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瑟瑟怔了怔猛然閉上眼睛。
納蘭褚旭旋即察覺了端倪,把信拿到鼻尖前嗅了嗅,冷哼一聲戲謔道:“好呀,不僅給我寫休夫信,還在裡邊下藥。以爲我看到休夫信一怒之下把信撕破就着了你的道是吧?你這小毒婦,幸好,你夫君我耳聰目明。”
嘴上怒着,心裡卻歡喜,也就是說,她並非真心寫這封休夫信。
他低頭看了看這人兒憋屈的樣子,這纔打開她的穴道。
香瑟瑟連忙爬起來與他保持一個安全的位置,不悅反駁:“那是因爲你混賬!”
納蘭褚旭逼近她冷聲問道:“那爲何跑去找玉面?”
“拿解藥。”香瑟瑟別過臉去不悅回答,前日玉面把這藥交給她說可“防狼”,防的是聶雲庭。
她拿了也沒在意,用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藥效也沒解藥,所以趕緊去問問。
“算你還有點良心。”納蘭褚旭冷哼一聲,脫了鞋子,直接摟着她躺下去,歡喜道,“時辰不早了,歇息吧。”
“你幹什麼呢?當初不說好……”香瑟瑟纔剛開口就被他摁住了後腦,一張臉埋在他的胸膛險些沒窒息過去。
納蘭褚旭摟着她的纖腰,戲謔道:“你不是說在我懷裡睡不着嗎?夜夜難眠的女人會越來越醜。也罷,反正你也不漂亮,再醜一點也無所謂。”
“你混蛋!”香瑟瑟氣急敗壞捶了他幾圈,好不容易撐起身子衝他的脖子咬去。
納蘭褚旭不躲也不閃,莞爾笑道:“脖子不能咬,要是留下痕跡,別人瞧見了會笑話你的。”
香瑟瑟聽出了他話裡的意味,臉頰一紅,把戰地轉移到他的肩膀。
納蘭褚旭緊接着說:“我的肩膀沒有肉,怕傷了你的牙齒。”
她努了努嘴,往他的手臂咬去。
他輕嗤笑道:“這裡太結實了,你咬不動。”
香瑟瑟揚起怒目憤憤盯着他。
納蘭褚旭點了點自己的脣瓣戲謔道:“這裡最柔軟。”
她冷了他一眼意欲退開去,他卻摟着她的纖腰閃電翻身將她壓倒在身下。
香瑟瑟瞳孔微張,觸電般提起來捂住他吻下來的脣。
納蘭褚旭凝視着她漸漸變得清冷的眸子,每當看到她這個無怨無怒表情和她明明澄澈卻深不見底的眸子,他就會莫名的害怕。
因爲每當這個時候,她都會說出讓他手足無措的話。
這回她沒有說話,只是兩行眼淚無聲地從眼角滑落下來。
納蘭褚旭一下子慌了,忙抹着她的眼淚溫聲低喃:“瑟瑟怎麼呢?別嚇我,瑟瑟,是不是把你弄疼呢?瑟瑟你說話呀。”
香瑟瑟哽咽搖搖頭,提起手來掩住哭噎的臉不說話。
納蘭褚旭忙將她抱起來,惶惶不安撫着她的腦袋沉聲道:“好了好了,我不使壞了。你別哭,快別哭,我再也不使壞了。”
香瑟瑟不但沒有停止哭泣,還哭得越來越厲害。
納蘭褚旭一陣怯怕,忙鬆開她,往書房走去,不多會,她的哭聲漸漸停下來了。
他走到珠簾側看了看側臥在牀上她,心莫名絞痛,這一刻才知道原來自己已經傷她那麼深。
他背靠着牆輕輕嘆息,不知道過了多久,衣袖突
然被扯了扯,他側頭一看是紅了眼圈的香瑟瑟,再一看,見她身竟無絲無縷。
他訝然吃驚,忙將她擁入懷中,用自己的衣服裹着她,呼吸難耐問道:“瑟瑟,你這是做什麼?”
香瑟瑟目無焦距凝視着前方,輕聲低念:“你不是說只想要我的身體嗎?我準備好了。你若現在不那麼厭惡我,隨時可以要了去。”
納蘭褚旭抱她的手微微顫抖,側過臉去莫名紅了眼圈,堵塞的心卻像被人剜了一塊血肉。
他竭力壓住自己的情緒,冷聲問道:“我要你的心,給嗎?”
“不給。”香瑟瑟輕聲迴應,不給,卻是早已經取不回來了。
“那你的身體我也不要。”納蘭褚旭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披到她身上,拂袖繞過她,直接走到軟榻躺下來,抓過被子蓋住腦袋。
“我希望,這一次,你不要食言。”香瑟瑟低唸了句,轉身回去。
這一晚的事情,兩個人似乎有了默契,誰也沒有再提。
接下來的幾天,兩人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幾乎沒有說上兩句話。
這天香瑟瑟隨着小衛出門,來到一座偌大的新宅子前,小衛走在前邊引路笑道:“夫人,公子讓我帶你過來看看這宅邸,還要添些什麼改些什麼,您儘管吩咐。”
香瑟瑟看向迴廊外的幽靜別緻的景色,再側頭看了看小衛試探問道:“他要搬出來?”
小衛理所當然點點頭說:“公子都成爲左相了,當然要自立府邸。”
“喔。”香瑟瑟點頭應聲,搬出來也是好的,省了應付旭王府那些虛情假意的人。
而且,這裡的規模雖然比不旭王府,但環境卻不差,處處青臺綠柳,水波掩映,清新怡人。
“嗯……要弄個鞦韆架。”香瑟瑟微笑道。
“嗯,公子已經吩咐。”小衛連忙回答。
香瑟瑟側頭看了看他,琢磨了會,緊接着說:“要在我的住處附近建一個小廚房。”
“嗯,公子也已經吩咐了。”小衛點頭道。
香瑟瑟納悶皺了皺眉頭,什麼都被他吩咐了,那還有什麼可說的?
她向前瞅了瞅,微笑道:“你還是先帶我繞這宅子走一圈吧。”
“好的。”小衛點點頭,遲疑了會,略帶幾分好奇問道,“夫人,你是不是特別喜歡煮東西呀?”
“爲何這樣問?”香瑟瑟反問道,她並非特別喜歡煮東西,廚藝也不見得厲害,只是下廚也可以怡情,偶爾她還是會做幾道自己喜歡的小菜。
小衛連忙說道:“小衛猜的,若不是夫人喜歡,公子怎麼會老是吩咐讓工匠在臥室旁建個小廚房呢?”
“老是?”香瑟瑟納悶低念。
小衛連連點頭說:“公子在那西巷的宅子裡不也突然建了一個小廚房,小衛本來還納悶公子建了小廚房又閒着,是怎麼回事。到了凝暉堂,見到池邊那鞦韆架就明瞭了。”
“什麼意思呀?”香瑟瑟越聽越是糊塗。
小衛似乎發現自己會錯意了,遲疑了會,反問道:“難道……不是夫人您讓公子也在西巷那宅子的書房外建座鞦韆?”
回想那公子一到這裡就吩咐建鞦韆建小廚房,他還以爲這是少夫人指定的。
現在
看她茫然的樣子,他才知道那主竟然也有“潤物細無聲”的溫柔,太不可思議了。
“是嗎?”香瑟瑟若有所思輕唸了聲,側頭看他試探問道,“他什麼時候修建的鞦韆架和小廚房?”
“這……”小衛突然警惕起來,這應該不是什麼機密吧?
但是回想起來,這少夫人只到過那邊兩次,一次是昏迷,主子下令封口;一次是遇刺才被白若惜帶過去的,而且,她似乎只在院子裡站了一小會就走了,此後再也沒有踏足。
糾結了會,小衛才苦笑回答:“呃……那鞦韆應該是你們成婚不久後修建的,那小廚房……是在公子遇刺,你到了西巷那前一天建好的。”
他琢磨着,那主子對這少夫人用心不只一點點,適當透露那麼一點點應該不是大罪吧?
香瑟瑟輕蹙眉心,沒想到這個男人真的記住了,真是可恨呀。
納蘭褚旭來到如意館拂袖坐下,不一會兒,女掌櫃迎上來歡喜笑道:“公子和尊夫人好些日子沒來了,今個兒要吃些什麼?我們多了幾道新菜式。”
“都端上來吧。”納蘭褚旭淡然道。
“是備一副碗筷還是兩副碗筷?”女掌櫃試探問道。
“兩副。”納蘭褚旭道了句,下意識往門口的方向看去。
過了許久,女掌櫃端着一壺酒上來,納蘭褚旭擡頭迷惑看了看她沒有說話,女掌櫃秘笑道:“這壺酒是你們的,今天可以喝了沒?”
“我們的?”納蘭褚旭納悶低念。
女掌櫃連連點頭笑道:“公子還記得有一次尊夫人等到夜深,她前腳離開,你後腳就到了。這酒本來就是拿來罰你的,現在……”
“你上次不是說她等了沒多會就走了嗎?”納蘭褚旭旋即陰下寒眸盯着她冷聲道。
女掌櫃不由得怔了怔,此人陰晴不定的臉轉得真是快真是駭人,只是沒想到這小夫妻至今還沒把話說開,怪不得上一次來兩人的臉色也是沉沉的。
“那時是你的夫人讓我這麼說的,怎的,你們還爲這事不高興?”女掌櫃也是見怪大場面的,盯着納蘭褚旭駭人的臉,仍笑眯眯試探問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納蘭褚旭冷聲問道。
女掌櫃回想了許久,輕蹙眉心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當日她看到我夫君的送給我的合巹香囊後,就說要到千繡坊看看,回來之後她就悶悶不樂的,整個人失魂落魄。然後叮囑我,說她早就走了。她離開不久,你就趕過來了。”
“千繡坊?”納蘭褚旭琢磨了會連忙跑出去。
轉過街角來到千繡坊外,正想進去問個究竟,忽然看見對面的酒樓正是自己當日與聶雲怒見面的地方。
他微微一愣,難道是她知道了自己故意讓她等候所以生氣,可那只是生氣罷了,怎麼會失魂落魄呢?他走了兩步,猛然想起那晚好像還把醉酒的白若惜抱走了,莫非被她瞧見呢,所以誤會呢?
他先是一急,頓時又是滿心歡喜,她願意等,她還吃醋!
“瑟瑟……”納蘭褚旭滿懷激動低唸了聲,迫不及待往如意館跑去。
到了如意館門外的時候,香瑟瑟恰好走來,兩人隔着門口的距離,不約而同止住腳步,看着對方卻遲遲說不上話來。
(本章完)