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時委屈得眼含淚星,氣急敗壞反駁:“我告訴你又能怎樣,你會替我解決嗎?納蘭褚旭,是你讓我一點一點把心事隱藏的!你責怪我把心事隱藏,你又何時真正放開懷抱迎接我的心呢?”
納蘭褚旭僵了僵指頭,輕輕吻掉她的淚星,冷冷道:“那你是堅決不說,是吧?”
香瑟瑟越發感到背後灼熱無比,感覺好像皮肉要被燒焦了一樣,她含着淚盯着這個男人,竭斯底裡吼道:“負春秋說有人要將我抓到凌霜城的冰雪殿中囚禁起來,這事我連玉面也沒說,你知道了,你能替我做什麼?”
納蘭褚旭摁在她後背的手狠狠向上一推。
香瑟瑟直覺五臟六腑像被撕裂了般,雙手狠狠掐進他的皮肉,卻倔強地不再哭泣。
“那我便派人率先屠了凌霜城。”納蘭褚旭異常陰翳冷聲道,“看除了我之外,誰還能囚禁你。”
“你滾開!”香瑟瑟竭力從他懷裡爭扎開來,轉身便走。
納蘭褚旭疾步轉身一掌落到她裸背的黑印上,香瑟瑟直接撲到牀上猛然吐了一口鮮血,她竭力忍住疼痛冷笑自嘲抹了抹嘴角的鮮血,沒想到自己竭力護他卻換來這樣的下場。
她稍稍側頭,看見臉色陰翳的他步步逼近。她不由得怔了怔,連忙回過身來,雙手撐着牀單,悻悻退到牀角。
納蘭褚旭冷手掐住她的手腕,將她扯到跟前,往她的後背瞧了一眼,指尖輕輕勾勒下去。
“你放開我!”香瑟瑟用沒有被抓住的手一個勁捶打他的肩膀,哭喊叱喝,“納蘭褚旭你直接殺我,不允許你羞辱我!你滾開!”
她感到最噁心的就是,每次這個該死的男人動了殺心,旋即也動了他的色心。
納蘭褚旭確定她後背的黑印漸退後,才鬆開她的手,慢步退開來,雙手負後冷冷道:“我對你沒興趣,對你的身體也沒興趣。玩玩罷了。”
香瑟瑟忙抓過被子裹住自己,梨花帶雨哭噎盯着這個心理扭曲的男人。
“啪……”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緊接着是阿洛的聲音,“小姐,是阿洛!阿洛有急事!”
香瑟瑟忙擦掉自己的眼淚,意欲下牀。
納蘭褚旭伸手攔着她,輕聲道:“換件衣服。”
香瑟瑟冷嗤一聲,紅着眼圈,戲謔道:“夫君放心,我絕對不讓你的醜事被人知道。”
納蘭褚旭沒有說話,拂袖往書房走去。
“阿洛,你等會。”香瑟瑟輕喊了聲,忙去換了衣服,順便往眼圈添了些脂粉掩去那紅眼圈,穩定情緒後,這纔到外去。
待她關上房門後,納蘭褚旭轉回臥室,走到牀邊看了看她吐出來的黑血。
剛纔動她並非按耐不住也非殺氣太盛,只是抓住她的手腕的時候,突然發現她中了毒,所以才扯了她衣服將她身上的毒凝聚起來,然後一掌打出來。
讓他迷惑的是,這人兒從昨晚直到現在,一直跟自己在一起,昨晚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中毒呢?
像穹戈夫人的事一樣,那酒藏得隱秘,突然就染了毒,誰是幕後黑手?誰能在不知不覺間下毒?
但能肯定的是,下毒之人,一定是昨晚在座的某一個人。
很快,他想到了聶雲霄,因爲這個人懂些醫術,上次香凝玉昏迷,連毒醫都束手無策,他卻輕易能解。
此人,怕並非表面那樣懦弱無能。
不,有時候,越裝得懦弱無能的人,越是狠毒萬分。
香瑟瑟來到前廳,只見納蘭北峰躲在角落裡一個發抖,她側頭看了看阿洛迷惑問道:“他怎麼呢?”
阿洛擰了擰眉頭,一下子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納蘭北峰連撲帶滾撲到香瑟瑟腳下,渾身發抖說道:“嫂子,我殺了納蘭維美!怎麼辦?怎麼辦呀?”
“你殺了納蘭維美?”香瑟瑟訝然問道。
納蘭北峰迫切點頭說不上話來。
香瑟瑟低頭看他惶恐不安的臉,此刻他的滿臉憔悴,雙眼紅腫帶黑,應該是惶恐了一個晚上。
“不是這樣的!”阿洛連忙解釋,“昨晚阿洛回來給小姐取袍子,抄近路從西竹林走,哪知道那二少爺突然把我攔住,三少爺爲了救我才傷了他!”
“傷了他?”香瑟瑟蹲下來打量着納蘭北峰,迷惑問道,“那納蘭維美好像懂些拳腳,你怎麼傷他?”
納蘭北峰手心顫抖掏出玲瓏球來,哽咽回答:“他要殺我,我就用這個打他,當時因爲害怕,沒有看他怎麼樣了。但這玲瓏球的確沾了血跡。嫂子您說,是不是我殺人呢?”
香瑟瑟拿過他手裡的玲瓏球看了看,她記得這個東西即使化作鳥兒,那翅膀也不是很長,怎麼能將人的頭顱割下來呢?
“納蘭維美是被人用鋒利的刀割了腦袋。”忽然傳來納蘭褚旭的聲音,三人不約而同扭頭看去,隨後便看見他從房間裡走出來冷聲道,“他臉上有被劃傷的痕跡,那纔是你弄的。”
納蘭北峰聽見這話,頓時不知道是驚還是喜,悻悻問道:“你……你……你不是被關起來嗎?怎麼會知得那麼清楚?”
納蘭褚旭沒有回答他,直接拂袖向外走去。
納蘭北峰再把迷惑的目光轉向香瑟瑟,香瑟瑟回想了一下今天早上出門之前,就好像有人用飛鏢傳來紙條,不是靈隱就是小衛了,說的大概是這些事情吧。
“自然是小衛偷偷彙報的。”香瑟瑟淡笑道,權當這樣了。
“真的?我真的沒有殺人?”納蘭北峰喜出望外問道。
香瑟瑟輕作點頭不語。
納蘭北峰激動跳起來緊緊抱住阿洛歡呼:“我沒有殺人!阿洛,我沒有殺人!”
阿洛差點沒被他箍得喘不過氣,竭力推開他恐嚇道:“你還大聲嚷嚷,要是被人聽見了,不是你殺的,也推你身上!”
納蘭北峰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跑到屋外張望了一下,又轉回來神秘兮兮問道:“嫂子,那是誰殺了納蘭維美?”
香瑟瑟輕搖頭,再試探問道:“你們昨晚有沒有發覺什麼異樣?”
他倆對看搖頭,納蘭北峰緊接着說:“昨晚我害怕,去找師傅,在他房裡躲了一個晚上,他都沒回來。三娘子也不在。嫂子,他們去哪呢?該不會出事了吧?”
“噓,他們到外面喝酒了,他倆不在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提起。”香瑟瑟慎重提醒,他倆忙點點頭。
納蘭北峰也不管這麼多了,知道自己沒有殺人,高興得跟只鳥兒似的,歡快地跑回去,說要沐浴洗掉黴氣。
納蘭北峰離開不久,太君便來了,只帶了雲婆。
阿洛上了茶後,太君便讓她和雲婆都出去,沉默了一陣子,她打量香瑟瑟問:“旭兒的身世,你真是從美蓮那賤婢身上得知?”
香瑟瑟輕作點頭
,回答道:“我也只是狐疑纔派人去打探,還好,來得及時。”
又沉默了會,太君冷聲問道:“既然這都是趙姨娘的毒婦所爲,昨晚你爲何誣衊你家翁?”
香瑟瑟莞爾低笑,不以爲然反問道:“太君認爲我是誣衊嗎?”太君看着她沒有說話,香瑟瑟緊接着說,“太君或許不知道吧,世子爺是三皇子的人。”
太君恍然一愣,迴心想去,這才憶起昨晚納蘭傅曄跟聶雲庭的確互相唱和,而且是處處針對納蘭褚旭,原來是有這一層關係。
她頓時寒了心扉,在納蘭傅曄還不知道那不是他的兒子之前,就已經能下這樣的毒手,虎毒不食子呀,偏這納蘭褚旭有兩個最惡毒的父母。
她再打量香瑟瑟兩眼,依昨晚的情形看來,這女人的確是全心全意對納蘭褚旭的,至於她跟聶雲庭苟且之事,怕是聶雲庭有心設計讓納蘭明珠和白若惜看到罷了。
又沉默了好一陣子,太君若有意味道:“旭兒那孩子……他的脾氣倔,我知道此刻他最不願意見到我。所以,你替我轉告他,旭王府永遠都是他的家。”
輕嘆了聲,她又喃喃道:“這孩子命苦,一出生就被抱來的旭王府,過了十年的如珠如寶的生活,然後被無情地推來推去,還不斷遭人算計毒害……時過境遷,怕他的親生父母也是難以再尋了。”
送走了太君,香瑟瑟回到房間便看到坐在案几旁的納蘭褚旭,心臟無力顫抖,大吃一驚,這個男人不是出去了嗎?怎麼還在這?
納蘭褚旭沒有理會她,繼續喝茶。
剛纔他並非出門,只是不想跟納蘭北峰太多廢話,所以從前門出去,然後繞書房的門回來罷了。
想來太君的話,他已經聽到,香瑟瑟實在不想再跟他說任何一句話,獨自往書房走去。
太君回到緣境就看到白若惜站在自己的屋外等候,她輕嘆了一口氣,沉聲道:“進來吧。”
雲婆忙上前去推門,太君坐下來後,白若惜馬上給她端來了茶輕聲道:“若惜昨晚的表現,定讓太君失望透頂了。”
太君沒有接她的茶,恨鐵不成鋼責問:“不是就是一顆寶石嗎?你爲何要作踐自己?我對你的確很失望!”
白若惜忽然紅了眼圈,委屈道:“那並非若惜的本意。”
太君見她淚眼潸潸的,似是受了委屈,忙問道:“我也不相信你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若惜哽咽了會,輕聲道:“自從上次見了穹戈夫人後,她看上了我,還要我侍奉三皇子。若惜不願意,所以才故作討好在臺上施計,讓三皇子和穹戈夫人厭了我。”
“竟有這等事!”太君咬牙切齒道,但那聶雲庭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這事絕對可能,更何況這白若惜不僅貌若天仙而且才華出衆,他們自然想要了去,只是沒想到手段這麼卑劣。而且,得不到還大加羞辱,真是可恨之極!
太君接過白若惜手裡的茶杯擱到一旁去,輕拍她的手背疼惜道:“倒是委屈你這孩子了,以後該怎麼見人呢?莫怕莫怕,萬事有奶奶給你擔着。”
“多謝奶奶。”白若惜甜甜道了句,心中暗喜微冷,又看了看太君略顯憔悴的臉說,“奶奶臉色憔悴,定然沒有休息好,要不,再去歇會?”
“嗯,還是你最貼心。”太君歡喜笑道,想起旭王府一下子出了這麼多事,心頭卻又鬱結難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