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褚旭遲愣,輕作點頭微笑道:“嗯,你想到呢?”
香瑟瑟微閉眼睛以示回答他的問題,再睜開眼睛鄭重說道:“從此以後,你不允許在我跟前露出半個笑容。”
“……”納蘭褚旭完全矇住了,嘴角那抹笑滑稽地扭曲,笑容欲斂難收,哭笑不得問道,“我的笑容招惹你呢?”
香瑟瑟厭惡別過臉去,不再看他,微閉眼睛喃喃道:“反正我不要再看見。這要求有點爲難,我給你三個月的時間適應着,三個月後正式把它寫在契約了,你就絕對不能在我跟前笑了……”
“……”納蘭褚旭驟然滿臉黑線,這女人缺的是哪根筋呀?
他還想說什麼,就聽到她吐氣如蘭的呼吸聲,知道她睡着了,他也不再去打擾她。
阿洛迷惑的目光在二人之間徘徊,先別說這二人的對話古怪,這小主子失蹤了好幾天,突然以這樣疲倦狼狽的姿態回來,而且還是這位準姑爺送回來。
還有,這準姑爺笑起來挺好看的,怎麼就被小姐厭惡了呢?太多疑問了。
天亮未亮,納蘭褚旭回到旭王府直接往自己的凝暉堂走去,進了院子,無意擡頭,滿眼是陌生的景色,意識到自己走錯地方了,忙轉身出去。
出了院子,他止住腳步扭頭向上瞧去,這牌子上面的確寫的是凝暉堂。
他滿腦子迷惑慢步走進去,這院子栽種了不少鮮花,亭子外不僅多了一個鞦韆還多了池塘,這真的是凝暉堂嗎?
“公子,阿虎等不到你,原來你直接到這來呢。”
聽見聲音,納蘭褚旭扭頭看向迎面小跑而來的阿虎,直接問道:“這院子是怎麼回事?”
阿虎愣了愣,掃看了兩眼,連忙解釋:“回公子,你外出之前不是說要阿虎聽從香六千金的意思嗎?她說院子就要改成這個樣子。”
“她的意思?”納蘭褚旭再次認真審視這個面目全非院子。
原來的幾顆竹子還保留着但刻意修剪了挪到了通徑旁邊,小徑中途有一個葡萄花架,穿過葡萄架映入眼簾的是綠柳扶疏的小池塘,直通新挖的池塘,池塘就開在亭子邊,亭子外有一條花 徑,花 徑的盡頭是鞦韆架。
他淡然笑笑,穿過葡萄花架直接往屋子走去,瞧見門上貼了紅雙喜,推門的手停頓了一會。
阿虎快步跟上來說:“香六千金還吩咐了,屋子裡的所有東西都必須換新的。小的已經照辦。”
納蘭褚旭推門一看,才知道什麼叫恍然一新,若不是這裡明確刻着凝暉堂三個字,他還真以爲自己走錯了地。全新的傢俱,全新的擺設,完全找不到過去的丁點氣息。
阿虎跟在他身邊欣喜笑道:“公子,你要不要到房間裡瞧瞧,少夫人對你很是體貼。她特意命人將書房和臥室打通,把書房打開就是外邊水池的景色。少夫人還準備了一張軟塌,公子您若坐着累了,還可以躺着看書,也可以看到外面的風景,涼風颯爽,甚是妙呀!”
“是嗎?”納蘭
褚旭走進臥室,心絃輕動,這臥室佈置得簡單卻不失別緻。
牀前沒有任何遮擋物,左邊是大好山河的屏風,屏風後面是衣櫥、梳妝架之類的物品。右邊是靠牆擺了桌子和案几,與書房相通的門垂掛着珠簾。
他輕挽珠簾轉進書房又是眼前一亮,纔剛進去,映入眼簾的就是窗外朦朧的月色,微風徐來,好不恰意。
他看了一眼左邊的軟塌,然後往右邊的書桌坐下來,背後是擺放整齊的書架,擡頭向前一看,微微一愣,這個角度向窗外看去,正好是鞦韆架。
這下才發現,原來鞦韆架後的牆壁上攀援着一些植物,只是天色不太亮,不知道是何種植物,此刻有幾顆螢火蟲在飛,甚是美妙。
他下意識往軟塌那邊看去,若躺在那裡,又會是怎麼一番景象呢?
阿虎隨後走進來,笑眯眯問道:“公子,還滿意吧?”
納蘭褚旭淡然掃視,看向窗外的景色問道:“她是如何在這短短時日將這裡徹底改頭換面的?”
阿虎憨憨一笑,忙回答:“少夫人說,有錢能使鬼推磨。”
納蘭褚旭摸了摸用檀香木所制的書桌,淡笑道:“喔,這女人出手挺闊綽的。”
阿虎輕咳一聲,低頭說道:“當然,這都是公子你的銀子。”
“……”納蘭褚旭驟然滿臉黑線,機械側頭看他。
阿虎避開他的鋒芒,輕扯嘴角苦笑說:“公子你臨行之前吩咐,必須聽從準少夫人的吩咐……小的不敢違抗……”
納蘭褚旭微閉眼睛微笑,罷了,已成事實,還能追究什麼。他轉到臥室屏風後,打開衣櫥,纔剛伸手進去,忽地瞧見衣櫥裡全是嶄新而陌生的衣服。
跟上來的阿虎連忙解釋:“少夫人說,一切都要換新的。”
納蘭褚旭哭笑不得扯了扯嘴角,側頭向後看他,無奈道:“我這是不是引狼入室?”
阿虎低下頭去不說話,心裡的話卻是:這不正好嗎?你們是同類。
一會兒,納蘭褚旭猛然想起一件來,急切轉過身來問:“我的……”
“公子莫急,在這。”阿虎明白他的着急,連忙從箱子裡翻出一個錦盒送到他跟前,恭謹笑道,“這是你的命 根,就算給阿虎十個膽子,阿虎也不敢把它給扔了。”
納蘭褚旭接過錦盒若有所思到旁邊的梳妝檯前坐下來,把錦盒打開,映入眼簾的是各式的珠花,他提起手來輕輕撫過每一串珠花,然後從袖中掏出那日撿到的貓眼石。
“不要刻意去找,若是你以後在遇上它,那麼,就證明你是我的男人,你,必須得娶我!”
回想着那個有點霸道卻又清麗的絢爛笑容,納蘭褚旭的臉上緩緩浮起一抹淺笑,眸底深處卻是無法掩飾黯然傷痛,再次遇上它又如何,早已物是人非。
候在一旁的阿虎見他出神,遲疑了一會兒,輕聲道:“公子,又想起若惜姑娘呢?”沒有得到迴應,他再試探念道,“其實,現在還來得及,要不,
取消了這婚事?”
納蘭褚旭合上錦盒遞給阿虎,目無焦距看着前方,淡淡道:“扔了吧。”
“扔呢?”阿虎訝然問道,遲疑不敢接,再迫切提醒,“公子,這可是……”
“扔了。”納蘭褚旭語氣驟冷。
阿虎不敢怠慢,連忙接過錦盒快步向外走去。
翌日,香瑟瑟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她與納蘭褚旭的新房裡邊,她已經忘了自己是睜着眼睛走過來的,還是閉着眼睛被人擡進來的,反正此刻就端端正正披着蓋頭坐在牀上。
“太君。”
忽然聽到守在左右的侍女齊聲呼喊。
“你們先下去。”
“是。”
聽到侍女陸陸續續走出去的聲音,香瑟瑟下意識提起手來摸到頭蓋上。
太君連忙制止她說:“別動,這應該由旭兒給你掀起來。你就這樣坐着,老身只是說幾句話而已。”
香瑟瑟把手放下來輕放在腿上,輕聲迴應:“請太君輕訓示。”
“爲妻之道,護國公府的嬤嬤應該教過你了吧?”太君若有意味問道。
香瑟瑟聽見這話頓時紅了臉頰,這所謂“爲妻之道”可不是三從四德那些,而是夫妻閨房之事,她無奈應聲道:“嗯,嬤嬤都教過了。”
“教過便好。”太君滿意點點頭,再鄭重提醒,“你比較幸運,是旭兒的第一個女人。當然,責任也比較大。我們這邊的規矩,新婚之夜都是女方作主動,你要是還不懂怎麼侍候夫君,趕緊問趕緊學。待會要好好侍候,要讓他感到舒服,千萬不能讓他厭了閨房之事。”
香瑟瑟從脖子一直紅到耳根,羞澀應了句:“知道了。”
最後,太君還警告一句:“醜話說在前,男人想要什麼你就主動給什麼,若是讓他惱了,我可饒不過你。”
“是。”香瑟瑟哭笑不得應了聲,那納蘭褚旭沒碰過女人就罷,難不成還是個低能兒?
太君離開不久,納蘭褚旭就回到凝暉堂了,他纔剛準備推門進去,納蘭明珠便帶着一羣喝得醉醺醺的人來鬧洞房。
納蘭褚旭眸色微斂不緊不慢轉過身來掃過去,最終把目光定格在納蘭明珠身上,冷聲問道:“姑姑這是做什麼呢?”
納蘭明珠冷哼一聲戲謔道:“鬧新房呀,怎的,第一次成親,不知道規矩?愣着幹嘛什麼?放心,我們不會把你的新娘子給吃了。”
她話音剛落,其他人跟着起鬨了。
納蘭褚旭聳聳肩,正欲推門讓他們走去,突然一個婆子走來,是太君身邊的雲婆。
雲婆上前來欠身拜了拜,恭謹說道:“各位主子,太君有令,今晚任何人不得已以任何形式鬧新房。”說着,她轉向納蘭褚旭恭敬笑道,“大少爺,時辰不早了,春宵苦短,進去吧。”她再轉向納蘭明珠微笑道,“郡主,太君讓你好好招待貴客。”
“嗬!”納蘭明珠輕俏嘴角無奈一笑,白了納蘭褚旭一眼,只好帶人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