?”
香瑟瑟輕作點頭應聲:“我吃了三分之一,你賠我三分之二便是。”
“你……”女子正想責備,忽然擰緊眉頭,細細打量香瑟瑟輪廓,試探問道,“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香瑟瑟下意識打量眼前這個女子,看她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碧衣羅裙,五官精緻,明眸大眼很是活靈,卻神氣傲慢,迎着月光輪廓分外分明,不像是京都的人。
面對這樣突然冒出來的人,自己無拳無腳只好儘量跟她繞圈子,拖延到負春秋回來爲止。
她莞爾淺笑道:“世界雖大,相逢也不是件稀奇的事。”
“我怎覺得你……”女子低唸了聲,忽然斂緊眸色側耳傾聽,“追來了。”她不悅低唸了聲,抓着香瑟瑟的手往叢林跑去說道,“跟我走!”
“什麼追來呢?”香瑟瑟納悶問道。
女子加快腳步,眉頭緊皺低念:“白麪鬼,這些人都不長眼睛,被他們纏上了沒好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