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質不錯。”納蘭明珠摸着甚是歡喜,輕嗅了會,歡喜道,“還有淡淡的香氣。”
鄭白見她歡喜,心生愉悅,連忙說道:“這都是上等天鵝羽,每一根羽毛都經過精挑細選,無論毛質、形狀、大小几乎一致。”
納蘭明珠羽扇掩臉挑起眼眸看他,神態甚是勾人。
鄭白臉頰微紅,略帶激動道:“普天之下,只有郡主你纔有資格擁有它,不,它是爲你而生的。”
“油嘴滑舌。”納蘭明珠輕哧一聲,又拿起另一把羽扇細看。
鄭白緊接着說:“郡主,我剛纔還特意去求五皇子明天爲你奏曲。”
納蘭明珠納悶皺起眉頭,迷惑問道:“爲什麼要他爲本郡主奏曲?這宮中好的樂師不多着嗎?”
鄭白不以爲然說道:“宮中樂師雖多,但是我聽說五皇子所奏之曲能招來鳥雀。郡主手執羽扇,若與羣鳥共舞,定能驚豔天下。”
納蘭明珠嘴露笑容,側頭看他笑道:“你怎那麼多點子?不錯,今晚總算立了一功。”
翌日,納蘭明珠率先上臺,只是往臺上一站便贏得不少期盼的目光,誰都知曉,明珠郡主的羽扇舞乃京都一絕。
昨日聽聞比試舞藝,不少人拼盡關係就望能進宮一睹驚世舞藝。
聶雲霄走到擂臺角落的琴前坐下,調試了幾個音再跟納蘭明珠對看了一眼,繼而快速撥弄琴絃。
納蘭明珠手中的羽扇瞬間劃過嬌美的臉龐,留下一個嫵媚而冷傲的眼神,纖細雪白的紗衣從風飄舞,繚繞的長袖左右交橫。
時而狂,時而野,時而溫柔,時而傲慢,一顰一笑都散發着勾人攝魄的魅。
陽光映照,手中的羽扇散發出淡淡的迷離光彩,她微訝,舞步依然傲慢如斯,輕捻衣袖下意識往鄭白看去,會心媚笑,嫋嫋邁步旋轉起來。
“好!好!”
臺下歡呼聲此起彼伏,納蘭明珠倩腰慢扭,羽扇輕展,一隻彩鳥正好落到她的羽扇處,畫面極美,白裙似雪,羽扇星光彌散,宛如一個仙子與仙雀在瑤池畔嬉戲。
歡呼聲不絕,太君的心卻低落了下來,遠遠看着坐在納蘭褚旭身邊的人兒,不管是樣貌抑或才情,那女人都無法明珠相比,她憑什麼取勝?
坐在香瑟瑟身邊的白若惜也開始着急了,若是輸了,就要離開京都,那豈不再也見不到那個人?
她怨納蘭褚旭被人下藥,恨自己昨日沒能贏下納蘭維美,對坐在身旁的女人完全不抱希望。
帶着幾分怨氣,她轉向香瑟瑟冷笑道:“大少奶奶該更換舞衣?”
“穿尋常的衣服就行了。”香瑟瑟淡然淺笑道,飲了阿洛送來的酒,再往納蘭褚旭看了一眼,才姍姍從位置上起來往擂臺走去。
衆人還沉在納蘭明珠的驚豔當中,看見這個平頭素臉、貌若無鹽的女人走上臺,紛紛嗤之以鼻。
關於這個女人,他們只知道她是一個不淨之女,還跟自己姐夫不乾不淨,聽說嫁入王府不久就擾得家宅不寧,一切一切都是讓人鄙夷的事情。
見她久站舞臺之上,既無音也無樂,除了“閉目養神”,那人更加沒有任何動作。
臺下的人忽然多了幾分期待,不是期待她的表演,而是期待揶揄她的機會。
“這是怎麼回事?這女人該不會壓根不知道怎麼跳舞吧?”
“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雲婆略帶着急湊到太君低念:“主子,這少奶奶該不會害怕,忘了吧?”
太君無奈扶額輕嘆道:“昨晚就說不應該繼續,這個女人偏要逞強,淨給旭兒丟臉。”
納蘭明珠看着香瑟瑟獨在臺上閉目發呆的樣子,羽扇掩脣,甚是涼快,待會得好好揶揄一番。
寶座上的皇帝無奈扶額,揮手讓身後的太監上前來,輕聲吩咐:“行了,讓她下去吧。”
白若惜迫切看向納蘭褚旭說:“要不跟陛下說,這一局讓我上去吧?”
“再等等吧。”納蘭褚旭輕聲迴應,看着臺上閉目養神的人兒,下意識把手摸到藏在袖中的竹笛。
他心裡正納悶着,這人兒該不會在等着自己給她奏樂吧?昨晚的話,他只以爲是玩笑,但不知爲何,還是神推鬼差地把竹笛帶來了。
再三遲疑,最終他還是放下了袖中的竹笛,任她一人在臺上。
太監意欲邁步向前,忽見臺上的香瑟瑟突然睜開了眼眸,太監頓時遲疑了會,只見一隻蝴蝶翩翩向舞臺飛去。
納蘭褚旭眸色微斂,見那蝴蝶向臺上的人兒靠近,他迫不及待站起來,正欲飛奔過去,卻見那人兒緩緩提起手來了。
白若惜被納蘭褚旭的異動怔了怔,往香瑟瑟的方向看去。其他人見臺上的人兒終於肯動了,忙轉過目光去。
香瑟瑟看着翩翩落在指尖上的蝴蝶,脣畔處忽地浮起一絲恬淡的微笑。
看見她這抹笑,納蘭褚旭懸起的心一下子落下了,似乎落到了雲端,不是因爲那懼怕蝴蝶的人兒竟去碰它,而是她那抹笑,不鹹不淡,不驕不躁,不染纖塵,不着痕跡,輕如雲煙,卻在那瞬間顛倒了衆生,迷了世人的眼。
正在飲酒的聶雲庭緩緩放下手中的酒杯,身子稍稍探前看去。
香瑟瑟指尖輕擡,驚走停靠的蝴蝶,右手挽腰後,軟若無骨的左手隨着蓮步輕邁捻指稍臺,粉蝶紛沓而至,她左顧右盼生出似水舞步,眉心輕蹙略帶情愁,玉手輕撥繞身彩蝶,如青柳揉撫水面,驚起旖旎的波瀾,驚醒了夢中的人。
臺下衆人癡癡看着與蝶共舞的人兒,此刻依舊無曲無音,蝶舞翩飛,人兒若柳扶風,纖纖舞步洗滌了紅塵,褪去了繁華,恬美如月下曇花,寧靜如仙泉淨水。
以至讓人產生了幻覺,納蘭明珠是那高高在上的瓊瑤仙子,可顧可盼卻不可親。
眼前此女卻是人間仙子,明明如夢如幻,如煙似影,卻彷彿就在身旁,捻指可及;又如同置身於海市蜃樓中,飄渺不可及,然又有一股莫名的暖息融入心窩,感覺這是真實的存在,並非那夢中幻影。
忽然一縷笛音驚破紅塵,衆人如夢初醒的時候,便看見吹奏橫笛的納蘭褚旭慢步往臺上走去,與蝶中起舞的人兒柔目相對。
那人兒含羞帶盼,挽蝶繞走在他身旁。頓時成就一幅情意濃濃的浪漫唯美畫面,羨煞旁人,一下子撩起了在席不少人蠢蠢欲動的心。
臺下的聶雲霄也禁不住撥弄琴絃,配奏樂音。
納蘭褚旭向她提起手來,香瑟瑟恬然淺笑把手搭在他的指尖上,納蘭褚旭握住她的芊芊玉指稍微用力,香瑟瑟螺旋落入他的懷中,驚起了環繞二人身旁的彩蝶。
納蘭褚旭帶着幾分癡迷,低眸凝視着懷中的人兒,喃喃問道:“娘子的舞藝明明不是絕佳,爲何卻有迷倒衆生之惑?”
香瑟瑟淺笑如煙側眸向後看他,給臺下衆人留下驚世的美豔,輕啓玉脣迴應:“我要拼的,從來不是舞藝,而是演技。”
說着,她優雅回過
身來把手搭在他肩上。
納蘭褚旭順手扶住她的玉手,與她在流蝶間跳起華爾茲,手扶她的纖腰帶着她旋轉一圈,再次將她收入懷中。
夫妻二人雙雙提起手來,納蘭褚旭扶住她的玉手接住蹁躚落下的蝴蝶,溫聲低喃:“娘子不怕毛毛蟲了嗎?”
香瑟瑟莞爾笑道:“夫君不是說,它已蛻變的嗎?”
納蘭褚旭掌心輕壓,一股氣流從體內溢出,環繞舞臺的蝴蝶旋即款款離去。
誰也沒有說話,臺下只是一陣熱切的掌聲,納蘭明珠甚是不悅。
白若惜禁不住在心中輕嘆一聲,再把含情愁怨的目光落到聶雲庭身上,卻見他仍癡癡地看着香瑟瑟,心生不悅,狠狠剜了香瑟瑟一眼。
“甚妙!甚妙!”皇帝拍掌贊好,看了一眼離去的蝴蝶,再把目光落到從臺上走下來的夫妻倆,歡喜笑道,“褚旭,快帶你的夫人上來讓朕瞧瞧。”
納蘭褚旭忙帶着香瑟瑟往臺階上走去。
聶雲庭凝視着逐漸走近的香瑟瑟,不知爲何,這個女人明明貌若無鹽,卻又似乎有一種錯覺,每多看她一次,她就美一分,越看越美。
待香瑟瑟和納蘭褚旭行禮後,皇帝目光怪異地打量了香瑟瑟兩眼,很快否定心中所想,掩藏了眼色,讚歎道:“沒想到你這妮子藏得最深,竟有如此絕倫的舞步。香公真了不起呀,生得個個女兒驚豔衆生。”
“陛下見笑了。”香瑟瑟低垂眼斂淺笑迴應。
皇帝微閉眼睛深呼吸,再睜看眼睛看向香瑟瑟好奇問道:“真香,剛纔已經聞到一股奇特的香氣,現在更加濃郁。你用的是什麼香料?”
“是來自西域的奇香。”納蘭褚旭搶先回答道,“可惜只用了一次,便再難尋了。”
“喔。”皇帝略帶惋惜應了聲,又看向香瑟瑟歡喜笑道,“這一局你們贏了。”
太監忙敲響銅鑼宣佈:“這一局,納蘭大公子勝!”
“豈有此理!”納蘭明珠狠狠咒唸了聲。
聽到這個消息,白若惜頓時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恨。
太君倒是樂了,雲婆略帶激動的握住太君的手。
聶雲庭眉頭輕皺,輕聲道:“父皇,這樣一來,就是平局了。”
“平局吖……”皇帝若有所思低唸了聲。
香瑟瑟輕聲道:“陛下,可否容臣婦說幾句話?”
皇帝點點頭示意讓她說。
香瑟瑟琢磨了會緊接着說:“嫡庶之分是上天註定,才能強弱是後天所勤。若一切聽任上蒼的安排,誰還會努力勵精圖治?沒有競爭何來進步?臣婦認爲,只有弱者纔會畏懼別人爭奪他的位置,只有無能者纔會杞人憂天。有能者何懼後來居上?像太子殿下,同爲嫡子,卻沒有被這場不必要的爭論所驚擾,這纔是嫡系該有風度和氣魄,真正的天命所歸。”
“說得好!說得好!”皇帝連連稱讚。
坐在皇帝右邊的聶雲碑聽見這話,甚是高興,對香瑟瑟又添了幾分讚賞。
另一邊的聶雲怒沒有說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眸色暗沉。
“這本來就是一場可笑的爭端,是那些沒有才能沒有膽量沒有抱負的人杞人憂天所致!”皇帝冷沉說道,再轉向納蘭褚旭沉聲道,“倒是讓旭王府受累了。既然是平局,那就都不罰,都賞!”
賽場散後,卻發現不見了阿洛,問了其他人也說沒見過,擔心她在宮裡出事,香瑟瑟離了衆人到附近尋看。
轉過圍牆就看到納蘭褚旭和聶雲怒先後走到樹蔭下,一開始並沒聽見他們說什麼,後來好像是聶雲怒不悅,聲音稍微提上去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惜服藥輸了比賽,不就是爲了等輸了之後一把拉下聶雲庭嗎?她怎麼贏呢?”
“這是我意料之外,我從來沒想過她會贏。”
香瑟瑟忙退了回去,輕靠牆壁,眉心緊蹙,竟然是他自己服的藥,怪不得由始自終他一點都不着急。
她的嘴角勾起一絲冷笑自嘲的笑弧,原來自己做的都是多餘的,不,礙事的。
忽然有人往這邊走來,她本想一走了之,最後還是撿了一顆石子,繞牆狠狠砸了過去。
“小心!”看見飛來物,聶雲怒驚喊一聲。
納蘭褚旭極手把襲來的石子抓住,再向他使了一個眼色。
聶雲怒連忙從另一邊離開,納蘭褚旭快速走到牆下探眸看去,見有一羣侍衛往另一邊走了,他眸色微斂再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石頭。
香瑟瑟沿着小徑走去,本想找個侍衛問路,轉過拐角,忽然撞上了一個人,她踉蹌倒退兩步穩住腳跟,擡頭看去是一個頗爲英氣的男子。
男子看了看她,眸色頗爲複雜地變得飛快,定眼看了她許久,回過神來,才迫切問道:“抱歉,剛纔可傷到你呢?”
香瑟瑟輕搖頭,正欲繞過他走去,又多問了句:“請問,你有沒有看見一個長得挺清秀的宮外女子,包子臉,眼睛大大的。”
“你是指跟在你身邊的丫鬟嗎?”男子試探問道。
香瑟瑟愣了愣,想着他剛纔或許也有觀賽,便微笑點頭問道:“對,就是她。公子可曾見她?”
“她在……”男子纔剛開口,就傳來納蘭褚旭的聲音:“瑟瑟,原來你在這,讓爲夫好找。”
香瑟瑟眉心輕蹙,冷冷扭頭看去——敢問,你是在找我嗎?
男子看見走來的納蘭褚旭,抱手道:“納蘭公子。”
“賀少將軍回城了。在下與娘子還有要事在身,先行出宮了。”納蘭褚旭謙謙淺笑,便牽住香瑟瑟的手轉身離開走去。
“我找啊洛呢。”香瑟瑟連忙說道。
“阿洛就在前邊等你,她只不過去了趟淨手罷了。”納蘭褚旭輕淡道,暗暗撩了一眼仍在佔原地的男子,再緊牽着她的手低沉問道,“跟他說些什麼呢?”
香瑟瑟無奈冷嗤一聲戲謔:“跟一個陌生人能說什麼?夫君該不會吃醋了吧?”
“他就是賀廉。”納蘭褚旭若有意味看着她說。
香瑟瑟輕蹙眉心,思索良久,才憶起與這個名字有關的模糊事情,淡淡地“喔”了一聲。
納蘭褚旭甚是歡喜,拉着她快步走去。
賀廉仍停在原地,注視着香瑟瑟漸遠的身影,這臺上驚豔衆生的女子,差一點就是自己的妻子,現在卻被別人牽在手裡,怪只怪自己當初冷傲,不願多看一眼。
聶雲怒打算繞小路回到御獵場,無意瞧見聶雲碑和皇帝二人獨自行走,他瞬間多留了個心眼,躲到假山後探聽。
聶雲碑看了看皇帝嘴角歡欣的笑意,試探問道:“父皇還在回味剛纔的舞蹈嗎?”
皇帝擺擺手,不以爲然說:“玩賞是次要的,重要是今日的結果,朕甚是歡喜。”他再側頭看他說,“納蘭褚旭是個人才,但有點野,你要好好把握。”
“兒臣知道,多謝父皇提醒。”停頓了會,聶雲碑試探問道,“父皇,
之前護國公府犯下重罪,爲何輕饒?”
皇帝秘笑了一陣子,若有意味道:“誅他九族容易,但是再尋這樣的人極難。還是褚旭的建議妙極,重罪輕判,香家等人定懷感激之心,又可滅了他們現在的咄咄逼人的氣勢。日後你登基爲皇再把他們召回,便可將他們控制於股掌之中。”
聶雲碑恍然大悟點頭應聲:“原是如此,納蘭大公子果然深思熟慮。”
躲在假山後的聶雲怒瞬間沉了臉,沒想到香家得以輕判竟然是納蘭褚旭獻的計策,而且,他還撒謊欺瞞。
“我願意爲你對我忠誠,沒想到你也會在我背後捅一刀。”聶雲怒冷然合上雙眸在心裡默唸,再想想今日,說好的計謀又功虧一簣。
聶雲怒睜開雙眸,揣度:莫不成他真的被那個女人迷住了?所以才爲了她輕饒香家,爲了她放棄倒下聶雲庭的機會?
是的,自從那個女人嫁到旭王府後,納蘭褚旭好幾次爲她借酒消愁,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沒想到連納蘭褚旭也不例外。
此女心思細膩,一旦納蘭褚旭被她征服,後患無窮。
“不行……這個女人萬萬留不得。”聶雲怒陰下眼眸在心裡默唸,尤其今日聽見她在皇上跟前說的話,他就莫名不悅。
旭王府受了賞,且比賽的兩方人馬都不用離開京都,老王爺當晚便請來月戲班子的人到王府慶祝。
香瑟瑟接到納蘭北峰派人送來的小紙條,來到約定的假山處卻沒看到他的身影,左右探看,他忽然從樹上跳下來,香瑟瑟猛然被嚇了一跳。
正好經過的納蘭褚旭聽到聲響往這邊走了幾步,無意瞧見香瑟瑟和納蘭北峰月黑風高、孤男寡女在此“私會”,猩紅的雙目頓時殺氣凜然。
“嫂子,沒把你嚇壞吧?”納蘭北峰殷勤小跑到她跟前,略帶抱歉笑道,“我怕被人發現,所以躲起來了。你今天在臺上好美,比明珠姑姑好看多了!”
香瑟瑟不淺不淡笑道:“恭維話可以省了,開門見山吧。”
“就知道嫂子你爽快。”納蘭北峰歡喜笑道,他捂着胸膛故作嚴肅咳了兩聲,擺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說道,“昨天明珠姑姑說,誰輸了就得聽命對方辦一件事。昨天納蘭褚旭輸給我了。”
“所以呢?”香瑟瑟淺笑問道。
納蘭北峰忙向她伸出手,理所當然說:“你把欠條還給我,我就隨意罰他自飲三杯算了。要是你不答應,我就讓他當衆跪下向我磕三個響頭。”
“欠條……”香瑟瑟低唸了兩個字,納蘭北峰迫切看着她微笑,不料,她淺笑道,“在你沒把錢還給我之前,我絕對不會給你的。”
“你這個女人!”納蘭北峰氣急敗壞指着她,咬咬牙警告,“那我就讓那個陰森森的傢伙向我磕十個頭!”
香瑟瑟不慌不忙笑道:“你敢讓他給你磕頭,我直接將王府衆人帶到機關園去。”
“你……”納蘭北峰氣得燥跳起來,踱了幾步,再轉到她跟前,盯着她咬牙道,“你可惡!你就偏心着他!”
香瑟瑟理所當然點點頭說:“他是我丈夫,我當然偏心於他。”
躲在暗處的納蘭褚旭也理所當然點點頭,就喜歡這丫頭護短。
頓了一會,香瑟瑟眸色微沉,冷聲道:“如何,你還要不要我夫君給你下跪?”
納蘭北峰盯着她不停磨牙,許久,才別過臉去,將她詛咒一萬遍後,才無趣說道:“就罰他自飲三杯,滿意了沒?”
“不滿意。”香瑟瑟隨即回了句。
納蘭北峰氣急敗壞轉過頭反駁:“這已經是最輕的處罰了,你別得寸進尺,難道還讓他罰我不成?”
香瑟瑟不以爲然淺笑:“就罰他今晚助興,獨舞一支。”
“……”納蘭褚旭驟然滿臉黑線。
“嘖嘖嘖……”納蘭北峰看着她無毒的笑容,哭笑不得問,“你確定,你這不是在陷害他?”
“我就陷害他怎麼呢?”香瑟瑟反笑問。
“……”納蘭褚旭汗顏,這個女人……敢問,哪裡又招惹她呢?
納蘭北峰旋即擺出一副受教的樣子,懇切點頭道:“既然是嫂子吩咐的,把柄在你手,那我只能唯命是從了。好戲要開鑼,我得趕過去了。”
說着,他就屁顛屁顛跑了。
香瑟瑟來到戲園的時候納蘭褚旭已經給她準備好了位置,她來到他身邊坐下,納蘭褚旭給她倒了一杯酒微笑道:“娘子剛纔到哪去呢?”
“到處走走。”香瑟瑟淺笑道。
“爲何不喚上爲夫,該不會生我的氣?”納蘭褚旭試探問道。
香瑟瑟側頭看他反笑問:“夫君做了什麼惹瑟瑟生氣呢?”
“應該沒有。”納蘭褚旭微笑道,心裡正納悶着。
一齣戲後,納蘭北峰探頭看向納蘭褚旭那邊戲謔道:“大哥,還記得昨日的約定吧?誰輸了誰要聽令對方辦一件事。”
“願聞其詳。”納蘭褚旭冷聲道。
太君左右看着這兩人。
納蘭明珠則暗暗盯着納蘭北峰——哪壺不開提哪壺,該死!
納蘭北峰瞅了香瑟瑟一眼,輕搖手中的酒杯戲謔道:“今日看嫂子一舞妙極,大哥後來伴舞又是錦上添花,只是,不知道大哥獨舞是什麼樣子,可否讓我見識一下。”
“嗤……”納蘭明珠頓時歡喜笑了出來。
太君的臉倒是馬上暗沉下來,大夫人察覺到太君的神色忙向納蘭北峰使了一個眼色,納蘭北峰努努嘴不做理會。
“我獨舞的樣子自然污了衆人的眼,有瑟瑟陪伴就不一樣了。”說着,納蘭褚旭拽着香瑟瑟的手,健步往戲臺走去。
“喂……”香瑟瑟踉蹌跟在他身邊,咬牙低估,“你知不知道什麼叫獨舞?”
“知道,可爲夫就喜歡與娘子共舞。”納蘭褚旭說着將她推了出去,恰好抓住她的手,輕輕一拉,讓她落入自己懷中。
大夫人瞅了瞅太君依然陰沉的臉色,忙圓場道:“自從瑟瑟嫁到王府後,褚旭這孩子變了許多,越來越喜歡留在家裡了。太君,是吧?”
太君微笑點頭,這是事實,從前也只是晚飯的時候才能見他一面,現在不一樣了。
趙姨娘看着臺上的納蘭褚旭,忽然若有意味說:“我倒是覺得,這褚旭自從學藝回來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不管容貌、舉止、脾氣,似乎都跟以前不太相似。”
太君好不容易綻開的笑臉又一下子陰沉下來,看也不看趙姨娘,冷冷道:“你這個生母雖說是親孃,可照顧他的日子屈指可數,他是否改變,你怎會知曉?”
趙姨娘聽出了太君話裡的怒氣,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忙轉移話題道:“太君,妾身聽說月戲班子裡的竇興演的羅奎甚是精彩,要不待會讓他演一段?”
聽見這話,鄭白心頭怯慌儘量把頭壓得低低的。
納蘭明珠瞬間陰下鋒芒狠狠剜了趙姨娘一眼,又暗暗往鄭白的腿上狠狠掐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